都说商震是毒蝎,和他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早在他救下她那天起,就已经把她和商震统统算计在了他的阴谋里,他们就像是粘在蜘蛛网上的两只小虫子,越挣扎便束缚越深。
手里握着这两个致命把柄,这男人能摆弄她和商震一辈子高枕无忧!
“好了,你们母子俩见一面太不容易,我就不打扰你们温存了。”
说着男人优雅地站起身准备往楼上走。
“她、她要在盛都呆多久?”白懿忍无可忍地问,嗓音颤抖得厉害。
白簌默默耷拉着小脑袋,樱桃小嘴紧紧地抿着,不胜可怜。
“我既然把她从m国接回来,就说明我会让她一直在盛都生活。”
男人笑得令人发憷,“这样,你们母女俩也能时常见面了,这不是好事么。”
白懿气血翻滚,恨得睚眦目裂,“您在制衡我……是吗……您是怕我有朝一日嫁给顾听潮,继承了爵位就再不受你摆布了是吗?!”
“我跟了您这么多年……到头来您对我连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男人顿住脚步,却没转身,就好像多看这女人一眼都会自降了高贵的身份。
“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信任这种东西,在我眼里比爱情更虚无缥缈。”
这样残酷无仁的话,换天底下第二个恐怕都不能这么云淡风轻地宣之于口。
“白懿,你在我身边这么久,连这么一点浅薄的道理,都看不清楚吗?”
男人微扬孤傲的下颚,如寒星的眸涌上一抹虚妄邪异的欲念之色,“论智谋,论勇气,论通透,你统统不如慕轻棠。若慕轻棠在我身边,假以时日调教能胜你千百倍。若有她助,我可能早就拿到我想要的了,哪儿会这么麻烦。”
“唉,我现在真不知成全你重生一次,到底是对是错了。”
白懿感到自己的尊严,像被一刀一刀凌迟成碎片了一样,体无完肤。
她知道这男人不见得对慕轻棠有什么深感情,他不过就是在刺激她,用这种激将法刺激她的胜负欲,让她好更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反正她也是别无选择了。
可明知如此,白懿心口还是疼得难以承受。她只觉自己就算有数个高贵的身份加持,在这个男人面前,也永远是一条随时都能舍弃的贱命。
白簌听见了“慕轻棠”这个名字,眸光不禁闪了闪。
在养父身边,她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字。她虽然从养父提及慕轻棠的神情中看不清什么情绪,但她隐约觉得,养父是对她有感情的。
一种阴暗的、隐秘的、微妙的、复杂的好感。
是因为有慕轻棠的存在,养父才对母亲视而不见,如此冷漠吗?
白簌小嘴巴抿得泛白,她虽然才五岁,但因为优质的基因,让她拥有高于普通孩子的学习能力。也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福,让她比普通孩子的情商都高,心思都细腻。
男人潇洒地离开了,项昱也随之离开。
偌大奢华的客厅中,只剩下白懿母女二人。
白懿就这么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与她有五分相像的女孩,就像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曾经柔软脆弱的女婴,已经出落的如娇花般楚楚可人了,就跟曾经还没有卷入这孽海情深,深渊欲望中的自己一样。
当年,她只是匆匆瞥了这孩子一眼,便满心厌恶地让护士拿走了。之后就再没见过,所以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她心里只有抵触,半点儿亲情都没有。
白簌被这目光盯的内心暗生寒噤,但因着见到母亲的欢喜,还是令她忍不住向白懿靠近。
“妈咪……见到你真的很开心,妈咪……”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白懿冷睨着她,眼底无温。
“妈咪……”
“滚开!滚回m国!你去,你去跟你养父说,哭也好求也好,让他把你送回去!”
白懿像见了瘟神般猛地后撤两步,“我不会认你这个女儿的……你出去也不要认我是你母亲!我嫌恶心!!”
多么恶毒的话语,竟然是对自己亲生女儿,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妈咪……可我就是您的女儿啊……”白簌慌得泪眼婆娑,她不想刚见到母亲就失去了母爱,她想和母亲长长久久在一起。
“闭嘴!连你也在逼我是不是?!”
