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二）
法官进来的时候布莱克正好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约瑟安娜面前，不巧和法官撞了个满怀，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看见布莱克，先是呆住了，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最后他的眼睛红了起来，随即而来的是爆哭。
那声音仿佛是在复现天上的暴风雨。
布莱克很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约瑟安娜和索恩则是安静的站在一边，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的两位助理更是不知所措，他们看着约瑟安娜似乎是希望她出面解决这难堪的局面。
约瑟安娜走上前去，先是递给他一块手帕，然后开始轻声细语的安慰。
这也怪她，约瑟安娜在心里面叹道，如果不是因为特意找布莱克来助力，这个男人也不会哭的和孩子一样。xiumb.com
“神父大人您还要审案子呢，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哭哭啼啼的。”约瑟安娜温柔的说道，她就像抚摸小动物一样安抚男人，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
这个男人听见约瑟安娜这么安慰他，哭的更加起劲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可以帮到您吗？”约瑟安娜说，她示意身边的助理带他坐下，“您还好吗？”
约瑟安娜叫索恩上前安慰，那个男人一见到索恩，整个人都靠在他肩头，失去了生机。
这下热闹了，约瑟安娜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一个结果，布莱克的前男友简直太不经考验了，只是见到布莱克就和弄丢了魂魄一般。
“我就说我不能过来的。”布莱克翻白眼，她拿余光扫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神父。
“你对他干了什么，他为什么一见到你会哭成这个鬼样子？”约瑟安娜将布莱克拉在远离他们的角落问道。
“没有干什么，就是初恋而已，我们陷入过爱河，只是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估计他之前没有爱过，之后嘛，要是他真的信仰上帝，估计也没有机会爱其他的女人了。哭成这样只是因为，嗯，他性格就是这样。”布莱克无所谓，她就好像在陈述和她无关的人一样，内心毫无波澜。约瑟安娜的一只手搭载她的肩膀上，“哇，这可真的有意思，不过你看他这么难受，心里面没有感觉吗”
“谁会对不怎么喜欢的人有感觉啊，约瑟安娜殿下，重要的是，他在表演，你看他哭的那么伤心其实心里面可不见得有多么难过，实际上，是他先离开我了。”布莱克道，“一部分人就是这样，情绪化之后马上后悔，纠缠不清，自我感动。”
“那你和他哥哥又是怎么回事？”约瑟安娜问道。
“那我就说不清楚了，我和他当时是对头，我和他弟弟认识之后，他对外意见极大，又因为女王的保护令他没有办法动我，但他老是找我麻烦，一来二去的，在一个雨夜，我们在墓地里面.........”布莱克说着脸红了起来，然后她在约瑟安娜的耳边开始描述细节。
两位美丽的女人站在房间的一角笑得花枝招展的。
“你可真厉害，不过你似乎喜欢我们的主教一些。”约瑟安娜指出。
“是的，但之后我会和他结婚。”说着布莱克指了指眼前还在哭泣的法官。
“停止您无意义的眼泪吧，”布莱克上去，用手里面的资料抬起他的下巴，“得了吧，你有这个力气不如开始干活吧，如果你希望快一点结束，我们还可以去酒馆里面坐坐，我们都喜欢的那家。”
此话一出，爱哭鬼瞬间就停止了眼泪，他站起来，整个人像换了一样，神色严肃，身子挺拔，苍白的脸和大理石一样。
他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开始吧，关于恶魔接触者的审判案。”
“提醒一句，他们不是被恶魔附身的。”约瑟安娜道，她说着一边坐到属于她的席位上。
*
窗外的瓢泼大雨让人不得不感到恐惧，花园里面的花几乎都被打弯腰，谁会想到之前还不错的天气转眼就变了，变的如此之快。
先是太阳失去了光彩，之后是乌云开始压境，然后是电闪雷鸣。
这暴雨还是伴随着安妮女王的马车来的。
真有意思，这暴雨就好像那个温和的女人捉摸不透的内心一样。
约瑟安娜和他的感受一样，安妮女王才是最为可拍的存在呢。
关伯兰将白玫瑰插在花瓶里面。等待着女王随着仆人来到这个房间里面。不过他现在满脑子不是在思考安妮女王而是公爵小姐。
他开始想现在约瑟安娜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她在恢复体力之后马上赶去伦敦。现在应该开始唇枪舌战了吧。伦敦那边的天气估计也不好，这个岛国的天气一向很糟糕。
她可能又会故意淋雨，总是这样。
不过就想约瑟安娜说的那样，自己完全不用担心她。她生病了也有人照顾，就让她任性吧。至于她要处理的麻烦。更不用担心。
约瑟安娜是一个聪明人，强大又高贵。她当然可以办好女王交待的任务，重要的是她可以完成属于她的责任。
将那些人带会属于他们的地方，留在家乡治疗而不是呆在冷冰冰的教会。
“陛下来了。”房间里面的安静的和一只老猫一样的管家开口。
“您怎么知道。”关伯兰笑道，他感觉这位老者比他还要敏锐。
“我亲爱的少爷，我跟着您父亲的时候练就了不少的本事。”老管家笑呵呵的说，他背过手，“少爷，您要多听，斯图亚特的人不喜欢别人多问，你要和您的父亲相反，当安静的猎人。”
关伯兰仔细的听着老者的话，他只知道这个人曾经服侍过自己的父亲，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有着很多会帮助他的智慧。
“谢谢您，我之前都没有听您说过。”
