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了,不就说自己儿子管教不严,去人家家里闹事吗?
不承认,那儿子不是白被打了?
花涛犹豫期间,侯爷又认真道歉:“花大人要是生气的话,就打我两下好了……来打吧打吧……”
自古有点身份的,哪个不是骄矜自持,花大人头一次撞见侯爷这样的,吓得连承认都忘记了,急忙推辞:“不妥不妥。”
忙拱拳一溜烟上轿跑了。
侯爷捋着胡子,插着腰站在大街上哈哈哈大笑。
据说,当日回去,花涛又狠狠揍了花子俊一顿,警告他:“惹谁不好,偏惹侯府,那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你不知道吗?扯不清楚的。”
花子俊听了没有,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不过,听说过完正月,花家就亲自拿着唐白的退婚书,回扬州慕容家求亲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桩大喜事定下,二月底的好日子里,英国公世子宋书浩娶亲了。
据说也是一位世家小姐。
唐白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家长里短,她全副心思都在六皇子身上。
只是六皇子的行踪太随意,只怕她刚赶到所在地,他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答案近在咫尺,却伸手够不着。
这种感觉,委实难受。
二月初,侯府也传来一桩喜事。
春娥被许给苏一了。
阿竹听后,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只闷头干活。
唐白知道阿竹对苏一是有些许好感的。
只是苏一愿意娶春娥,那人家两厢情愿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
“回头小姐给你找个更好的。”唐白劝阿竹:“你瞧着苏二怎么样?不行还有李四,张三呢。”
侯府的主子不靠谱,连带着给小厮们取的名字也不靠谱。
姓苏就苏一苏二,姓李的就李四……到最后姓赵的,已经是个十三四岁的男童,叫赵十六,是侯爷大街上捡的,如今伺候他喝茶遛鸟。
唐白的笑话阿竹都笑不出来,她嘴唇翕动,想说什么,眼泪含在眼眶,到底没有落下来。
唐白无法,只能让她先休息。
春娥倒是春光满面,约莫是猜到阿竹与苏一有些渊源,趾高气扬的在阿竹面前耀武扬威。
阿竹也不与她争辩,只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躲来躲去。
这日就被春娥讥讽:“成日里低着头,躲谁呢?躲我呢吧。”她伸出染得红艳艳的指甲指着阿竹:“你偷瞟苏一,当我没看见?净做些不要脸的事情。”
阿竹没吭声,想走。
春娥跨一步拦住她:“再让我看见你偷瞄苏一,我可就满大街嚷嚷了,看你知不知羞!”
她往地上唾一口:“主仆两个都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阿竹能听别人骂她,却不能听别人骂唐白,涨红着脸,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春娥早已经将自己视为苏夫人,得意洋洋:“主子呢,勾引世子爷,丫鬟呢,勾引侍卫。你们两个破落户,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哪……”
“我撕烂你的嘴!”阿竹扑上去。唐白叮嘱她不要用功夫,免得惹来麻烦事。
阿竹就不用,势单力薄的跟春娥还有她带着的另一名婢女打了起来。
春娥看阿竹长得强壮,撕破嗓子大声尖叫:“阿竹打人啦,打死人啦……”
阿竹情急之下,去捂她的嘴。
春娥一面将她推开,一面大声尖叫,务必要把人都招来,看看阿竹的丑态。
另一名婢女也赶过来将阿竹往后扯。
这一推一扯之间,阿竹摔倒在地上,只觉得腹部一阵扎心的疼痛。
她脸色攸地灰白,额间不住冒冷汗,只感觉下身攸地流出一股热流。
“装什么装,起来!”春娥走近踢她一脚:“你就看好吧,等我和苏一相亲相爱……”
阿竹强忍着疼痛,脸变得煞白,陡然往地上一倒,晕厥过去。
那婢女见状,这才知道恐慌,吓得正要大叫,春夏忙捂着她的嘴:“别叫,快跑!”
