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秀道:“我就是看中了她这两个庄子,因为庄子上,有可以救阿夏的东西。”
福康的表情郑重起来:“你说什么?靖国公的庄子上有可以救阿夏的东西?你怎么知道?”
顾明秀道:“是一本书,听说是药师谷第一任老谷主所著,就在通州的两个庄子上,上任靖国公与老公主是朋友,他曾在庄子上养老,那里留下不少古书古籍,我与靖国公二公子自小相识,他跟我提过这事。”
后面的话自然是编的。
“你费了这么大力气,绕了好大一圈,就为了那本书?”福康道。
“是呀,原本想着如果您出马,可以找靖国公府要这本书,但又何必欠人家人情,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顾明秀道。
福康还是有点不相信:“一本书而已,未必能救得了阿夏,他的蛊……是他父亲亲手种下的。”
这事顾明秀也听说过。
只是不解。
“为什么?国公爷不喜欢阿夏吗?”
福康摇头:“国公爷手下原本有位很得力的大将,姓谢,为国公爷挡了致命的一击,临死前,将女儿托付给国公爷,她那女儿与国公爷原本就表梅竹马,两家也早就有联姻的意思,若是我没出现,谢夫人就可能是国公爷的正室嫡妻。”
原来如此么?
顾明秀道:“您是在他们已然订下婚约以后出现的吗?”福康摇头:“不是,国公爷是个很板正的人,重诺守信,两家虽然早有联姻的意思,却因为国公爷少年便去了边关,很少回京,就耽搁了,我是在和亲的路上遇上风暴,又遇上西域的土匪,被国公爷救了,正好又不想和亲,趁机逃走,后来又被国公爷抓了回去,他要再送我去北楚,我死都不肯,在大草原上与他捉迷藏,就这样我逃他追,反而有了感情,他那时并无婚约。”
长公主少年时便男扮女子去书院学文习武,住天心阁与学子们交朋友,长大后要和亲,又勇敢的与命运抗争,嫁给自己真心爱的男人。
当年的她是有多传奇,多姿意潇洒啊,活得很痛快。
“您和国公爷的亲事也遭遇到很多阻力吧,先皇定然不同意,和亲是皇家公主的夙命,很少有能幸免的。”顾明秀同情道。
福康道:“那又如何?诺大人大梁,难道要我一个女子用婚姻,用一生幸福来交换么?那么多挣挣男儿也不感觉羞愧?”
“可您说国公爷是个很板正的人,他会为了您与皇上抗争?”顾明秀道。
“人啊,真心爱上之后,就会为对方改变,为对方放弃很多。”福康眼中露出温柔羞涩的小女儿态,似乎在回想着过往的种种,笑意慢慢在唇边晕开。
“白头偕老的爱情总是让人羡慕的。”顾明秀由衷道。
福康脸一红道:“你这孩子,有时说话老气横秋的,象是经历过许多事情一样。你才多大啊,不到十六岁。”
顾明秀道:“唉,读书比较多吧,我爱看杂书,书上有些女子的身世经历着实可怜可叹。”
又道:“难怪谢夫人恨您,处处与您作对,国公爷就是为了履行对谢将军的承诺所以才娶的谢夫人吗?”
福康又摇头。
顾明秀怔住,不然呢?难道还有别的原因,或者说,英国公同时爱着两个女人?沈逸夏是老二,比沈逸春小,那说明英国公与那谢氏还先同房?
“谢将军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我与国公爷的感情他看在眼里,便打消了要与国公爷联姻的想法,临终托付是想让国公爷照顾谢夫人及其母亲,国公爷也履行了承诺,回京城打算给谢夫人相一门好的亲事,这事我肯定也会出力,会给她丰厚的嫁妆……”琇書蛧
“那为何谢夫人还是进了国公府,还率先生下了大哥沈逸春?”
福康叹了口气:“算了,说来话长,不说了,对了,不是要去拿书么?赶紧的让权叔过去,别晚了书又不见了。”
或许还有许多内情是福康公主难以启齿的,谢夫人身上有很多迷团,福康不好说,那就问沈逸夏呗。
从正院回来,顾明秀去找权叔,却见权叔跪在沈逸夏的书房前,大惊,小碎步跑过去:“权叔,这是出什么事了?”
权叔道:“奴才做错事,请世子责罚。”
顾明秀道:“您做错了什么?”
权叔一脸羞愧地垂头不语。
顾明秀便走进书房,只见沈逸夏正在画画儿。
画的一只鸟儿,绿色的雨毛,站在松枝上,正叽叽喳喳叫。
“阿夏,快让权叔起来,错的不是他,是我。”顾明秀摇着沈逸夏的胳膊道。
沈逸夏眼皮都没抬,继续画着。
顾明秀道:“呀,好可爱的鸟儿,是鹦鹉吗?”
“不是,是喜鹊!”
顾明秀撇嘴:“哪有绿毛的喜鹊?”
“笔在我手上,我就要画只绿毛的喜鹊!”
顾明秀点头:“那是,红毛的绿毛的,只要我家相公喜欢,想画什么样的都行,那个……让权叔起来吧,年纪大的人膝盖不好。”
沈逸夏当没听见。
顾明秀就胳肢他的腋窝,他最怕痒,果然停手:“别闹。”
顾明秀捧住他的脸,踮脚咬住他的耳尖,沈逸夏身子一僵,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调皮,你想干嘛?”
顾明秀继续作恶,手指在他腰间划来划去:“让权叔起来,我们做该做的事去。”
她附在他耳边,诱惑的喷着热气,声音娇娇柔柔的象在撒娇,又象在邀请。
沈逸夏耳根都红了,凝住她的双眸,呼吸急促,半晌才道:“好!”
“权叔,起来吧,爷不怪你了。”
权叔这才起来,躬身道谢:“多谢世子妃。”
权叔走后,顾明秀道:“我昨儿个故意提了两瓶好酒,还让荆娘炒了几个小菜,又说自己不出去,所以权叔才……”
“我让她跟着你就是为了保护你,结果他却喝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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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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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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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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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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