“那是因为您要休息，您和约瑟安娜殿下暂时还不需要我的帮助，不过啊，我猜你们要闹心一阵了。”老人开始命令女仆准备茶点。
“为什么？”关伯兰好奇的问，这个老者身上没有一丝黑魔法的气息，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未占先知了。“您是巫师吗？”
关伯兰半开玩笑的说。
老者嘿嘿一笑，“这个世界上最敏锐的您猜是哪一个种族。”
关伯兰陷入了思考，他当和老管家的对话是面见女王之前的轻松活动吧，“吸血鬼？”
老人摇摇头。
“恶魔或者恶灵。”
老人还是摇摇头。
“精灵一族，包括人鱼。”
老人依旧摇头。
“不可能是人类吧。”关伯兰说。
“就是人族，运用人族的智慧比靠恶魔的力量要强很多，我的少爷。”老人掏出怀表，“女王要到了。”
*
厚实的窗帘将这里与世隔绝，约瑟安娜听不见窗外的雨声，想必他们不只是简单的拉上窗帘。约瑟安娜看着这间不大的法庭，这里装饰华丽，却没有一丝轻松快感的气氛。
可以说完全让人无法放松。
她嗅着实木座椅上散发的味道，一时间开始怀恋自己的家，那个有些压抑的城堡的味道，现在城堡有了新的主人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压抑了。
她知道自己是因为紧张而走神。
“根据法律发生在教会庇佑范围内的所有和恶魔相关的事件皆由我们教会处理。”一个青年神父开口，他是代表教会来和约瑟安娜辩论的代表。
约瑟安娜看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她知道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刚刚从神学院毕业的年轻人，但她不能过分轻敌，因为教会不会派出废物来和女王的代表对抗。
在十五分钟前，所有的人到齐。约瑟安娜来不及观察每一个人的习惯。
随机应变吧，她想。
“发生在圣安妮修道院的惨案有四人被恶魔诅咒，其中有二人有过伤人行为，教会在驱魔仪式中发现未被记录的黑巫术。”
他缓慢的说着，约瑟安娜也耐心的听着。
她注意到那个法官的眼神，变了。
他的眼睛如同一只猫头鹰，他看着众人，此时看布莱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同。
似乎方才哭泣的男人不是他。
“贵族对封地内的超自然事件没有负责的必然。”那个年轻的神父说着，他还念了一大段相关的法律，约瑟安娜在心里面默默记录他说了什么。
很好，他只是提及了法案，这有反驳的机会。
“约瑟安娜殿下您有什么意见。”法官问。众人的目光落到约瑟安娜的身上。
约瑟安娜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她将所有人想象成布娃娃的样子，这让她不紧张，轻松下来。
她带着笑容开口，“这位年轻的神父说的不错，可惜他忘记了安妮女王的法案，发生在我的封地之内的惨案在女王法案的有效时间内，安妮女王的法案，在今年的二月颁布，而此事件发生在夏季。”
约瑟安娜看着法官的眼睛，“依据时间推论，这件事是属于贵族负责，也就是我，你们没有权利从我的封地带走我的人。”
“事件是在圣安妮修道院发生的，而这属于教会管辖范畴，”年轻的神父开口，他用低沉的，毫无生气的，和他年纪不相符的话继续说到，“被恶魔诅咒的人归于教会处理。”
该死的，这个人还喜欢抢话。约瑟安娜不满的瞧了开口的男人一眼。
“你是说，这件事情归于教会处理是吗？”约瑟安娜提高了声调，“确定？”
“是的。”那个年轻人开口。
“那，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教会在什么地方？过路的驱魔人躲在阁楼里面和我的修女调情，而整个事件的负责人是当地的贵族也就是我在处理。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教会势力的参与，那为什么在结束之后，你们带走了我的人。”
“这几人当中有属于教会的人。”那个人又开口。
“修道院的资助者是谁？”约瑟安娜开口，“我想你们有十年没有理会那里了。”
“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
“但我不能违背女王的法案，还是你们要违背女王的法案？”
约瑟安娜直接挑明，“中明确表明，这件事情归我负责。人你们要归还给我。”
“安妮法案是在教会的超自然事物法案的提案之下颁布的子法案，解释权在教会。”年轻的神父开口。
“亨利八世在临死之前收回了教会的权利。”约瑟安娜拿起张纸，上面有着亨八的签字，令人递交上去。
法官看了一眼，点点头。
“但受到邪灵迫害的人需要我们的治疗。”神父开口。
“你们拿什么治疗，是关起来吗？”布莱克开口。
“你是？”
“安妮女王赐予医学博士荣誉的薇薇安.布莱克女士。”布莱克开口。
“她是我专业知识的助手，我不能空口说白话。”约瑟安娜解释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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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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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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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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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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