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珊迷惑不解地说道:“她的招还是有点乱,像一字混合拳的招;但又不全是,还渗杂得有其它的招式在里面;更甚的是有些手法根本就不是招,而是乱打一气。”
王少才把手收起一只,嘻笑道:“哟,她的绝招只使出一半来,就这样了得,要是全部使将出来,那这个老儿不被打成烂泥巴才怪。”见陈玉珊不来搭腔,便嘻嘻一笑,仍退到后面去。
陈玉珊一时还猜不出雪儿的真正用意,是以不再搭王少才的腔,而是细细地思量起来,猛可里灵光一闪,面上呈现出喜忧参半的神色,小声言道:“这雪儿也太顽皮啦,她这是在逼典公义使刀法的绝招。”
陈玉珊跟雪儿最知心,她知道雪儿不但喜欢琢磨自家的武功,还喜欢琢磨对手的招法路数。雪儿每次跟对手交战时,她都静静地瞧着,越到后面,她就越知晓雪儿的意图。此一次也不例外,她终于瞧透了雪儿的用意。往次她瞧透雪儿的用意后是窃喜;这一次却多了一丝担忧。她担忧典公义太强,怕雪儿的算计落空。
雪儿的确爱琢磨武功,此时虽是与敌激战,却边发招,边暗自计较着。她认为典公义既然掌法有绝招,那在刀法方面,也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绝学。她想着要让典公义使刀法的绝招,唯一的办法就是逼得他无掌招可使,并要打得他徒手难以招架。念起意生,意生招出,她打定主意后,便使出渗得有杂招的“一了百了”来攻敌,要把典公义逼得不得不使刀法的绝招来相对。如若这般,她便可以把对手的所有绝学瞧个透,然后再思克敌之法,一举挫败这个第一对头。
典公义见雪儿的招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并尽攻自己之短,不由焦燥起来,继而招法不依古格而使;不过他毕竟久经阵仗,招法虽乱,步法未乱,是以暂时还抵挡得住。
雪儿对那句“地煞数不足,长亦短,短亦长”还有一解:就是敌招之所长;亦是敌招之所短。有此一悟,她便认定欲要破敌之稳,必先破其桩步,是以频频地发招攻敌之下盘,更是玩出招中招的家数,在拳掌中夹杂七星指法,一股锐气直往典公义的双脚奔袭将去。
吕剑仁看得心惊,不解地,惊愕地言道:“这丫头真是精明过人,她怎么就知晓得地煞门功夫的不足之处?”
旁边的卢正同冷笑道:“吕师兄,你忘啦,本门功夫讲究的是稳中求胜,己不乱,便无短可言;自己一乱,这长也就成了致命之短。”
吕剑仁摇了摇头,还是满脸的不解,叹言道:“真是不可思议,本门功夫之短,向来不为外人所知,这个丫头怎么就知晓得其中之关窍呢?你瞧她尽发破招,着着皆奔典师兄之软胁,这是在逼典师兄露短呢?”
卢正同把手一摊,淡然言道:“这般那样的,我也说不出个道理来。”
常言云:家贼难防。饶他吕剑仁智计百出,就算是想破头,他也想不到眼下的形势,全由自己身边的这个师弟的一句话,并且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所导致的。他没有再问,往前趋一趋,直直地盯着往还纵横,冲抵做一处,狠命堵斗的俩人。他面上充溢着不解、凄怆、惊讶、悲苦,迷惑诸般神色。他对雪儿能识破地煞一派武功之短感到不解;同时对这个小姑娘的武功进步神速,感到惊讶。他对典公义有怨,有恨,有情,有义,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情谊。他可以不去管顾李二辉的死,也可以不理会典公义的胜败;但本门功夫之短被别人识破,这让他产生了一丝恐慌感。此时此地,他的所思所想恐怕也是最复杂,最纠结的一个人。他希望典公义不输;同时也希望雪儿会赢,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般矛盾的情结。
转眼间,典公义已被弄得只有招架之功,了无还手之力。明眼人都知道,这般的情形,是他典公义适才狂攻脱力所致。
然而就在大家认为胜败已定,高下已见,静等结果之时,事态却转瞬间发生了变化。只见典公义往侧边连闪几闪,一道光芒闪现,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刀,身形打个旋转,手碗连环转动,霎时间便洒出一片刀幕,犹如一张大网一般罩向前去。琇書網
雪儿觑得典公义钢刀在握,像似早就知道这一幕会发生一般,那剑随即就在手中闪铄开来,并抖出一朵朵剑花,直迎将过去。
那刀似匹练般展开;似水银泻地般下击;似火块般卷入;似闪电般疾进。那剑若舞梨花,飘飘洒洒;如飘瑞雪,纷至沓来。刀与剑相交,发出声声脆响。两条人影穿梳往来,四条臂膊交错纵横。挥刀的欲扳局面,舞剑的不让半步。欲扳局面的招猛,不让半步的式稳。猛的咬牙切齿,稳的神态自若。刀招与剑式交错着,纠缠着,旋转着,碰出光,撞出火,让人急,使人忧。
此一刻,那围观之众没人出声,直着眼,呆着脸,抬平头,摆直手。他们此时无思,无想,看着,瞧着,等着。渐渐地看不清谁的招快,哪个的式慢;瞧不明谁的神情着急,哪个的神态自在。等着,他们唯有等着看结果。
典公义在处于劣势的境况之下动上了兵器,富贵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然而生命更重要。如果为了脸面而人头不保,他不愿意干,也不会干。他要报仇,但必须得打败眼下的这个对手。他豁出去了,顾不得那不值价的,大师级人物的脸面。他觉得自己不能输,也不想输,意念催促他把压箱底的本事抖将出来。须臾间,他果然扳回颓势,再一次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雪儿再一次逼出典公义的绝招之后,在发招换式、攻守进退之间,用心地观摩着对手的招式之优缺。数十招一过,她便瞧出些许端倪,心里不由涌起一阵狂喜,随即就变招而攻。
变招,典公义的招变得更刚,雪儿的招变得更柔。典公义的攻势变得更猛,雪儿的守势变得更密。变得更刚的已扳回颓势,变得更柔的难测高深。攻势猛的想力挽狂澜,守势密的已成竹在胸。
雪儿自从第一次跟典公义比掌负伤以来,在心里,在意念里,一直都期盼着有朝一日要打败这个对头。她此时更想胜而除之,因为典公义现如今投身于汉王府,要辅助那个心怀不轨的汉王举兵谋反。她算计着只要打败这个号称汉王府的第一高手,便能使汉王朱高煦有所忌惮,从而在近期内不敢轻举妄动。这般念头是在激战中产生的,是以她越打越来精神,求胜之念也随之增强。念生意,意催气,气带招,她发招换式由此变得更加凌厉,更加紧密,攻势逐渐加强。
鏖战的招式变,观战的嘴脸变。那观战之众的神色,以及举止言语,都在无意中随着场中的形势的变化而变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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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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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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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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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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