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煮完了醒酒汤端过去,顺带找人讨要工钱,只能找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呀,不过那人看着好吓人。
厨子哆哆嗦嗦的说完了意图,也不敢抬头看向这人。
厨子知晓请他过来的不是这个人,但请他过来的人喝醉了,这个人看着又很有威望的样子,他若现在不要了钱回去?还真在这里等到明天去啊?他可不敢。
厨子没想到这人爽快的给了他一锭银子,接到银子傻了眼,二十两啊。他三四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厨子连声道谢,作揖离开了。
外面还在下雪,喝了醒酒汤之后薛小白和洗心都清醒了一点,唯有苏无卦那是个醒酒汤都解救不了的体质。
苏无卦仍趴在酒桌上醉眼惺忪,明明是想睡了嘴里还喊着要喝……
洗心都看不下去了,跑到后厨又去煮了一碗醒酒汤,加了猛.料。
“就不信这都不能让你清醒点!”火灶里的大火苗映照着洗心的圆脸儿,他那会心一笑之后露出的小虎牙格外清晰。
洗心端着醒酒汤跑过去,走到苏无卦身边,推了推:“爷儿,爷儿,再醒醒喝酒啦!”
“……”薛小白看着洗心无语的抖了抖唇,这小子真是贼机灵。
“酒?酒……我要喝酒……”那运筹帷幄的奇门二子一听到酒立马秒变憨憨……
苏无卦伸手去扒拉洗心,那双好看到让人想抓起来揉弄的手在洗心身上摸啊摸……
洗心到底年少无知,才不会想歪,倒是觉得这个样子的爷儿格外的好玩,于是逗弄之心大起。
洗心将手抬高了,大笑道:“爷儿,你来拿,嘿嘿嘿……”
薛小白更加无语了。
醉成狗的苏无卦立刻顺着洗心的手臂去摸……那白皙的手骨,真的是好看死了……在洗心那手臂上扒拉了半天儿。
薛小白微皱起眉,为何他总觉得这房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儿……??
终于,坐在对面,气场阴森的某人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伸手拿过洗心手中的醒酒汤:“我来喂吧,你们都出去吧。”
很显然某人的命令薛小白是不敢违背的,他抱着刀就往外走,走了几步顺带把被某人打断了有点懵逼的洗心给拎走了……
直到薛小白帮他的师叔们关上房门,洗心才回过神来。
“卧槽!那个薛总兵还在放里面呢,你拦我做什么??我要进去护我家爷儿!”洗心如熊般咆哮。
“得了吧,您先把您这条儿小命护住吧。”薛小白平淡的说道,可怜的小洗心是没有瞧见刚才他家三师叔想杀人的眼神,他敢说当时三师叔一定是想把洗心大卸八块以泄愤……
“卧槽……我家爷儿,呜呜,我家爷儿……我要去救我家爷儿!你放开我!放开我!”
砰!
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在了门上,直接打断了洗心的哀嚎。
这下连薛小白都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了三步,只听屋内的人说道:“去烧热水!”
薛小白大气不敢出,直接往后厨走,烧热水去了。
屋内,苏无卦醉成狗还不喝醒酒汤,靳安气不过直接取下赤金纹面具,灌了一口在自己嘴里,低下头……
苏无卦感觉什么清冽的东西流进嘴里。
嗯,味道尚可?
不难喝。但也不好喝……
苏无卦皱了下眉,显然不想再喝了,他推了推靳安,靳安以为是他太难受了,于是放开了他。
靳安给苏无卦擦干唇角,因为不料的擦拭,苏无卦的唇更红了……
靳安的眼底防毒闪过一簇火苗,热烈的、蓬勃的。
苏无卦因为难受,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烦躁。
屋内,靳安来了之后让薛小白多摆了两个火炉,因为靳安记得苏无卦以前畏寒,但是现在关上了门窗明显觉得屋内的温度高了……
苏无卦觉得热……扯了扯领口。
这本来很自然的动作倒是看的靳安口干舌燥。
正想伸手给苏无卦解开衣裳,却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师……师叔,我能进来不,热水弄来了……”
小白本来顶天立地一少年,从来都是坦荡又孤傲的,但面对靳安,现在他的舌头都有点不利索,想自己伸手去把舌头捋直了……奈何现在手上提着两桶热水。
“进来。”靳安低声道。
薛小白提着两桶热水进来,头都不敢抬一下,将热水倒进浴桶后就滚了,很是麻利。
薛小白一出来,洗心正想冲进去,还好他手快,直接将洗心架走了。
“小白小白!方我下来啊!我家爷儿还在里头呢!呜呜呜……我要我家爷儿!”