她二人一溜烟跑了,将阿竹一个人留在角落里。
过了两炷香功夫,阿竹才幽幽转醒,她下意识去摸裤裆,发觉濡湿一片,先是委屈的嚎哭起来,接着露出一种惨淡的苦笑。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回院子,肚子仍旧是钻心的痛楚,每走一步,就像是将肠子撕开来那么强烈。
春夏最先发现阿竹,她出来泼残茶的时候见阿竹倚在门口大喘气,忙去扶了她回厢房。
阿竹往床上一倒,便人事不省。
春夏吓死了,忙去告知唐白。
唐白也被唬了一跳,急忙去看,却见阿竹面无人色,气息极为艰难。
又立时让春夏去请大夫。
“小……小姐……”阿竹听得见,口中喃喃:“不能……”
“你都这样了!”唐白不理,径直让春夏去。
阿竹骨碌一下,从床上翻摔下来,又是唬得唐白一哆嗦,她耳旁只听见阿竹气若游丝:“不能请……奴婢……奴婢……”
她虽没能说清楚,可唐白却感受到她的坚决和恐惧。
“姑娘……姑娘……”春夏看见了什么,捂着嘴不住哆嗦,手指着阿竹身上,眼神惊恐。
唐白顺着她的提示看过去,只见阿竹裤裆之间被染了极深的眼色,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那是血。
饶是再想不到,唐白也飞快悟过来,她呆呆地惊傻了一会儿,才对春夏道:“你去许家二老爷宅子,去请一个叫云娘的人来……”
春夏知道事关重大,忙一溜烟跑去。
留下唐白搂着阿竹,气得不住小劲儿拍她,心疼的眼泪直流:“你怎么不说……你怎么不早说……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阿竹早已经昏厥过去。
唐白只觉得阿竹浑身冰凉,抱着她,冻得自己连事情都不敢去想了。
两盏茶的功夫,云娘才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看见阿竹,忽而凄惨叫一声:“我可怜的姑娘啊。”
唐白只听她这一句,心里“咯噔”一声,知道真的是坏事了,原先抱着的一点儿“希望是误判”的期望,全数被云娘这一句话浇熄。
“奴婢没有接生的经验,可是生过几个孩子,阿竹姑娘这是……是小产了。”云娘难过的扭过脸去,憋住眼泪。
唐白早已经无声泪流。
谁干的?谁干的!她要杀了他!
“为今之计,还是要找个好大夫,好好的把身体调理一阵子,不然,日后落下病根,就难以生养了。可怜阿竹年纪这样小,身子骨都还没长全呢……”云娘忍不住哭起来。
唐白咬着牙,一声不吭。
云娘将阿竹身上洗干净,对春夏道:“姑娘帮我给阿竹换身干净衣裳……”
话没说完,就见唐白咬着一块手绢,弯下腰去,抽出靴筒里的匕首,朝着大腿狠狠扎下去。
瞬间血流如注。
唐白松开牙齿,强忍住疼痛,跌坐在椅子上,将那手帕按住伤口,对春夏道:“去,给我请大夫。要女的,一定要女的……会治伤的就行!”
春夏早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云娘哭喊道:“我的表小姐,你这是何苦诶……”
唐白瞧着阿竹沉睡惨白的面颊,疼的直抽冷气,喃喃道:“云娘,你说了,阿竹年纪还这样小。她以后还要做人的。”
春夏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奴婢去告诉侯夫人,请全京城最好的女大夫来。”
女子不能公然行医,但是有些医者世家,也会传授家中女眷一些基本的医治常识。
唐白不过是客居,要神不知鬼不觉给阿竹请个好大夫调养身体,又要能闭嘴不言保守秘密的,不经过侯夫人,根本没办法。
唐白受伤,全府皆慌。m.χIùmЬ.CǒM
侯夫人先过来看,女大夫随后跟来,姓蒋。
打发走了侯夫人,唐白才带着女大夫去看阿竹。
“医者悬壶济世。她这样小,一辈子还很长。”唐白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在女大夫手上,言辞恳切:“民女求您。”
春夏和云娘也跪下相求。
蒋大夫上前查看了阿竹的伤势,又摸了摸阿竹的脉息,才长长叹口气:“都快四个月了,可惜了。”
唐白于这些不懂,出了血就是大事,吓得魂不附体,此刻才稍稍心定,算算时间,立时叫春夏叫了苏一来。
四个月,从十月到二月,可不就是四个月么?
