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家被贬没多久,朝中有言官上书,要求查抄荆州张家。
此事愈演愈烈,直到这一日抄家张府的诏书下达,整个京中都为之沸腾。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距离首辅张居正离世,也才九个月的时间,眨眼之间,不光人走茶凉,现在还要祸及家族了。
在诏书已下达之后,几百里加急,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到荆州去直接把张府给封了,然后奉命查抄张家的几个大人从京中出发,赶了十几天的路狂奔至荆州。
那几个大人倒是可以用春风得意马蹄疾来形容了。
张家十几天前就被封家了,所有人都被关在里面不给吃的,当京中来查抄的大人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饿死了十几个人了,有的尸体还被狗啃食……
张居正的长子也自杀了。
这些大人去了之后清点张家的金银珠宝,这一清点……
大失所望啊!
不是说传言能查出第二个严嵩吗?不是说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进了首辅的腰包吗?不是说首辅这十年来贪了很多很多金子吗?
怎么他妈的才这点东西!
“说!你们是不是把东西藏起来了?!”一个大人怒瞪着大吼道。
张家的人都饿了许多天了,早就没力气了。
那个大人竟然一脚踹在那些妇人身上。
妇人们哭喊道:“没有私藏……都在这里啊……”
“真的没有私藏……”
哀嚎声持续到这些人再也没有力气呜咽。
张家被查抄了,女眷没有跑掉的都被抓了一段时间后放了,张居正的几个排行靠后的儿子,包括老三张懋修被江湖义士带走了,听说是归隐去了。
张家老大是被官兵抓走了要他罗列张居正的罪状,老大不从,说其父无罪怀璧其罪,说完自杀了。
张家的事,让人唏嘘,他们的老乡们听了也只是唏嘘感叹,这人啊一走了就什么都没了,张家以前多么辉煌啊,还不是这样了……
当然乡里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张居正有罪所以张家被株连了,具体是什么罪,问了也说不上来。
…
那么,张家被查抄之后京中又是什么反应呢?
在张府被查抄的第二天,苏无卦去内阁就听到大臣们在议论。
“哈哈哈,查抄了好,总算是解决了皇爷心头一大患。”
“臣等的职责就是为圣上分忧啊。”
“这等乱臣贼子就该被五马分尸。”
“快了快了……皇爷就快把他拉出来鞭尸了……”
忍无可忍的苏无卦一脚踹在内阁的大门上。
“苏无卦你什么意思?”一个年轻的大人吼道。
“我什么意思?”苏无卦冷目看向他,“问我?你配吗?”
苏无卦冷笑一声,朝着他的位置走去,他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吵架的。
那个年轻人红着一张脸被他气得半死,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怼回去。
苏无卦办好事,将东西用纸包好,站起来正要离开。
显然坐着看戏的几个人也不想他就这么走了。
“苏大人是在为张大人打抱不平吗?”其中一个大臣说道。
苏无卦理都不想理他,径直要走,却被一个不怕死的拦住了。
苏无卦不想和他们说话,那人却想搞他的心情:“听说苏大人几次写折子给皇上对前首辅的事儿从轻发落?”
“苏大人这逆流而上的做法可真让人佩服啊。”
“首辅生前好像也没给苏大人好处吧?苏大人的官好像是皇上封的吧?首辅在的时候苏大人不是流放就是入狱呢……”
“前首辅当年□□的时候,贬了多少人,苏大人是不记得了?还是故意不记得了?”
“所以……苏大人是狼心狗肺哦。”
苏无卦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千古功过凭谁论。”
一个老臣说道:“你说千古功过,我看他只有过无功。”
苏无卦不想和他们这群迂腐的人说,可是这些人不想他走,甚至在一刻钟后几个锦衣卫走进内阁,显然是有大人偷偷叫了他们认得的锦衣卫过来。
李庆年出门办事,今天过来的苏无卦脸生的几个。
苏无卦不认得这几个锦衣卫,这几个锦衣卫也不认得苏无卦。
他们走过去,其中一人当着众人的面问道:“哟,苏大人就说说您的高见,我们洗耳恭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就别走了,去北镇抚司吃酒去吧。让我们听听,让众人听听,苏大人有何高见?”