“想要舌头完好,我劝你闭嘴!”薛小白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小洗心要被他吓哭了,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呜呜……”
“闭嘴!”
“……”
薛小白将洗心往厢房里一扔,转身去了他的房间,说实话挺想去外面住客栈的,但外头下这么大的雪,他都懒得动了。
况且他为几个案子忙了一天,想洗洗睡了。
薛小白将鞋子脱了,换了双木屐,再去厨房看看还有热水,便拎了一桶回屋,打算随便洗洗好睡了。
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发现隔壁房的洗心已经睡了。薛小白无语,这小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要死要活,现在可睡的真香。
薛小白一边洗着澡,想着南直隶的这个案子,总觉得有些古怪,但又不敢往六天星阁上去想,毕竟六天星阁已经被他们除掉了,树倒猢狲散,六天星阁的杀手也是能跑的跑,能遁的遁了。
……
主屋那边,苏无卦被靳安剥干净了丢在浴桶里,这一入水,人也清醒了不少,靳安见他清醒了也没敢在他身边多呆。
靳安很自觉的坐到了榻边,拿起一本书假装看书。
苏无卦靠着浴桶,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突然问道:“薛启来北镇抚司作甚?”
薛启是靳安在南直隶时的名字,就是这个“薛总兵”身份的大名。
靳安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没有隐瞒答道:“南直隶出了大案。”
苏无卦:“又是人命案?”
靳安停了一下,“嗯”了一声。
“既然要和北镇抚司联手来查,是北边也有问题?”苏无卦继续问道。
“……”很显然靳安不想在如此良辰聊这么煞风景的话题,可苏无卦就是不想他好过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问……
靳安索性说全了:“现在凶手被锁定为六天星阁的余孽。”
什么?
苏无卦虽然吃惊,但面上一点波动都没有,六天星阁还有杀手在外这是肯定的。
那日他们虽拔除了西行大漠六天星阁的老巢,靳安将剩下的杀手能收入囊中的收入囊中,但是不可否认还有当时带着任务出去的杀手行走在外面没有回来。
“星级杀手你当时梳拢了几个,还剩几个在外,你心里没有数吗?”苏无卦低沉的声音传来。
“……”靳安好久没被他这么训话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停了一会儿,靳安放下手中的书,答道:“还有两个星级杀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现在将凶手锁定为这两个。”
“死的是什么人?”又听苏无卦问道。
靳安:“南直隶礼部的人。官不大,但是那人算是个南方世家。”
竟然是礼部,苏无卦愣了一下。
如果没有记错,马上开春了正是国子监招监生的时候了。
靳安继续道:“说来你可能认识,是凤阳徐家的,和你同岁,因为科考会试屡试不第,最后家里安排了,在南直隶礼部做主事。”
听靳安这么一说,苏无卦有些儿印象了。
“他们杀他作甚?他得罪了什么人?”苏无卦说话间已从浴桶里站起来,靳安听到水声,脸、耳朵、脖子都红了。
苏无卦穿上中衣、衬袍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靳安看着他,好半天只是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等苏无卦走近了,他才微皱着眉说道:“别着凉。”声音有些低沉呢。
苏无卦二话没说脱掉鞋子,抬脚走上床榻,进被窝里了。
“……”靳安被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弄的呆住了。
苏无卦躺好了,手指将头发打理好,继续问他:“死因是什么呢?”