该死的苏一。
蒋大夫开了药,叮嘱了用法,才道:“我明日再来。”
她收了唐白的银票:“姑娘是连侯夫人也不能说么?”
来时的路上,知道这位是侯府客居的小姐。
想必是没办法了,才将自己捅伤,给丫鬟找大夫,光是这样的情义,就足以令人动容。
唐白点头。
蒋大夫便回去回话。
云娘留下了。
喝了蒋大夫的药,说是十二个时辰内,胎儿会脱离母体。这些事情,她和春夏都是小姑娘,做不来。
她能做的,就是为阿竹做主。
苏一一进门,就看见唐白凝重的脸。
他甚少见这个姑娘有这种神情,一般是娇俏灵动,她在笑;或者是悲伤哀痛,她在哭。
现在,她是愤怒而悲恸。
苏一还未行礼,唐白劈手一个花瓶朝他头上砸过去,苏一闪躲。
唐白轻功一掠,绕到苏一背后,操起小矮凳子就砸在苏一后脑勺上。
苏一闪避不完全,头偏过去,肩膀被砸个正着。
他从来想不到一个女人能有那么大的手劲儿,把一个小矮凳腿都打断了。
肩膀火辣辣的疼,他再也顾不得唐白是主子喜欢的女人,一把将她推开,厉声吼道:“疯子!”
唐白怒不可遏:“王八蛋!”
冲上去操起半截小矮凳子朝他扔过去:“阿竹怀孕了!”
“关我什么事?”苏一下意识还嘴,片刻后忽而反应过来,捂着肩膀难以置信:“什么?”
“小产了……”唐白幽幽说出这句,再也没有了闹的气力,突然无力坐在地上:“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姑奶奶撕了你!”
苏一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怒不可遏:“谁干的,老子去杀了他!”
“还有谁?还不是你这个王八蛋。”唐白看着苏一,像一个失心疯一样演戏,鄙夷到底:“四个月了,四个月前,除了你,她还能有谁?”
唐白想来想去,阿竹与她寸步不离,唯一离开的时候,就是和苏一被风雨打落悬崖的时候,时间上刚刚吻合。
“不可能。”苏一大声辩驳:“我是断了腿,又不是失忆,若是真的对阿竹……那个……又怎么会欺瞒?”
又怎么会不负责?他想负责的。
“王八蛋!”唐白见苏一居然不承认,气得从地上一跃而起,又操起炕上的枕头朝他砸过去:“敢做不敢认,我杀了你!”
苏一这回没有躲避,也没有还手。唐白一口咬定是他,时间也确实对得上,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对阿竹做过不轨的事情。
争闹间,隔壁传来阿竹凄厉尖锐的叫声,苏一拔脚就要往那边跑,被唐白呵斥住:“你去干什么!”
是啊,女人小产,他去干什么?
说是污秽之地,他进也进不去的。
他进去看了,阿竹以后还怎么做人?
颓然失望地瘫坐在地上,听着隔壁凄凉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将他的心狠狠揪起,又扔下油锅里煎炸。
煎熬的让人想死。
他努力回想,努力回想,四个月以前的那段时光,他做了什么?
一点点朦胧的感觉浮上心头。
女子光滑的肌肤,温馨的体香,抱在怀里柔软的感觉……
可那时候,他以为他在做梦。
苏一汗如雨下,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脸颊,早已经是两行清泪。
唐白见他是真的心痛,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一起身,隔壁的凄叫还在持续,他坚决对唐白道:“我愿意娶阿竹姑娘,不管结果如何。”
唐白无力的点点头:“要问阿竹。”
与苏一发生这种事情,直到珠胎暗结却不肯说,阿竹未必愿意。
苏一却早已经起身往外走:“我去跟尤大总管请罪。”
唐白错愕:“阿竹还未答应你。”
“不管她答不答应,我定是不会再娶别人的了。”苏一下了决心,也实在不忍心再听阿竹的凄惶声音,大踏步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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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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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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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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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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