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李八斗这一脸敬畏的模样,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虽说我不知道他到底道行几何,但他一手扎纸之术绝对已臻化境,而他更是苗疆李瘸子的儿子,这种人绝非池中物,按理说不可能被一个邪祟吓成这样。
但事实就在眼前,他分明被画中女鬼给吓到了。
难不成这女鬼还牵扯到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秘辛?
“八斗叔,什么情况?她是谁?你至于这样吗?”我好奇地问他。
“黄皮,速度跟我敬神!”李八斗郑重看向我,一脸肃穆道。
以李八斗浪荡不羁的性格,他很少有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这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而且他用的是敬神二字,而不是拜鬼。
于是我也双手合十,恭声道:“小子陈黄皮,无意打扰,如有惊扰,还请勿怪。”
说完,我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要加害我媳妇叶红鱼,我不会袖手旁观!”
当我说完,那幅画已经烧成了灰烬,随风飘散。
看着纸灰彻底散尽,李八斗才没好气地看着我,阴阳怪气道:“陈黄皮,你他娘的疯了吗?为什么要加上那最后一句?真不知道是该夸你的勇气,还是该骂你的无知。”
我问:“她是谁?瞧把你吓得,你怕死我可不怕死。我不管它是神是鬼,如果真的打我媳妇的主意,我跟她没完。”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青丘坟里那个站在坟头上的红衣女的形象,那个半神半鬼的奇怪女人。
我打了个激灵,一个个看似支离破碎的线索,以某个我还没看透的无形之线,似乎串联了起来。
显然,叶红鱼被它找上,绝对不是偶然,这似乎是一场针对她预谋已久的阴谋。xiumb.com
耳边再次响起红衣女当晚对我说的那句话:“你不能和她结婚,否则身首异处,永世皆危!”
身首异处,这不就是指得被断头吗?和无头女尸又对上了号。
隐隐间我产生一丝不安,感觉正是因为我和叶红鱼结婚,才害了她,让她被牵扯了进来。
“嗨,得了。当我没说,算你小子有种行了吧?为老婆强出头,你陈黄皮厉害。你是谁啊,青麻鬼手的孙子,风水圈金字塔塔尖的那些大人物都得看着你,你牛!”李八斗看着我说。
听他语气像是在挖苦我,可偏偏样子又那么真诚。
“八斗叔,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人活在世上,总得有活着的道理,总得有些为一个人奋不顾身的时候,对吧?”我对李八斗说,想让他理解我,毕竟我需要他的帮忙。
“娘勒,真是着了你的道。老子怎么就上了你这条贼船了,我就不该被那身背镇冥尺的白面生给惊艳到,就不该对你产生兴趣,更不该一脚插到你身上。”李八斗大口吸着旱烟,喃喃自语道。
我认真站着,李八斗主动说出了出现在我身边的原因,他一定还没讲完,他应该是要对我表明态度了,这就意味着他会帮我。
果然,他抽了口烟,继续道:“陈黄皮,我知道你对我有疑虑。本来我不想对你讲的,但既然到这份上了,索性就说了吧。说实话,我对你身世有点了解,但很浅显。不仅是我,就连那几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也并没有看透你。人一旦看不透一件事,出于本能的就会恐惧。而当这件事可能还会伤害到他们利益时,他们就更担心了,所以那么多人才想你死。”
顿了顿,他继续道:“有人想你死,那自然就有人要你活。我本来对上层建筑的争斗没啥兴趣,苟且偷生做个江湖卖艺的有啥不好?加入斗争未必会捞到好处不说,能保命就不错了,我那瘸腿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但白面生这样的高手横空出世,他都要保你。我寻思这是一个机会,站好了队,我们李家指不定能翻身。”
“黄皮啊,这是一场豪赌。我想你活,赌赢了,这玄学世界怕是要重新改变秩序,我们李家作为马前卒不得分一杯羹?可一旦赌输了,那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会死很多很多人,你知道吗?”李八斗呼出一口烟,认真道。
我郑重点了点头,虽然只是一知半解,但我知道,关于我的生死之劫,已经有人开始站队了。
我微微握拳,暗暗对自己说,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红鱼,还是死去的爷爷,抑或是那些像胡三刀、高冷男、李八斗这种站到了我这边的人,我都要变得强大,不能让他们失望。
“行了,那是后话了,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难说呢,这本就是十赌九输的局。先想办法把眼前这一劫给度了吧,咱摊上大事了,小黄皮。”甩了下长发,李八斗重新变得浪荡不羁、意气风发了起来。
我问他:“八斗叔,既然咱已经在一条船上了,现在可以告诉我,那画中女人是谁了吧?你所敬畏的神是它?还是它背后的东西?”
李八斗没正面回答我,而是掏出一张黄纸,折成了一只鹰。
口中念了一段我听不懂的咒语,他将这只雄鹰往天上一扔,它就飞上了天。
指着那只渐行渐远的纸鹰,他对我道:“黄皮啊,我说你对西江风水的了解,还不如我这只鹰,你服气不?等你什么时候能看懂青龙山、青丘坟、花韵会所的风水布局,能真正看懂整个西江的风水大局时,再来问我画中女人的身份吧。现在的你还没有实力去知道,知道了反倒是害了你,这关乎到一个横跨几个世纪的风水迷局。”
我愣了一下,我确实没好好研究过整个西江的风水,难不成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城市和青龙山一样神秘,关乎到一个千年迷局?
“八斗叔,来不及我去研究了啊,现在救人要紧呀,我媳妇等着我救呢,你必须告诉我那女鬼的身份。”我着急地说道。
他摇了摇头,道:“急什么,她不是还活着呢吗?就连花韵背后那大人物都只能求和封之,你难不成还要跟这女人分个生死?”
“那到不至于,只要她别害我老婆,我懒得跟她扯上关系。”我说。
“那不就得了,现在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局面。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也尽量以和为贵。”
我问:“怎么和?人家已经打我媳妇主意了。”
“先试试求和看看吧,她让你干啥来着?”李八斗问我。
我想了下,说:“让我帮她找头啊,她说她的头不见了。”
他用铜烟枪敲了下我脑袋,道:“傻子,那不就得了,那就帮她把她的头给找出来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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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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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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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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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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