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血魔,剑种才是岁禾最担心的,因为它是大罗金仙体内不知凝结了多少年的剑种,威力惊人,就算是他们所有人的力量加起来也只不过是暂时封印住它,没见仙界大破灭至今都万年之久了,它依旧活得坚挺吗?
岁禾将剑种收入了她的识海,利用晶核自曝的威能将剑种给绞杀了。
但她,她在这个位面的时间也就到这里了。
“宿主,你要死了,赶紧交代遗言吧,我要送你回元世界修养一下,要不然你的晶核真的不可能恢复了。”系统的声音难得有几分急切。
但岁禾只问了一句,“原主是不是还有意识在?能将她的意识封存住吗?”Χiυmъ.cοΜ
系统沉默了两秒,朝她扔出了一枚玉佩,并道:“我为你破例一次,可以。”
岁禾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她知道很多人在叫她,她神识已经停滞了,甚至开始失聪,耳边全是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她只能透过眼中的水雾看见眼前模糊的一片。
但她还是能感知到姜寻跪在她的身边痛苦,身后抱着她的人是江黎,姜慎一下子就从一宗之主,变成了一个世俗界的小老头,明明还是一副年轻模样,却仿佛已是垂垂老矣,稍微一点风吹就能让他崩溃。
岁禾觉得自己的手在打飘,她的意识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手了,她艰难地将手中存有原主神识的玉佩交给了姜慎。
气若游丝道:“爹,我……我不想死,听说大罗金仙能够生死人肉白骨,我把我的一缕神识存在了玉佩里……爹你一定要好好修炼,然后救我啊!”
此刻的岁禾像极了一个混得不行,还想靠死去的亲人在地下保佑自己的不孝女,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是真的很心疼姜慎,她没有父母,姜慎就是想象中的父亲。
姜慎痛哭流涕已经全然没有了形象,他拽着岁禾的衣袖,就像是她小时候调皮,被他提留着脚,像拎一只小鸡崽一样,在太虚宗招摇过市,让她转着圈丢人。
“姜岁禾,你这个不孝女,你要痛死你爹了……”
但岁禾时间不多了,没办法再说出更多安慰他的话,她只能紧紧抓住姜寻的手。
“姜寻你也是,一定……一定要成为大罗金仙然后救师傅。”岁禾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你确实不是我想生下来的,但是我看见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突然又觉得你就是命运赐给我的机缘。”
“不,弟子很感激师傅给予弟子的一切,弟子一定会修炼至大罗金仙。”他话是这么说,连声音都很平稳,但是他的眼泪依旧在流,紧紧地握住岁禾的手,体内的圣莲气息不停地往岁禾体内输送,快要抽干了。
岁禾最后轻轻抬头看了眼江黎,见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样子,瞳孔黑得像无底洞一样,仿佛世间的一切秘密都无处遁行。
“江黎,希望这次回去能见到你。”
说完这句话,岁禾的意识就被系统给抽走了,回到星舰的时侯,她一脸苍白地从系统给的机舱里出来,全然不知道太虚宗后面发生的事。
岁禾走后,江黎将她的遗体收了起来,并毫不犹豫地从姜慎手中夺过了玉佩,只是用神识和破妄眼一感知,愣了一下之后,就将玉佩,甚至连遗体都还给了姜慎。
他转身之际,姜寻叫住了他,“江……江黎前辈,您去哪?”