苏无卦看都未看面前的锦衣卫一眼,抬步就往外走,等到走到外面了,锦衣卫才追上他,这时那几人已拔出手中的雁翎刀。
“呵呵,苏大人好气魄,好威风啊,无视锦衣卫办事,厉害啊,今日你当着众人的面不说也得说……”
那人说着一拳朝着苏无卦的肚子打去,因为靳安有意提醒过他在皇宫里掩藏有内力的事实,所以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躲……
这时围观的人也多了,有的是从翰林院和文英殿那边过来的年轻官员,虽然是过来看热闹的,但见了苏无卦这等绝美的人被揍,也会上前来说道:算了,别打了吧……
那几个锦衣卫一人揍了他一拳才满意的收手,他们继续问道:“说啊苏大人,有何高见?不是想替前首辅说话吗?今日让你说个够。”
苏无卦嘴角流着血,冷笑了几声,他抬起头看着那些年轻的官员,将来内阁的血脉……
那些人有的还很年轻,看着像当初才十八.九岁的靳安……
这么年轻的人,他们就要被这里荼毒了吗?那些可刻意抹黑刻意歪曲的历史就要蒙蔽他们的双眼了吗?
“你们听着,张居正他的功绩在场的各位,再奋斗一生也不可能达到!他只是太渴求一场改革,而这样的改革需要一个强硬的人,不然无法实现。”
“你可以说他□□,你可以说他强权,是因为他站在你们一生都无法看到的高度,与恶龙缠斗过久亦然会变成恶龙,他缠斗太久了,他太明白了,如果不狠,他根本无法实施他的改革,阻力太大,他只是虽千万人,亦往矣。”
“如果你们在他的位置,也是一样,无力,又非做不可,便只能强硬。”
“良臣被抄家灭族,怎么,觉得痛快了?你以为他藏有多少银子,你们去江陵张家搜到了多少?十万两有吗?严嵩家底的十分之一他有吗?!是不是从冯保太监那里搜来的银子都比从他那里搜来的多?怎么样,不觉得讽刺吗?”
“汉唐之后,唯有他一人尔。元辅良臣,国士无双。哈哈哈哈,国士无双。”
“来人,苏大人失心疯了,妖言惑众,本官这就去面见皇爷,看皇爷要如何处置。”一个内阁的大人大声喊道,这时几个锦衣卫回过神来,上前去押注苏无卦。
“先押住,你们去禀告皇爷。”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回来了,皇爷只给了四个字:“押入天牢。”
看着苏无卦被押入天牢,一些人是难掩心头高兴,甚至觉得大快人心。
而一些年轻人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张居正真的是错的吗?
这一年来对前首辅近乎极端的讨伐,真的有必要吗?
靳安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就听半斤来报说苏无卦被抓进天牢了。
??
靳安险些要气晕了,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让他省心呢!他才离开京中不过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吧!
靳安也来不及沐浴了,直接让半斤取来干净的衣服,换好了去乾清宫找皇爷。
靳安去了乾清宫,皇上自然不见他,人是他下令抓进天牢去的,这才进去没个半天,就让他放出来?他这皇帝的脸往哪放?
靳安要跪随他跪去。
哪知皇上睡了一觉醒来,听到小太监说秉笔大人还在外面跪着,他一惊骂道:“混账!他那么弱的身子,怎么能让他跪着!都是废物吗?!”
“……”不是您说让他跪,随他跪的吗?
“混账!朕让他跪一会儿!你们就让他一直跪着啊!”皇上一脚踹在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疼得恨不得滚到地上去还不敢作声。
“小安子!”皇上冲出殿外将靳安扶起来。
靳安跪了大半天,加上之前赶路回来,歇都没歇一会儿,现在突然站起来觉得有点晕眩。
靳安看向皇上:“皇爷……”
皇上皱着眉:“别说了,朕带你去看他就是了。”
皇上的语气里是深深的无可奈何啊……
“臣……多谢皇上。”靳安垂着眉眼,眼神略显复杂。
天牢外,皇上让人领靳安进去。
靳安看到靠着天牢的墙坐着的苏无卦,才刚刚看到心就疼了,这个人啊!
