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到下班时间了,去吃饭吧。”走到半路,迎面碰到了一个同事跟他打招呼到。
“不了,刚做了一个手术有点累,我想去休息一下,你先去吧。”李鸿文婉拒了。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去。那名同事耸了耸肩,只好自己离开了。
一进到办公室,李鸿文就坐到了椅子上,靠着椅子背闭目养神起来。如果被熟悉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开他玩笑说岁月不饶人,才做一个手术就累趴下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这段时间笛澜对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他明白她的心思,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怨愤。可他也是一个平凡的人,难免会觉得有些累了。
在一场看不到希望和尽头的追逐等待中,消磨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心力。这倒不是说他后悔了,或者是想要放弃了。他只是很想在自己感到无助和疲倦的时候,可以得到笛澜一星半点的鼓励。即使只是施舍,也是好的。
深呼吸了一下之后,李鸿文睁开了眼睛。早就饥肠辘辘的他侧弯下身,从办公桌右边的橱柜里拿出了一桶方便面。这些日子,他基本上都是靠着这个东西解决吃饭问题的。不是他不会做饭,更不是没钱出去买。只是如果食不知味,吃什么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李鸿文拿着桶面起身去倒开水,拿起水瓶后却发现是空的。无奈之下,他只有拎起水瓶想着去开水房接一瓶水回来。
“凌……凌嘉?你怎么来了?”转过身,李鸿文却看到笛澜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不知道是喜出望外,还是受宠若惊,他竟然不知所措起来,只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笛澜没有回答,而是走进了办公室,将手中的饭盒放到李鸿文的桌上后,问道:“你每天就是吃这个吗?”
“这个挺好的啊,又方便又便宜。”放下水瓶,李鸿文笑得有些窘迫。
笛澜原以为自己的淡漠可以让李鸿文放弃,从而过得好一点。却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马马虎虎地过日子。在遇到自己之前,他应该过得比现在要好吧?众人眼中年轻有为的李医生,居然因为这样一个平凡的她而变成这样,她怎么能够再坐视不理下去。她有什么资格在他这样的对待之下,还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看到李鸿文疲倦不堪的样子,笛澜之前还有的那些犹豫都转成了坚定。尽管她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他,但是张阿姨说得是对的,自己不应该再那么苦己伤人了。如果自己的关心能让李鸿文过得开心、感到舒心的话,她似乎也没有理由不去那么做吧。
想到这里,笛澜走到了李鸿文身边,笛澜拿起了他刚刚放下去的水瓶,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早上做了一场大手术,所以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吃饭吧,我去帮你打水。”说完,也不等李鸿文再说些什么,她就转身走了出去。
从一连串的意外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笛澜已经不见了。在那一个瞬间,李鸿文几乎就要怀疑刚才的对话是自己的幻觉了。可是看到摆在办公桌上那一份午餐,他才敢确定一切是真实。
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饭盒盖,一阵带着香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李鸿文的眼睛也被这股热气给熏得渐渐温热了起来。笛澜的出现就已经够让他惊喜的了,现在还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这对李鸿文来说,实在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了。刚才的那些疲倦与累也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李鸿文心想,肯定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祷,才让笛澜有了这些转变。要知道,她的一点点关心就能给与在迷茫之中的他莫大的鼓励与信心。他不是个贪心的人,他不会也不敢要求太多。只要笛澜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冷漠地对待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李鸿文一面这样欣慰地想着,一面将那些饭菜送进了嘴里。久违了的温暖逐渐在他心中蔓延开来,驱散着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阴霾。他收起了那些矫情的戚戚然,专心吃起饭来。就在这时,笛澜拎着一瓶水回来了。
“好几天没进厨房了,味道怎么样?应该没有多放盐或是放错调料吧?”将水瓶放下后,看着吃的正香的李鸿文,笛澜打趣着说到。
“很没有没有,很好吃。这是我这几天以来吃得最好吃的一顿饭了。”李鸿文没有听出笛澜的话中深意,只是很诚实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看着李鸿文满足的神情,笛澜明白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她故作委屈地说道:“李医生夸人的方式还真特别。你这几天吃的都是泡面,意思是说我的厨艺只比泡面好而已吗?”m.χIùmЬ.CǒM
“咳咳……”李鸿文听到这话,还以为真的是自己说错话惹笛澜不高兴了,紧张得想要立刻解释,却被口中的饭菜给噎到了。之后又是连声咳嗽起来。
见状,笛澜赶紧倒了一杯水端过去,但是水太烫根本没办法马上喝下去。她只有拍着李鸿文的后背,担心又抱歉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子,李鸿文才缓过劲来。笛澜也得以松了一口气。看着一张脸被憋得通红的他,她内疚地道了歉:“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吃饭的时候开这种玩笑的。”
“没关系。你能像从前一样跟我开玩笑我很开心。”李鸿文却不希望笛澜做什么改变。于他而言,能看到她的笑脸,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笛澜完全能明白李鸿文这句话的深意。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是说道:“张阿姨来找过我了。”
“原来是这样。”李鸿文还以为真的是老天爷的怜悯呢。他不由得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不过无论笛澜是因为什么笛澜才对自己一如既往的,他都会打从心底里感激。
“鸿文,对不起,是我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想着自己不能拖累你,却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没有想过那样是不是会给你造成更大的伤害。”既然说出口了,笛澜决定就此把话说开,解了彼此心里的这个结。
李鸿文摇了摇头,笑道:“只要是你给的,对我来说就永远不会是伤害。尽管我也会觉得累,却还是希望可以守在你身边。凌嘉,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承诺,我所做的都是想你快乐幸福而已。”
笛澜相信,李鸿文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相信,不管自己最后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全力支持。即便只是为了这一份毫无条件的成全,她也应该做些什么了。
“张阿姨跟我聊了许多。她告诉我说不要因为失去了曾经,就又混混沌沌地错过了现在跟将来。可是鸿文,我坦白跟你说,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放下莘宇。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去努力,尝试着去忘记,我……”
“不用为了我做这些。”笛澜话还没有说完,李鸿文就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说道:“忘不了就算了。如果只能给你造成困扰,让你这么辛苦的话,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笛澜没有动,任由李鸿文抱着自己。感动也好,亏欠也罢,她都没有理由去拒绝他这个拥抱。可有些话她还是想说出来:“忘记莘宇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可是,我不知道会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做到。要是中途你想离开了,我会比任何人都真心地祝福你的。”
“不会,除非你找到了更适合你的人,否则我绝对不会先放手的。”抱住笛澜说出那些话之后,李鸿文的心里很是忐忑。他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唐突了。但是笛澜没有推开他,这让他很高兴。而她说的话在他听来,是不可能的——
他等了这么久才得到她这一句愿意为了他去努力,他怎么会中途离开呢?没有了她,任何的祝福都是没有价值的。他要的,不多,也最多。那就是笛澜对他的在乎,不仅仅只是朋友。
这句话李鸿文没有说出口,笛澜却能感受得到他内心的挣扎。她也不忍心辜负这样一份既慷慨又无悔的深情。终于,她也伸出手抱住了他,将自己完全包围在他的怀中。
莘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用那样一种方式背弃我,背弃我们的曾经。但是我没有时间再去想明白了。因为从此刻开始,我必须为了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而去努力地忘记你。忘记你的温柔,忘记你的承诺,也忘记你的背叛。直到有一天,我再也想不起关于你的任何东西的时候,我就成功了,是不是?这,也应该是你所乐见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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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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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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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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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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