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的心里如明境也似地亮镗,典公义的伎俩尚未瞒过她的眼目,只拆解得几式,便识穿了对手的把戏。她心里窃喜不已,发一通怪笑,随即提力猛攻得几下,转瞬间便抢得先机,逼得对手不得不使稳准狠的老路数来应对。她对地煞掌的老招数琢磨得比较透彻,应对起来很是轻松,更是可以凭借自己的绝招伺机克敌制胜。算计已定,她便依着一字混合拳的路数发招换式,拳招掌式层出不穷,源源不断地招呼向前。
典公义虽老,却不滑,在无新招可使的情况下,或重复使招,或使地煞掌的老招数。他的失算并非心不灵,而是从未亲眼得见雪儿使过一字混拳;只是听其子李白开描述过而已。他此时沉浸于丧子的伤痛之中,凭借听来的见识辨认对手之招,不免有些偏差。他报仇心切之下,甫一见雪儿的乱招有点形似一字混合拳,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家的绝学使将出来。
雪儿虽年幼,但她久经阵仗,对敌的经验并不缺乏;再加上她一直以来,都是把典公义当作第一对头,在练功习武时,在静悟无为心法之间,都是把这个老头儿当作假想之敌,于他的招式知之甚熟;是以就算是在此等激战的情景之下,也能及时地想出应对之法来。如此这般,打一开始,她便立于不败之地。
典公义的想法很简单,想着只要打败这个丽人剑客,对方便无人是自己的对手,莫说是为子报仇,就是把这干人全部歼灭掉,都是轻而易举之事,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使绝招,发猛力而攻。此际,他的绝招已使尽,但对手的奇招妙着好像才刚开始,不得已之下,只得重复使招,或者使不是绝招的招。
典公义重复使招,使得观战之众认为他已是黔驴技穷,表情各异,心思各自不同。
卢正同得窥本门绝学之全貌后,欣慰的神情中渗透着一丝诡异的狞笑。他笑典公义空有绝招而不顶用;他笑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他暗自言道:“典师兄,你要是把我当人待,那今天你就不会败走麦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已经失去了先手,那就等着完蛋吧!”暗地里嘀咕完后,嘴角边一丝得意的笑容向耳际边漫延开来。
品剑仁在心里感叹道:“此女才思非同一般,这应变之强,实在令人咋舌。”然而他却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他的另一个师兄搞的把戏。他不为雪儿担心;也不为典公义发愁。他认为雪儿不会输,所以不用担心;他对典公义怀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是以不会为其发愁。此时,他的神情显得甚是轻松,自在地观瞻这个丽人剑客的绝学。
雪儿已使完一字混合拳的第一招,只听得她又“嘿嘿”地一笑,身形轻盈地辗转开来,一双小掌或拍,或切,或勾,或劈,或截,或推,犹如翻滚的波涛,卷起一波波掌浪直向对手奔袭将去。
典公义觑得来招迅猛,往后稍稍一退,呼得一口气,使个下坠劲,猛可里扎稳桩步,把双掌打个旋,一股气浪涌起,连拍数掌,把自家的空档补实,随即发招化解对手的攻势。此一着,他使出了地煞门稳准狠的老家数,在招穷式竭的境况下,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吕剑仁见典公义使上了老路数,摇头叹道:“善战者不急,善战者不乱。他急了,也乱了,先手已失,败局已定,无力回天喽。”
卢正同则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语带讥讽地言道:“他不但此一次会败;只怕这一世也难以胜过这个丫头。”
吴不酒见得典公义的招,神情不由一松,竟打趣道:“这个老儿不敢发疯喽。”
何不活接口道:“这个老儿发起疯来更加地厉害,怎么就不疯了?”
史不掉把手一负,摇头晃脑地装老道,缓缓地说道:“他呀,是想稳着打,来个稳中取胜。”
王少才嘻笑着踅将回来,打个响指,嘻笑道:“你一个二个都不懂,这老儿不是想稳,是不得不稳。”
何、史二人默契地同时闪身,分左右扯住王少才,皆扯着嗓子吼叫道:“你狗娘养的说出个道道来,否则不轻饶你!”王少才使劲一挣,却未挣脱。史不掉手上加力,嘟嚷道:“你狗养的说不说?”
吴不酒唬着脸吼叫道:“滚一边闹去,莫烦着老子。这丫头要换招了,你们不想看,老子却要看呢。”
一听得雪儿要换招,那三个闹的迅速地撒手,猫着腰闪过一边,装模作样地扮斯文,抿嘴笑着互相瞅上几眼,方才安静下来。
雪儿的笑声再次响起,仍是“嘿嘿,呵呵”的怪笑声。随即就见她飘来荡去地把拳法、掌法交替着使发开来。她使得兴起时,或踢个飞脚,或发一记七星指法,以此在拳招中,在掌式间来个突然袭击。这种招中招的家数诡异而多变,使对手防不胜防,不得不撤招化解。琇書網
典公义早已不再是全力而攻,而是采取稳扎稳打的老路数。他的桩步扎得稳稳当当的,神情虽然还是那么的狰狞可怖,举止间却透着一丝冷静。他已经明白要想报子仇,首先得自己不能出事,否则一切皆是空谈。所以他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恢复了昔日的家数。
雪儿在发招换式之际,倏地一个念头闪现:他想稳;我偏不让他稳。念起意生,意生招出,只听得她又发一串怪笑声,身形歪歪斜斜地扭来摆去,双脚快速地移动着,围着典公义直转个不住,双掌或拍,或切,或勾,或劈,或截,或推,雨点一般地向对手擂将去。待对手化解得几招,欲使招来抢攻时,她又稳住身形,使出七星指法,一股锐气破空突将向前。待典公义发掌气来相敌时,她再变招,如鬼似魅地前闪后挪,上蹿下伏,左旋右转,手上的招式并无停歇,拳脚掌指紧密地配合着使发开来,与对手之招稍沾即逝。她的身法越来越快,快得左右手混淆难分,渐渐地拳招,掌招,指法,腿法混做一处,晃成一团,似雪球一般滚动开来。
“她使绝招啦!”
“一字混合拳最后一招!”
“一了百了!”
那观战之众纷纷惊嚷起来。
王海孟眼睛发亮,第一个惊呼出声,他跟雪儿过招时,精力集中在应战上,未瞧清楚此招的路数。此时,他有了见猎心喜之激情,往前迈上一大步,睁大眼睛瞧着。
吕剑仁叹言道:“她终于要出手了。”
卢正同冷笑道:“她的绝招才开始呢,使到明日的此时都使不完。”他见过雪儿的招,并且得以聆听招法之要诣,是以此时不是很激动,也理会得雪儿的真正用意。
吴不酒喜言道:“结果就要出来喽,是好,是歹,立见分晓。”
何不活,史不掉同声叫道:“注意!注意!胜负要分啦!高下要见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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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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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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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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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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