苏无卦听到脚步声,动了动身子,他知道是谁来了,闭上眼,略带赌气似的,谁都不想理会。
他只是在想,这些人啊,还没有他的卦象单纯。
靳安叹了一口气,接过半斤手中的食盒,淡声道:“你先去吧。”
“是,干爹。”半斤毕恭毕敬的说道,离开前还不忘看一眼苏无卦,心道这人怎么这么命好呢,能得干爹的喜欢。
“吃饭吧,你也一天没吃了。”靳安将饭菜摆上,大概是忘记了一天没吃的其实是他自己……
苏无卦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他的脑子里很乱,在想很多事。
靳安仔细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睡之后,倒上酒,他知道这个师兄喜欢喝酒,才十几岁时就喜欢,那个时候他的内力还没有被封,还喝得酒的……
自他内力被封以后,才喝一次酒吐一次血,最后也索性不再喝酒了。
果然,闻到了酒香,苏无卦的鼻子动了动,身体也跟着动了动,只是没有睁开眼。
苏无卦没有动,也不妨碍靳安继续,靳安将食盒里的菜全端出来。
清蒸鱼,梅汁炸丸,东坡肉……这些儿可都是苏无卦爱吃的。
靳安端起米饭碗夹起一块东坡肉走到苏无卦身边,蹲下。
“师兄……御膳房的东坡肉,肥而不腻,看着可口极了……不尝尝吗?”
“……”苏无卦有一脚将他踹到爪哇国去的冲动!
靳安来来回回拿着几道菜逗弄了他几次,苏无卦忍无可忍,肚子实在太饿了,夺过靳安手中的碗和筷,吃了起来。
靳安失神的看着苏无卦的吃相……这人啊,狼吞虎咽的样子都好看死了。
“慢点吃……”靳安托着腮看着他,眼里心里都是柔情蜜意。
见他快吃完了,靳安忙给他递汗巾子,又接过他的碗来,将他没吃完的饭菜吃完。
苏无卦吃饱了,靠着墙,美的让人想亵.渎的手轻柔的揉着肚子。
靳安的眼神一黯,脸不自在的红了,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火往上涌,师兄又在勾.引人不自知。
“皇爷要的是替他办事的狗,你顺着他的意思不行吗?”靳安叹气只好靠其他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说起今天的事儿来。
苏无卦一听皱起眉,也揉肚子了,冷声回答他:“你靳安是,我苏无卦不是。你去做你的狗,我要做人。”
“……”靳狗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靳安这话本来是说给天牢外的皇上听的……结果他师兄这人耿直的能要了他的老命。
“你早点休息吧,被子什么的一会儿半斤来给你送来,你要什么跟他们说,半斤会给你送来,天牢里的人也不会为难你的。”建安收拾好食盒。
靳安出天牢后,小心的看了眼皇上。
皇上只哼了一声:“既然他没半点反省,就让他在天牢里住个半年吧。”
皇上一甩袖子,上了马车。
靳安欲哭无泪:“……”
苏无卦被押入天牢后,几乎没有人再敢提前首辅张居正的事儿了,现在前车之鉴摆在这里,谁还敢再提?
自苏无卦进了天牢之后,靳安的脾气没好过,半斤现在就等皇上快点把苏无卦给放出来了,他每日对着干爹那张臭脸,心脏都快要出问题了。
就在半斤担心自己的小心脏的时候,有人出现拯救了他……
半斤这日起来在正德殿外见到了包宝。
半斤皱眉:“你过来干什么?不怕被人发现……”
包宝是干爹的人,但是是干爹派到膳房那边保护苏大人的,所以最好是不让人发现。
包宝低声道:“是干爹要我过来告诉你,他昨夜连夜出城了,让你顾着点天牢那边。”
包宝说完低着头快步走了。
半斤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让干爹这么着急着出城。
…
是薛小白和薛小木发现了六天星阁一名杀手的行踪。
且薛小白和薛小木还跟着这名杀手找到了六天星阁的一个据点,起初他俩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据点,后来发现有点不对劲。
明显这个据点里有个人很有威望,那些杀手都听他的……
薛小白查六天星阁的案子也快四年了吧,他四年都没遇到过这种能让六天星阁星字级别的杀手听令的角儿啊!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薛小白和薛小木立刻将此事告知他们的师父!
