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的琴技可谓炉火纯青。
丰元商会没有创办前,赵云骁也常在琼香阁里抱着苏瑶弹琴。
只是,弹着弹着...总免不了要去寝榻上诉说诉说深沉的爱意。
此刻,林清怡突然间扣上来一顶“造福百姓”的大帽子,苏瑶自不会傻到掉入她的陷阱里去。
当众表演,不管是弹琴还是跳舞,都有失赵家少夫人的身份与体面。
但是,也不能陷阿骁哥哥于为难的境地。
凝神一思,她缓缓起身,对着江淮漕司浅浅一福。
“漕司大人,实在抱歉。许是吹久了凉风,我突感身子不适,请恕我无法为大家表演,先告辞了。”
江淮漕司本就是有意发难,且不论苏瑶此刻说的是托词,就算是身子真的不舒服,他也不会放过她。
“呵呵”冷笑两声后,他道:“原来赵夫人过人的本事是睁眼说瞎话。仲夏之夜,哪来的凉风?”
一旁的师爷鉴貌辨色,忙站出来对着苏瑶拱手一礼,赔笑道:“不过是弹首曲子罢了,耽误不了赵夫人多少时间的,还请赵夫人莫要让漕司大人难办。”
对方咄咄逼人,苏瑶指甲下意识地掐进掌心,刚吃痛,小拳头就被赵云骁温暖的大手捏忪。
苏瑶低眸看向他,只见他俊美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像是只被惹怒的雄狮,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凛锐之气,随时随地都要扑咬厮杀,令人心生畏惧。
察觉到苏瑶的小手颤了颤,赵云骁右掌温柔地包裹住它,半抬起左手,给封恒打了个手势。
封恒得令,当即箭步上前,十指攥住桌沿,劲贯双臂,二话不说就掀翻了主桌的桌面。
顷刻之间,杯盏碗盘“砰砰”坠地,清脆的碎裂声炸得花园里数百人瞬间声息全无。
赵云骁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霸气地将苏瑶搂进怀里,斜睨向敢怒不敢言的江淮漕司。
“难办就别办了。”
低沉的声音充满威吓之意。
若不是赵云骁刻意压制怒气,不想在苏瑶面前展露太过暴戾凶狠的一面,此刻绝不会只有掀桌这般简单。
但实际上,苏瑶此刻只觉得解气。
阿骁哥哥是她最喜欢的人,是她的夫君,不管他做什么事情,她都全心全意地支持。
更不论他此时此刻是在为自己撑腰。
乖顺地依偎在他怀中,苏瑶仰起了脸,望着他的眼里溢满了崇拜、仰慕、喜爱的光。
凛冽的眸光扫视全场,赵云骁又冷声道:“抱歉,扫了诸位的雅兴。此次疏浚大运河所需银两就由我一人承担。”
说罢,向江淮漕司望也不望上一眼,搂着苏瑶兀自往外走去。
江淮漕司双目圆睁,盯着赵云骁背影的眼光中如要喷出火来。
侥幸逃脱被逼捐的境地,秦姝最先反应过来,高兴地拍手道:“赵公子威武。”
远远地听到不孝女的声音,秦守礼恶狠狠地瞪过去,恨不得扑上去掴逆女一巴掌。
未料,就在他心念一转的刹那,在场的百余人倏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赵公子威武,赵公子威武。”
江淮漕司见状,气得直吹胡子瞪眼,忿忿地道:“赵云骁,你给我等着。”
*
马车里,赵云骁的脸色在昏暗中愈显严峻。
苏瑶抿了抿唇,跨坐上男人的腿,抬手搂住他脖颈,软软糯糯地道:“阿骁哥哥别气了。”
怕马车颠簸,赵云骁伸手环住苏摇的纤腰,“嗯,不气了。”
苏瑶盈盈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细齿,“以后瑶瑶不会再跟着阿骁哥哥出来了。”
赵云骁幽深的凤眸盯着她,眼神认真而坚毅,“瑶瑶不必自责,想跟着我就跟着我,我永远护你周全。”
这话苏瑶自是深信不疑的,毕竟阿骁哥哥已经守护她十五年了。
开开心心地往他唇角吧唧了一口,她不自觉地晃起小腰。
“瑶瑶才没有自责呢,只是心疼阿骁哥哥。瑶瑶在你身边,你便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瑶瑶以后就尽量待在府里,要让阿骁哥哥无坚不摧。”
她娇声说话时,天青折花流云裙摆轻轻摇曳,赵云骁被她的体贴感动,心里渐渐起了异样的情愫。
成婚六年,他从未在床榻之外宠爱过小娇妻,他对她一直是珍视的,视若明珠般。
从不会打着爱的旗号,将她当作满足自己的工具。
他对她有很深的责任与克制。
但此刻,他想试探一下。
大手自她腰间忽地向上扣住颈骨,薄唇尝试去触碰她的耳尖。
炽热的呼吸燎得苏瑶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揪紧男人的肩衣,以此表达自己脆弱的害羞。
她紧闭着眼梢,声音打颤道:“阿骁哥哥...回家里...”
“嗯。”赵云骁克制地答应了她,改吻她涂了橘粉色口脂的小嘴。
香香软软的,味道实在令人欢喜。
事实上,她的两片娇唇自小就是这般柔软的。
成婚前,他总是迷恋地用指腹去感受。
成婚后,用唇探过,他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沉迷于此。
缓慢而缱绻,全心感受着她的专属甜蜜。
察觉到阿骁哥哥的异样,苏瑶不敢乱动了。
虽然她想要看到阿骁哥哥为自己失控的模样,但一帷之隔外,毕竟还有封恒。
她怕自己的声音被陌生男子听去,那真的叫人很害羞。
赵云骁放过了她,郁金香的香气还充斥着口鼻,额头抵着苏瑶。
小娇妻一双杏眼,瞳仁水润又幽深,脸颊上飘着两朵红云,微微张开的小嘴像是乞食的小鱼儿。
叫人真想喂点东西给她...
胶着静谧的气氛太熬人,苏瑶不敢再与他对视,索性躲在他怀里打起盹儿。
赵云骁拾起她的芙蓉碧扇,轻轻替她扇风,暗哑提醒道:“瑶瑶今夜穿的是天青折花流云裙。”
苏瑶忽然想起来垂拱殿的梦境,唔...难怪阿骁哥哥今夜一直在盯着她的裙摆看...
羞窘得不想接他的话,她暗吸一口气,故意打起轻呼。
赵云骁淡淡一笑,替她扇风的右手没停,一副温柔贤夫的模样。
实际上,左手伸进了小妻子的衣襟。
苏瑶登时破功,挣扎着要抓他,却又被压了回去。
“不舒服?”赵云骁低头吻她发际,声音温柔关切得不像话,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愧疚。
苏瑶咬了咬唇,诚实地道:“没...没有...”
“乖,回家为夫就宠你。”
一刻钟后,马车抵达赵府。
赵云骁将柔软似水的苏瑶打横抱在怀里,侧头对封恒道:“立刻去知会钱庄,用连号银票捐善款,须得每张登记造册。”
“是。”封恒拱手领命后,当即策马去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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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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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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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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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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