江黎顿住了脚步,回了一句:“我去找你娘亲。”他回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听你娘的,好好修炼。”
江黎就这么走了,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日子还是要向前的,太虚宗也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心怀不轨的敌对势力,都被他们清剿干净了,更上一层楼指日可待。
因为银月族的这一次鼎力支持,太虚宗决定与银月族建交,双方互相往来切磋,江寒和一干银月族的长辈也时常过来看望姜寻。
而江黎在两年之后回来了,回来将自己所得的一切都留给了银月族,自己参悟的功法神通也传了下去,接着还提升了银月族族地的阵法禁制,确保银月族的绝对安全之后,就又离开了。
无人知其所踪,有的人说他殉情了,有的人说他飞升了,有的人说他在历练的时候身陨了。
而江黎,在大破灭战场的一角,修士的神识到不了的地方,将精神力异能和银月族的神通融合,朝天挥出了一剑。
这一剑巨象万千,竟是突破了位面的压制,冲破大乘巅峰,直接到了大仙力。
超出位面承受的能力之后,天上垂下一道霞光,落下一条通天长梯,竟是接引天光。
江黎在这一天据霞飞升了,而在外面的修士只感受到大破灭战场最深处有异动,还以为是什么惊天的宝物出事,可当剑无心等高阶修士去到之后,却只能感受到这里一丝丝的法则气息,和经久不散的磅礴能量。
星际,开天系,无为星,江黎睁开了眼眸。
他推开了医疗舱的大门,走了出去,他因为基因疾病,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战后中从医疗舱中醒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有一种特别荒凉的感觉,他感觉自己所属的军舰像是一座孤岛,岛上来来去去的人,却只有他一个人被隔离在世界的裂缝里。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当他走出房间去到军舰的会议室之后,他的副官莫翎一见到他就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开口就是老生常谈,情绪稳定如江黎,都觉得聒噪。
“上将,您的病情真的不能再拖了,齐鸣博士的办法您再考虑考虑吧,再说了整个星际都很尊重新的生命,我们会保证您诞下健康的孩子,如果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的基因片段能够救自己父亲,他肯定也是很开心的。”
江黎闭了闭眼,“对不起,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接受这样的治疗方式,我的基因没有流传下去的必要,和我一样患病的概率是四分之三,我不想去赌这个概率,我不会培养出一个和我一样被改造过的怪物,然后一代又一代永不止息,又或者我知道他有病,所以在胚胎的时侯就杀了他?不可能,就断在我这里吧。”
莫翎舔了舔嘴,叹了口气还是道:“可是江首长那里……”
江黎知道莫翎的未尽之言,他爷爷时日不多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够活下去,并且有自己的后代,果然人类和基因抗争了这么多年,从基因中获得了超越造物主所赐予的力量,也获得了一堆无法攻克的基因病,却依旧改不掉繁衍的本能。
像他这样的还好,痛苦的只是他一个人,因为他的良知和情绪都稳定。那些无法自控的,是比虫族还要可怕的存在,人类永远都是为自己的贪婪买单,然后自食恶果。
“爷爷那里我会去说的,还是让我爸再努力一把,给他生另一个孙子。”江黎冷冷道。
莫翎心梗了一下,江上将还真是冷心冷肺啊,枉费首长一心想让他活下去。
思及此,他眼珠子又转了一下,“上将,您还记得上一次你去虫族边界天水星参战那一次,在战场上救了你的那个第七军舰的灵植师吗?”
江黎顿住了脚步回头,脱口而出问道:“她怎么了?”