等到靳安换了一身黑衣,戴上金色面具,挑了五十人赶来北疆,已是七日之后了,他们快马加鞭赶过来也花了七天。
这等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很难得,机会一旦错失就没有了,且六天星阁的据点是流动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呢。
靳安带着五十人找到薛小白的这天夜里,正是小白他们发现的据点准备移动的时候。
薛小白和薛小木也因为潜伏太久被发现了。
这时他二人已和六天星阁的人打起来了,可薛小白和薛小木哪里是六天星阁星字级别的杀手的对手呢!
薛小木胸腹被刺了两刀,已经昏死过去。
“小木!小木!”薛小白红着眼睛大喊,他看向那个刺了小木两刀的魔鬼!明知这个人不同于以往他们遇到的任何一个六天星阁的杀手,他还是挥起刀朝着那个人刺去。
“你竟然伤了小木!你竟然……啊!”薛小白几乎是抱着和这人同归于尽的想法朝着那人挥去!
可那人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间一剑刺穿薛小白的肚子。
“小白!”赶来的靳安大吼一声。
“师父……”薛小白喊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靳安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就在薛小白快要倒下的那一刻,他飞身过去抱住了他。又对跟着他来的人大吼一声:“拖住六天星阁的人。”
伤了薛小白和薛小木的人被五十人拖住了,靳安才得以去关心薛小白的伤势。
靳安封住薛小白的穴道,给他渡气,薛小白握住他的手道:“师父,救救小木……救救小木,我还没事,我不疼……”
靳安抱着他将他放在小木身边,又给小木封住穴道,给小木渡气。
等小木的鼻息回来了,靳安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
这时,他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从血泊中走来,一把软剑杀的片甲不留。
再没有比这,更让靳安震惊的事了……
桃花蘸水三尺剑,柏然青松万古殇。
他一身白衣,悬壶济世,他是兄长亦如严父……他怎可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大师兄……”靳安近乎绝望的喊了一声。
可那人双目无神,挥剑杀人如削泥,就如同没有感情的木偶。
为什么会这样?
靳安心疼的滴血,却又不得不拔出他腰间的雁翎刀。
他的刀抵挡住了他刺来的剑,两股强大的内力在这时碰撞在了一起。
白衣人感受到他强大的内力,这时脸上才有所反映,那表情就像是遇到感兴趣的猎物一样。
白衣人和他缠斗起来,没有一丁点善意的剑法,狠戾,阴毒。
靳安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不,这不是,这不是他的师兄!
他的师兄,品行高洁,从来只救人连小动物都不忍伤的!这不是他的师兄,他师兄连肉都不敢食,怎敢杀人?!
“薛从柏!”靳安喊道,试图将他喊醒。
可他就像是连意识都没有,又怎会听到他的喊声,更不会知道他喊的是谁。
薛小白捂着肚子坐起来,吃力的喊道:“师父,他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他知道南疆那种地方有巫.蛊.术盛行,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对这个人用了那种东西。
薛小白这么一说还提醒靳安了,很多年前,他的师父给他提过巫.蛊.术。
靳安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雁翎刀在他的手掌心划出一道血痕来,那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他不会别的东西,武功在奇门三个弟子中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大师兄,他也不是最聪明的,最聪明的是二师兄,二师兄只是懒了一点,学东西不用心但二师兄学什么都快,只有他会的东西不多,但有一件,师父只教给了他,还说只有他能学的会……
那就是,清除一个人十年的记忆,让一个人回到十年前。
师父说:“弟子三人若有一人中巫.蛊.术,可用此法,不过会折损你一半功力。”xǐυmь.℃òm
所以,靳安用一半的功力让薛从柏回到了十年前。
薛从柏一夜之间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爱笑爱唠叨的大师兄,可是他总觉得脑子里仿佛缺了一块记忆,靳子在怎么一夜之间长成大人了?
明明昨天还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屁孩啊。
这一切,对于薛从柏来说太玄幻了。
“子在啊,鸾故去哪里了啊,我要上街去买酒,怎么一打开门变成了草原……为兄是不是在做梦,还没睡醒啊?”
再次听到薛从柏的声音,靳安竟然有一种想痛哭一场的冲动。
靳安看着一脸疑惑的薛从柏,突然回到了他是靳子在的那个时候。
靳安走过去,双手搭在薛从柏的肩头:“大师兄,你先带小白和小木去江南等我和鸾故,我们定个春日之约,明年的春天,我们相聚江南……然后再也。”
再也不会分开,一生一世,云游四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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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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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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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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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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