靳安:“个说不一,有人说徐大人生前雇了杀手,反被杀手杀了。”
“小白查到的徐大人在冬月的时候曾给吏部写过信想要北调,但是腊月反倒是礼部的另一个主事被调到京中来做事了,再之后徐大人被杀了。”
苏无卦眯眸看向靳安:“所以现在是在怀疑死者是□□反被杀?”
靳安点点头,心里却在反复叹气,苏无卦能不能放过他啊,他一人分饰三个角色已经够累的了……
忙了一天能不能让他去沐浴更衣,最好能再让他在苏无卦的榻上躺躺……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去问问那个北调的原南直隶礼部主事大人。”苏无卦淡淡道,玩了一会儿头发,也准备睡了。
靳安一听,妖邪似的眸顿时惊看向苏无卦。
是,他们都忽略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出生微寒,早年三甲进士,名次还很靠前,却被调到南直隶一个县里做县令,后来爬了几年才进了南直隶……
这个人的文学造诣很高,书画成就也很高,因为风评很高,他们直接将这个人给忽略了,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查一查。
现在想来,这么重要的人,不应该被忽略。
“我明天就去查他。”靳安低声说道。
苏无卦“嗯”了一声,显然是困了,也不管靳安还在身边,直接睡下了。
这倒是让靳安省心了,苏无卦睡着了也不好再赶他走了,他走到屏风后脱掉衣裳,就着苏无卦洗过的水继续洗,他似乎是忘记了他是有洁癖的……
可是这个时间,后厨的热水肯定是用完了,而苏无卦洗过的水还是温热的。
靳安洗好之后,换上苏无卦的衣裳,躺在苏无卦身边睡下。
屋里很暖和,他微揽着苏无卦,凝视着他绝美的侧颜,心中安稳又美好。
至凌晨的时候,薛小白穿戴整齐在外面轻声喊他:“师叔……”
“知道了。”靳安的声音传来,薛小白没有等一会儿,靳安已经穿戴整齐,拉开门出来。
赤金纹的面具在凌晨微露的日光间闪烁着,只是外面依然下着雪。
靳安头顶的发髻有些乱儿,只是无人给他打理,他也赶时间出去。
薛小白递来一顶漆黑的大帽,靳安接过戴上。
“今日你去北镇抚司,我去查一个人。”靳安低声说道,人已往庭院外走去。
大雪,很快掩盖了他的脚印。
薛小白只站了一会儿,很快消失在苏府前。
靳安去了永安胡同,听人说那个大人进京之后在永安胡同后租的房子。
永安胡同是一条老街,这里聚集的人很多,有从宫里出来养老的太监和宫女,有从南边进京的大商贾,其实是个鱼龙混杂之地。www.xiumb.com
与永安胡同相对的却是京中一带鼎鼎大名的永乐胡同,因为永乐帝曾在这里落脚,所以永乐胡同格外的出名。
靳安靳永安胡同的时候,就有人在喊:“锦衣卫来了,锦衣卫来了。”
他这一身飞鱼服和腰间佩戴的雁翎刀格外显眼,大人们见了他都躲到一边,倒是孩子们见了他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里带着几分钦羡。
不知他这一次的踏足,又会走进多少男孩子的梦里,飞鱼服几乎是很多男孩的梦想,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畏惧,他们也不明白什么叫锦衣卫……
他们的情感只是停留在最原始的钦羡。
没有人敢上前问靳安是过来找谁的,靳安戴着的那办款赤金纹面具就能吓退不少大人。
倒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上前来问他:“大人,您找谁。”
靳安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小鹿似的眼睛,竟然笑了:“永安胡同的秦大人,南直隶人。”
“南边来的大人呀,我认识,我带您去。”小孩说着往胡同里头跑,他的母亲在门背后焦急的喊他,喊了两声,见孩子已经跑远了,才放弃了。
靳安没有想到这个秦大人还这么年轻,看着至多十九岁的样子,有着江北男子特有的清瘦与白皙,一双上翘的凤眼,眉儿细长,可男可女的长相,只是唇色很淡,一看就是气血不足。
秦大人给他行礼,再请他进来。
很显然秦大人知道他为何来找他,靳安更情愿和聪明人交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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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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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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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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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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