“据说是做实验的时候失败了,不知道怎么搞的,连晶核都碎了,不过好在还能修复,就是时间估计会很长,不过她出身天水星的孤儿院,还能靠自己修炼到十一级异能,还能考入第七军舰,想来是个天赋绝佳也勤奋的,想来重新开始也并非不可能,这么好的人才不能毁了。”
江黎不自觉地呢喃了‘晶核碎裂’这几个字,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没忍住用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只是还没有等他细细品味这其中滋味,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报告首长,虫族联合荒星聂至风对无欲星反攻了。”穿着防护服的士兵恭敬道。
江黎垂眸,将所有情绪敛下,沉声道:“直接启用a计划,我的机甲准备好,我们从无希星围剿过去。”
江黎迅速穿上了防护服,带上了头盔,走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了眼莫翎道:“送一些木系晶核过去给她。”
交代完这一句之后就走了,他全然没有看到身后莫翎勾起嘴角的样子。
……
另一边的岁禾,自从醒来就开始找东西给自己治伤了,也好在她为军舰服务多年,在培育灵植这个领域上还是有点建树的,身价算丰厚。
只是她刚刚花了三分之一的积蓄搞来了不少木系晶核准备吸收来给自己疗伤的时候,第七军舰的舰长来了,说是要感谢她这么多年一直服务于边境和第七军舰,感念她为实验肝脑涂地,所以闻听她受伤之后,特地给她送来了一批木系晶核。
岁禾:“……”第七军舰的福利这么好吗?呜呜呜呜她的星币。
不过晶核这种东西也不嫌多,她快速吸收着,就听到系统小心翼翼地说:“宿主,现在有个任务你做不做,那个世界适合你修复晶核哦,而且那里的时间流速,你就是在那里过完一辈子,回来这里也不过一刻钟。”
岁禾愣了下,抬头看了眼无为星的方向,最后还是轻轻点了头,“去。”
……
大晋朝,嘉元27年。
大将军王府被削爵了,起因是大将军王病逝后,其次子江黎替父带兵出征,结果全军覆没,十万将士身陨边关,江黎大的头颅还被蛮夷挂在了城墙上示威,丢尽了大晋朝的脸。
岁禾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麻了?
什么意思,江黎又挂了?这么想岁禾就这么问系统了,这一次的系统居然很好脾气地回答了她,“并没有。”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岁禾就要面临被流放千里到苦寒的南蛮岛上了。
没错,岁禾就是大将军王府次子江黎的‘遗孀’,原身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女儿,是胎穿的穿越女江知代。
岁禾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一本种田逃荒文的小说,她的女儿正是这个故事的原女主。
故事的主线就是江知代利用现在知识,改变江家一家的命运,在历经严寒和酷暑的流放中,中途又遇灾荒,流放加逃荒的双重苦逼剧本,硬生生被金手指和女主光环给改变了,江家一家人都活了下来。
江知代在种田经商加都极品的过程中偶遇七皇子,后来为其父江黎平反了,因为设计陷害江黎的正是七皇子的死敌二皇子。
当然,结局就是i江知代母仪天下,带领着江家重现辉煌。
种田文少不了极品,相对来说江家大房的女儿江知绮就是那个处处和穿越女作对的人,起初是因为怨恨二房没有金刚钻却要揽瓷器活儿,害得江家一家流放。
后来心思越走越歪,觉得自己父亲就是因为腿瘸了不能继承爵位,是二房抢夺了父亲的世子之位,且江知代总是招惹是非,让江家不得安宁。
就像所有讨厌女主,一辈子在女主的光环下活着的女配一般,即使生活也非不好,却依旧觉得被压一头意难平。
在江知代受封皇后那天,她被江知代的情敌给误杀了。
死后不甘的江知绮带着女配逆袭系统归来,决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走出江知代的阴影。
这一团乱麻的事,岁禾现在理不清孰是孰非,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她不想被流放。
岁禾看了眼在偷偷塞金子进鞋底子里的女儿,在心底里叹息了一些,要改变命运就从斩断牵绊开始。
江家一片哭天抢地,也好在江家门风正,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妾通房,人口相对简单。
江老太君,也就是江黎的奶奶,还有王妃江夫人,名字叫魏秋霜,是个江门虎女。这两人就是江家的长辈了。
江硕,也就是现如今的江家大公子,江知绮的父亲。其妻子李氏,还有长子江湛海。
二房不必说了,三房也简单,江彦和其妻刘氏,以及一个江彦从外面带回来的,据说是真爱给他生的儿子。
四房就江祺一人,还未成亲。
官兵在前头拖着拦在前头的江家忠仆们,想要拽江老太君。
江知代眼眶一红,冲上去像个小炮仗一样一头撞到了官兵身上,怒吼到:“你们疯了吗?我奶奶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太君,她一生征战沙场,丈夫和儿子孙子都死在了战场,你们还有良心吗?”
江老太君闻言眼眶一红,就跌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岁禾开口对官兵道:“圣上说,江家女眷可自行离去,只要断了和江家的联系便可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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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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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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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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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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