白懿突然冲过去双手扼住女儿的脖子,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怒吼,“你也像他一样在逼我!如果我不认你你就要背叛我……斩断我的后路,夺走我的一切,让我一无所有是不是?!”
“没……没有……”白簌脸色由红转白,几近窒息,“妈……我只是……想帮你……”
“呵呵……帮我……就凭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能帮我什么?!”
“你告诉我……我就去做……”白簌快要受不住了,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有求饶。
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母亲。
“我要你弄死慕轻棠!哪怕弄不死慕轻棠也要弄死她的两个儿子!你能做到吗?!”白懿几乎是声嘶力竭,眼神浸透恶毒。
白簌俨然被这样的母亲吓到了,明明是清丽温婉的容貌,为什么浑身上下皆是戾气?
那个叫慕轻棠的女人,她到底对母亲做过什么?!
“好……我去……”白簌红了眼睛,一字一重地说。
*
这边,慕轻棠和洛傲岚一直熬到晚上,两位小少爷都睡下了,她们却还在查资料。
“真的很奇怪,那年所有大大小小的与商氏有关的活动我们都查了,一点儿线索没有。”
洛傲岚伸了伸懒腰,郁闷地嘟囔,“会不会,问题根本就没出在商氏身上啊?”
本来慕轻棠还一筹莫展,她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把她给点醒了一下,眼前一亮。
“傲岚,查一下盛都那年那天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大大小小的,每一个都不要放过!”
两人又埋头苦查,但很快就有了一点线索。
“这里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呢?”
“什么?”慕轻棠忙凑了上来,认真地注视着屏幕。
“九月五日,也就是宁哥的哥哥出事的前一天,首相韩惟的公子韩鹤唳因病住院了。住的……正是商氏的医院!”
洛傲岚神情一愕,慕轻棠眸光多了几许阴沉。
“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进了医院?”
“那没有,新闻很短,只有几百字而已。更何况像首相公子这样的人物,就算有记者敢爆也不敢报那么详细吧?新闻发布后铁定会被压下去,这唯一的一条也差点儿被我漏掉。”
也是,韩惟这个人城府极深,从政者自然是步步为营,谨小慎微,不会被别人抓住自己的任何把柄。他的一双儿女也不例外。
一时间,慕轻棠脑中闪过许多个看上去不切实际的念头,一个又一个鬼故事。
虽然,韩鹤唳住院和越宁的死看上去没有任何关系,但九月六日前发生的事只有这个,而且好巧不巧,韩鹤唳入住的也是商氏医院。这就由不得她不把两件事往一块联想。
可就算再狐疑,她也没任何切实证据。且如果她贸贸然去找商震套话,以他的聪明很快就会察觉出蹊跷,所以她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调查才行。
“查到发布这则新闻的记者,这两天想办法跟他取得联系,也许他会是个突破口!”慕轻棠语气严肃地道。
洛傲岚皱紧眉心点了点头。
没多久,商震和夏澄回到庄园。
此刻已是深夜,原本祭拜商霆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商万霖午后飞往y国出差,商夫人也早就回来了,可商震竟然拖到这会儿才回来。
商震头顶仿佛乌云密布,满目阴沉地回到书房中。
关上门,他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翡翠摆件狠狠砸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眉目何其狰狞。
“好个白懿……看来是我小瞧她了!主人收了那样的女人在房里,他也真是不嫌脏!”
“商总息怒……”
事已至此,夏澄一脸为难,也不知该怎么劝。
“我知道那位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既要我和白懿臣服于他,又要我们知道彼此最黑暗的秘密,互相制衡,永远都别想反目!”
