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府虽系弱质女子,但日日修习功法下来,内力自不同寻常人,这一喝赫然有声,令场面有了一瞬间的寂静。
在场人不少都识得她,知道她是楚邑县不挂名的司佐,甚至权利更大,都收敛了几分。
灵府眼神肃然地扫过一个个人。
“徐州军乱,沿途各县已有无数百姓伤亡,房舍田宅毁坏。”
“县衙已经发了命令,即日起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城,你们这般搅闹是想出城送死,还是别有用心扰乱城内民心?”
在灵府威慑的眼神下,搅闹的人气势被压,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哼了一声:“少在这里压我们,我可不留在这里等死,放我出城!”
灵府听得声音耳熟,循声望去,原来是徐灵娇与卫氏母女。
徐灵娇衣着光鲜,做妇人打扮。
许久不见,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妇人气,眉梢眼角也显出些刻薄算计之色。
“原来是你。”灵府淡淡。
徐灵娇下巴一扬:“是我,我要回我的夫家,你们凭什么阻拦?”
徐灵娇嫁的那位鲍员外在邻县,这也是当初卫氏精心思虑的结果。
徐柏兴一家在楚邑坏了名声,普通百姓都知他家在县衙那里既不受待见,更何况条件好些的大户?
徐灵娇要想嫁个资财丰厚些的人家,就只能向外寻,且不受崔元庭等人的钳制。
这一次,徐灵娇回娘家,不料却被堵住了归程。
灵府睨了她们一眼:“想回夫家,等一切安稳后再说,到时自不会有人拦你。”
卫氏上前一步,大声叫嚣。
“你们说不让出城就不让出城?凭什么?”
“乱兵到了城外了?我看你们就在虚张声势,刻意为难!”
原本静下来的人群,在她们母女的挑唆下也骚动起来。
卫氏心里着急。
徐灵娇嫁到鲍家尚不足月,虽然鲍员外贪鲜,对这个新纳的妾室尚在兴头上,可徐灵娇却并没有立住脚跟。
鲍员外的几房小妾每一个是白给的,她们联合起来对付新来的徐灵娇,令她应对失措,好几次吃了暗亏。
这一次回楚邑娘家,徐灵娇是向母亲求助来着。
谁知道就还走不成了!
她可不敢让徐灵娇耽搁在这儿,原本她在鲍家就没站稳脚跟,若是在这里耽搁个十天半月,家里又不知是什么光景。
现在都说徐州军乱,可谁看见乱军了?
说不定压根就不会经过楚邑县。
她可不能为这种防患于未然的事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见卫氏鼓动下,周围人群渐渐躁动,灵府对身后差役耳语几句。
差役立即上前,将徐灵娇母女双双按住。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卫氏大叫起来。
灵府沉声道:“刚才说了,非常时期,所有人不得出城。你们却一而挑唆搅闹,那便只能去监牢里待着了!”
“你、你这是公报私仇!”卫氏怒嚎,恨不得咬下灵府一口肉。
灵府淡淡瞥着她们母女,就像看两只臭虫:“说实话,我并不关心你们死活,要是可以,我倒是愿意把你们这不识好歹的东西扔出城去,任你们自生自灭。”
“可是,这城门却不能因为你们的一己之私而开!”
乱军铁蹄疾速,来去如风,六万楚邑百姓的性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差役们押着卫氏和徐灵娇去县监狱,徐灵妍愣在当地,吓得浑身发抖。
和母亲姐姐在一起,她还有主心骨,可她们被关押起来,自己要怎么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活下去?
灵府对搅闹的人群再三警告,这才返回县衙。
李邺、高坤与几位司佐都在等她,大家一同商量备战方案。
首先是人员安排。
衙门差役有三十九人,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的守城士卒加起来四十二人,
征调的守城壮丁有六千多人。
但这些人都无法跟正规军对垒。
所以关城门是无奈之下的必然之举。
在高坤的建议下,这些人被分成四股力量,分守四门。
确定了守城的主力,还要商议后勤的供应,灵府与何司佐领了这个差事,负责安排城中老弱收集物资、供应粮食、发放给壮丁。
高坤安排一名司法佐带领部分坊正、里正负责城内的巡视,防火防盗,确保不出内乱。Χiυmъ.cοΜ
两名录事则带着几名书吏负责征召城内医生,负责后勤医疗工作和伤员处置。
县衙内外一片紧锣密鼓的准备,城中百姓则日夜祈祷乱兵不要过境。
然而他们的祈祷没有被上天听到。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当驻守西门的城头哨兵发现乱兵踪迹时,黑压压的乱兵已经将至楚邑城下!
示警的木铎立即接连响起,原本宿在城墙上的差役、壮丁立即起身。
灯笼火把,亮子油松,很快照亮了城墙上的天空。
一阵阵鼓声响起,将楚邑从深夜中惊醒。
县衙穿堂内,听到城楼上的声响,灵府当即起立。
这几天她都宿在前衙,和衣而卧,就怕突然有事。
听到这鼓声,她知道,乱兵必定到了——
提起长剑,她就向外走,迎面碰上了匆匆而出的李邺。
“灵府姑娘。”
“李县尉,乱军到了!”
李邺点头:“高县尉今夜在城楼值守,我现在过去。”
“我也去!”
李邺看了看一脸凝重的女孩,从旁边差役手里拿过一套皮甲递给她。
灵府二话不说,接过皮甲套在身上,与李邺骑马奔赴城楼。
离城门楼还有一里地的距离,城外的喊杀声就已经惊心动魄。
灵府心中急迫,没有等待李邺,脚下施展轻功快速地登上城楼。
眼见一股股乱兵,扛着云梯就往城墙上冲。
高坤则令壮丁们将箭上捆了浸了桐油的布条,点燃,将火箭对准城下的乱兵狂射!
同时另一部分壮丁则往下抛掷滚木礌石!
灵府没有射过箭,见状当即弯下身,与壮丁们一起托起一块礌石砸了下去——
壮丁们都认得她,本来对上乱兵,这些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男丁们心有恐惧,但见她一个女子都如此奋勇,着实被激励了。
于是箭矢如蝗,礌石如雨,纷纷向城下招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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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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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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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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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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