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暮色瑰丽,晚霞橙红,映的她苍白的面色也变得有些暖意。
她咳的厉害,赶忙从包中拿出药瓶,也不管多少颗,一股脑的倒出后仰头放入嘴中直接吞咽。
喻夏皱眉,打开腰间的水囊抵到她唇边,一手拍着少女后背,似乎想要缓解她的痛苦。
阿芙洛抿着唇将水囊推远,缓慢摇了摇头。
“这附近没有水源,别浪费,接下来我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干吞药片的刺嗓和苦涩让她两条柳眉扭在一起,龇牙咧嘴的伸着粉嫩的舌头,想要借此消散口中的苦味。
喻夏看的心中发疼。
自己的妹妹也是被病痛折磨,经常疼的缩在一角把嘴唇咬流血。
生活太苦了,苦到他无路可走只能选择参加这场游戏。
“不打紧,你先喝。”
他又把水囊递过来,阿芙洛乖巧道:“早习惯干吞药片啦,真不用喝水,快收起来我们继续出发吧,这里不安全。”
喻夏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少女一手攥着包的背带,眼睛向下若有若无的瞧着男人垂在身侧的手。
喻夏走在前面开路,对突然出现的少女生出一股无奈感。
他不怕别人带有目的的靠近,怕的只是对方太过乖巧,太过懂事,怕自己会生出怜悯,会心软。
包括他从未想过的心动。
“你在看什么?”
磁性悦耳的嗓音响起,惊的阿芙洛猛的抽回手,做贼心虚般四处张望:“没看什么。”
可恶,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自己的手就要牵到他的手了!
没事你回什么头啊!
她蔫巴巴的低下脑袋,被喻夏深邃冷清的目光看的恨不得钻进地缝。
恋爱第一步,牵个小手手应该没事吧?
自己没做错啊!
想到这里她又理直气壮的抬起头,眼一闭豁出去的大声道:“没错,我就是馋你的身子,你清高,不让我牵……”
手。
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白皙如同璞玉雕琢的大手在她面前停留。
那人清贵出尘,细碎的额发下狭长的双眼如平静无波的古井,他出声:“不牵?”
阿芙洛:“!!!”
什么嘛,这个大冰块还是很上道的嘛!
“我牵!”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喻夏的胳膊,死死的护在怀里,生怕人后悔把手臂抽走。
喻夏:“???”
他看在少女掩护他离开和涂抹伤药的份上,尽量压着脾气放柔声音:“放手。”
阿芙洛惊恐:“我就知道你会反悔,这胳膊我都还没捂热乎呢你居然想抽走,我不同意!”
两条纤细的手臂就跟八爪鱼的触手吸附在上面似的,看的喻夏额角青筋一跳。
“你先放手,别抱胳膊。”Χiυmъ.cοΜ
“不行!我的恋爱不能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
“我要勇敢踏出第一步,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成功近在眼前,你别想阻拦我!”
男人不善的眯起眼,不露痕迹的压下心猿意马,尽管语气冰冷,但露出黑发的耳尖却是染上一层漂亮的绯色:“胸。”
阿芙洛仰着脑袋看他,神色迷惘。
然后恍然大悟。
最后眉开眼笑。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手臂可不就是贴着两团柔软,白裙布料丝滑轻薄,肌肤的柔嫩触感侵袭着这位血气方刚的男性。
喻夏是人,拥有七情六欲的人,再加上阿芙洛有着一张美到让人毫无抵抗的面庞,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漂亮的下颌线微微绷紧。
阿芙洛松开他的胳膊,指尖轻轻的勾着他的尾指,缓慢攀附而上,最后牵住他的整个手掌。
轻柔的,小心的,珍惜的,恍若对待唯一的宝物。
喻夏被她弄的一愣,不明白对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那种被珍惜的情感却是穿过万千阻碍,热烈又直白的传递给了他。
就如同阿芙洛的喜欢。
她从不会唯唯诺诺,也不会胆怯,就要冲到最前面,向全世界宣告:我喜欢你。
“美人计对你有用吗?要是有的话我下次多用用!”
阿芙洛求真好学的问道。
喻夏:“……”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心累过,比这些天在荒岛厮杀更累。
有什么不得了的存在缠上他了啊。
没有得到回应的阿芙洛大气道:“不回我没关系,现在是我喜欢你多一些,男人得宠,我懂。”
喻夏一时间好想把这个认识还没一天,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丢出去。
他性子本就冷,一个人独行惯了,身上像是披了一层刺,可偏偏有人能轻易破开走进来。
很奇妙。
这个人的存在,真的很奇妙。
他低声:“要是有一天,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一些,会怎样?”
阿芙洛莞尔:“那就要两级反转了啊,我就算作天作地,你也会宠我宠的无法无天。”
“所以喻夏,快喜欢上我吧!”
她偏着脑袋,长发垂落,海蓝的双眼烟波浩渺,潋滟处旖旎含情。
喻夏眉眼淡漠,英挺的五官带着几分锐气。
他否认:“不会有那一天。”
阿芙洛笑出声:“爱神选中了你和我,喻夏,你逃不掉的。”
这个世界中我选择了你做恋爱对象,所以拿出你的本事吧,是你先教会我爱,还是我先教会你心动。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风声喧嚣,男人下意识反握她的手。
树叶沙沙作响,空气燥热不堪。
喻夏不再接话,这场游戏只能活下来一个人,如果真的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恋人,那未免太残忍了。
注定会走向灭亡的爱情,他宁可不要。
阿芙洛轻声:“你知道飞蛾为什么会扑火吗?”
喻夏从容应答:“飞蛾扑火是因为它具有趋光的习性。飞蛾在夜间飞行时要依靠月光来判定方向,它看到火光时,错误地认为是‘月光’,所以会向火飞过去。”
阿芙洛:“……”
这是什么绝世大直男!
她一腔的爱情比喻和鸡汤全被他说没了。
谈个恋爱这么难的吗?
“喂,你以前是理科生吗?”
“嗯。”
“你家是住在大漠孤烟处的吗?”
“嗯?”
“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直呢?”
“……”
喻夏被她的话噎到。
感情你语文还挺好,大漠孤烟直是吧。
两人的身影在阿芙洛的调笑中逐渐远去。
男女主相遇,故事开始了。
这是属于喻夏的,短促又热烈的,一场盛夏美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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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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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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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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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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