商震丢掉拐杖,摇摇晃晃地扶着沙发坐下,解开蓝宝石的袖口,将袖子撸了上去。
呈现在夏澄眼中,商震的血管泛着淡淡的青蓝色,更令人揪心的,是上面已经布满了新新旧旧的针眼。
“快……我要撑不住了……”商震呼吸不稳,额上冷汗涔涔,连声线都在发抖。
夏澄忙以最快的速度从书房的保险柜中拿出治疗震颤类的药物,单膝跪在商震脚下,拿起注射器熟练地为他进行注射。
仿佛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在吸收了药物后渐渐有了活气。
“阿澄,我被他算计了。”
商震狠狠抽了口气,视线渐渐失焦,“这辈子,只有我商震算计别人……从来就没人能算计到我头上,太可恶了!”
“您现在虽然在商氏羽翼渐丰,即便是董事长您也不放在眼里。可商氏想继续发展,盖过顾氏的地位,就免不了需要各方势力的扶持。”
夏澄悉心地为商震捏腿,眉目沉沉,“成大事者免不了韬光养晦,以待来日。等您真正能够与顾氏平起平坐的时候,就再也不用被人抓着把柄担惊受怕,仰人鼻息了。”
这些年,商震虽然看着风光,但背地里受那位多少窝囊气,没人比夏澄更了解。
“是……所以我还是得忍……等到我强大起来,就不会再怕他抓着的那些把柄了。”
商震平复了一下呼吸,眼神透出阴鸷的冷意,“呵呵,就算他把我杀了商霆的秘密告诉白懿又如何?白懿根本没有切实证据,但我手里,可一直握着他她当年企图谋杀轻棠的把柄。”
“可这么一来,您和白懿,就彻底绑定了。”夏澄哑声说,神情忧忡。
他自然是不想商震和白懿达成统一战线。
一来,对慕小姐不公平,也太残酷了。
二来,他不想让洛傲岚对他们彻底失望,如果一旦被慕轻棠发现了这件事,那她和商震之间可能连陌生人都做不成了。他也会和洛傲岚的距离越来越远……
“没办法,我知道这样对轻棠不公平,可我不能违背那人的心意。”
商震无力地身子后仰,凤眸一片死气沉沉的无可奈何,“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再对白懿出手,我只能竭尽所能保护轻棠的安全。阿澄你要多费些心了。”
夏澄深深呼吸,点头,“您客气了,守护您,守护慕小姐,一直都是我毕生的职责所在。”
*
三日后,皇帝召见顾慎则入宫参加晚宴。
这次晚宴,一定程度来说跟家宴差不多,帝后与两位皇子都有出席,不仅如此,司烨这边邀请了最好的朋友顾慎则,而万紫盈这边则邀请了韩惟。
看起来十分和睦,但冥冥之中,却是波谲云诡。
其实这个节骨眼,顾听潮还在昏迷中,顾慎则实在没有心情出席什么晚宴。
但他却听司烨说,他已经为听潮找到了医治的方法,今晚就会告诉他。有这么一个巨大的诱惑当前,他无论如何也得强大精神参加晚宴。
这次虽算半个家宴,请的也都是熟人,但司烨还是选了皇宫中规格最高的餐厅来招待诸位贵客,丝毫没有怠慢之意。
会客厅中,韩惟早早就到了,见到顾慎则他忙起身,含着笑意主动过来握手。
“顾董,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首相阁下。”
两个在斐国皆能独挡一面的人互相握手,一片祥和下却在暗暗较劲。
“顾二少爷的情况如何了?”韩惟关心地问。
“还好。”顾慎则面无表情,真是多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废话。
“唉,多好的孩子,直到现在我仍觉得在四大家族的这些晚辈了,听潮是最优秀的,最让我满意的。”
让你满意?有必要吗?顾慎则心里发出冷笑。
“我听说,听潮得的这病,多半是郁结从心所致,是不是和那位慕小姐有关系?”韩惟皱着眉问。
“是积劳成疾。”顾慎则冷冷地回道。
“唉,年纪轻轻就添了这病,可真不是好事。”
“怎么就不是好事了?”
威严的声音传来,司烨携着自己的妻子朝他们走过来。
而身后跟着的一双玉树临风,丰神俊美的青年男子,正是他们的一双深受斐国国民爱戴,斐国女孩子们崇拜的皇子,大皇子司樾和二皇子司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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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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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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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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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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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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