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秀道:“那也得叫权叔备马车。”
沈逸夏一脸惊讶:“你……喜欢在马车里……”
顾明秀道:“什么喜欢在马车里,咱们得去通州,不坐马车难道骑马去?”
某人顿时萎顿:“这就是你说的该做的事?”
顾明秀一本正经:“那当然,你以为是什么?”
她瞪着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仿佛方才小动作频频,腻在他怀里调情的是旁人。
“为什么去通州?”沈逸夏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这只小狐狸计较。
“拿书,有关于蛊虫的。”顾明秀道。
“你不是说在靖国公府的庄子上么?”
“所以得去保护啊,不过,现在那庄子是我的了,安夫人送给了我,而且,我还多要了一个,免得她起疑心。”
沈逸夏好笑又宠腻地揉了把她的额发:“你昨儿忙乎那么久就为这个?”
“是啊,不然呢?”顾明秀得意道:“那个桩子很漂亮的,三面环山,一面是水,算得上山清水秀,庄子上的人也蛮好的,会……会照顾弱小。”
沈逸夏道:“怎么你好象在那庄子上生活过一样,这么清楚?”
顾明秀顿了顿,笑道:“小时候去过吧,不过估计那儿人也不认识我了。”
通州离得并不远,半天就到了,半天的路程沈逸夏就有点累,不时的咳,顾明秀很心疼,一路把暖炉烧得很旺,入了冬,天气越发冷了,乡下更冷一些,有的地方小麦上披上了白霜,顾明秀偎在沈逸夏怀里,他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披风,她就象一团小火温暖着他的心腹。
庄头并不知道庄子已然易主了,顾明秀和沈逸夏过去时,虽然热情,却还是奶警惕地将二人拦在外头:“你们有什么事吗?这是靖国公府的产业,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进来的。”xǐυmь.℃òm
顾明秀拿出地契:“现在是我的产业了。”
庄头道:“对不住,不知夫人是……”他看过地契,又有转让手续,看来不假,只是从没听原主人说过要把庄子易主,所以感觉很突然。
“这位是英国公世子,我嘛,是他妻子。”顾明秀介绍道。
英国公的名号比靖国公更加响亮,庄头忙下跪行礼,沈逸夏道:“我夫人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有事请示她吧。”
这个庄头在前世受顾兰慧的指使,对顾明秀很刻薄,她腰上的伤本可以请大夫医治,不至于最后溃烂,就是他不让,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后来就一直不能好,还越发严重。
那两年,是顾明秀那一生最黑暗的日子,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彦修,顾兰慧抱着骨灰坛告诉她,说那里面是彦修……
“给世子妃请安。”庄头很会来事,立即跪下给顾明秀请安行礼。
顾明秀道:“起来吧,我们要去北屋。”
庄头怔住:“您要去北屋?那里只有几间老旧的房子,年久失修的,又一直无人居住。”
顾明秀拉着沈逸夏就走。
根本无需人在前指引,轻车熟路。
沈逸夏越发奇怪,莫非她小时候真的在这个庄子上住过一段时间?
不对啊,那么小来过的地方,还记得这么清楚?
一路上有农妇经过,愁眉苦脸的,顾明秀很自然地打招呼:“姚嫂子,你有狗剩该启蒙了吧。”
那妇人一脸惊愕,不明白这位穿着华贵的贵人为何认得自己,还认得自家儿子。
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是是是,要启蒙了,就是还没找着先生,村里的私塾也不让进,正愁呢,夫人您是……”
顾明秀:“以后这庄子就是我的了,一会我去跟柳先生说了一声,先收了你家狗剩再说,小孩子到了年纪就该读书习字,整天在外头溜,容易荒废。”
那姚嫂子大喜:“多谢,多谢夫人。”
沈逸夏问:“她家狗剩?”
“嗯,她相公早死,一个人拉扯大儿子,偏儿子又调皮得很,上天入地的,天天能鸡飞狗跳的惹事,她相公留下一点家产,自己又有一手好针线活,养活娘俩再送儿了上学并不为难,可私塾的先生嫌狗剩太皮,难以管束,不收。”
不到半年,狗剩有一次下河摸鱼,不小心滑到了深水区淹死了,姚嫂子从此跟疯了一样,天天去河边叫狗剩的名字,被东村的老光棍王麻子给奸1污了,最后跳进了儿子淹死的那个河段,也死了。
顾明秀对这位农妇家的事如数家珍,让沈逸夏更加惊异。
“很皮么?我若是先生,就爱管教很皮的孩子。”知道再问她,也会拿别的搪塞,沈逸夏决定将疑惑放在心里,待有机会再调查清楚。
那位柳先生也不是个东西。
其实农村孩子如狗剩这般调皮的多了去了,他连个秀才都不是,只是读过几年私塾,就出来当先生教书育人,收人束修费,被庄子上的人养着,可为人却很不地道,后来顾明秀才知道,柳先生之所以不肯收狗剩,是因为一直打姚嫂子的主意,看中她年轻有几分姿色,更看中她相公留下的那点家财,可姚嫂子却抵死不从,威协利诱也没上当,柳先生心一恨意,常提酒与庄头喝,在庄子里说姚嫂子的坏话,姚嫂子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但有儿子在就有希望,原本打算送到邻村去的,哪知狗剩……
没走多远,又遇上一个挑柴的老汉,顾明秀又笑着打招呼:“罗老爹,这么冷的天您又砍柴啦?”
那老汉黑红的脸,闻言望了顾明秀一言,也没认真看,只道:“啊,是啊,姑娘,你今天来的?”
顾明秀道:“是咧,您是要今年娶媳妇吧,王媒婆上门了吗?”
老汉顿住,眯着眼睛细细打量顾明秀,可怎么看都不认得啊,苦着脸道:“这位小娘子……”
“她是我妻子,来庄子上办点事。”沈逸夏不喜欢老汉叫她‘小娘子’
可这是这边的风俗,才成亲的小妇人都叫小娘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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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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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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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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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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