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了。”赵云骁勾唇,走上两步,直接牵住苏瑶的小手,轻轻捏着,并不避人耳目。
指尖忽地浮现昨夜的腻涩感,苏瑶又羞又急,低眸道:“陛下可知鹦哥儿被送到哪里去了?”
想起昨夜不堪的情状,赵云骁剑眉一轩,没好气地道:“甭管它被送哪里去了,反正不能养着了。”
苏瑶耷拉下双肩,“可没有它,就不热闹了。”
“热闹?”赵云骁面色有些不好看,轻斥了一句,“是,你闹,它也跟着闹,光朕热了。”
苏瑶一愕,陛下似乎是在对昨夜之事生气呢。
唔,果然还是该听茉姐姐的吗?
不该哭的,该咬咬牙熬过去的....
小手攥紧香囊上的夜明珠,苏瑶习惯性地咬唇,不想咬破了刚结痂的伤口。
一时没忍住,低呼出了声。
赵云骁闻声扣住她颈骨,逼得她仰起脸,凝视一眼那诱人的红唇,立即抽过她的帕子,摁住伤口。
几位朝官见状,吓得忙将头低下。
心叹:苏旭这回总算是将京官的位子坐稳了,捧上颠扑不破的铁饭碗了。
“薛青,传太医去寝宫。”赵云骁注视着苏瑶的深眸掬着心疼。xiumb.com
“喏。”薛青欠欠身,亲自跑去了太医院。
苏瑶抬手,自己摁住帕子,瞅了眼低下头的几人,声音含糊地道:“陛下忙吧,瑶瑶就先回寝宫里等太医了。”
一张小脸满是失落地转过身。
赵云骁心有不忍,伸手想要拦人,却见她绾在耳后的俏俏双髻上簪着一支眼生的金钗,点漆凤目不禁一敛。
在他心里,小娘子雪容艳姿,白似琼枝凝玉,美若瑶池仙女,唯有极品的温润美玉才匹配得上。
什么金的、银的、铜的,俗里俗气的,都别来沾边。
微一转念,抬手就将她发髻上的金钗拔了下来,捏在掌心。
走了两步,苏瑶忽觉头上一轻,回眸一瞧,陛下竟把她髻上的发钗拔了下来,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陛下?”
赵云骁不着痕迹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回去吧,朕一会儿叫人把鹦哥儿送回来。”
“真的?”苏瑶俏靥一亮。
欣喜之余,根本没察觉到赵云骁手里的钗子正是林清正所赠的镶宝石金叶钗。
“嗯。”赵云骁冁颜点头。
苏瑶回以嫣然一笑,转身留下一抹窈窕的杏色倩影。
赵云骁回到垂拱殿,将金钗随手往御案一丢,对侍奉在侧的内监冷声道:“去内侍省传朕口谕,日后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寝宫里送。”
内监诺诺连声,立马却行而出。
林清正怔怔地盯着御案上的金钗,胸口便如给大锤子重重砸了一下,砸出无穷无尽的厌憎。
赵云骁,他亦是土生土长的临安人,根本不是皇宫里天生就高高在上的骄子。
说得再难听点,就是先帝的私生子、庶子而已。
凭什么他能拥有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最美艳娇丽的女人,肆意践踏他人的心意与尊严?
礼部官员正一丝不苟地禀报着清明祭祀事宜,而林清正的心思全在那一支被赵云骁用奏折堆掩的金钗上。
回想起先前在鹿山,听得太医回禀苏瑶患有寒病,不宜多次承.宠,长眸便不自由住地露出狠毒之色。
赵云骁,一个什么都能轻易拥有的帝王,应该没有尝到过失去的痛苦吧?
尤其是,这种失去还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
*
苏瑶回到东偏殿不久,鹦哥儿就被内监送了回来。
一路上小嘴里仍在不住地叫嚷:“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女子的娇羞,显然是在模仿苏瑶的语气。
蓝香将它挂回七里山塘的屏风旁,苏瑶忙从攒盒里抓了一把松仁喂它,试图堵住它喋喋不休的小嘴。
蓝香捂嘴偷笑,“薛公公就不该将这小家伙拎走,这下好了,阖宫都听出来陛下宠.幸小姐了。”
苏瑶似羞似喜地嗔了蓝香一眼,但也没有开口否认被陛下宠.幸的事情。
都一半了...应该算是成了吧?
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反正在她心里,已经是成了的。
唇角边梨涡浅浅旋出幸福,苏瑶又倒了些凉水去喂鹦哥儿。
待小家伙彻底安静下来,就见薛青领着李院使躬身走了进来。
苏瑶将茶盏递给蓝香,乖乖地坐到罗汉床上。
李院使凑上来一望,便从药箱里取了一只粉瓷盒递给蓝香,道:“这是促进伤口愈合的梅香脂,涂抹两日就能好。”
蓝香欠身接过粉瓷盒,“多谢李太医。”
李院使谦和地笑笑,收拾起药箱就告退了。
苏瑶见薛青还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纳闷问道:“薛公公不去垂拱殿伺候吗?”
薛青微微一笑,道:“方才奴才来时,遇上了来取元帕的崔尚宫。”
“什么元帕?”苏瑶眨眨清透纯净的杏眼。
取了棉棒折回的蓝香听到小姐的问话,忙凑到她耳边解释。
苏瑶听完,霎时窘得面红过耳,低头忸怩地绞着帕子。
薛青见状,温声安抚道:“苏小姐放心,奴才已经将她打发走了。”
苏瑶听了心头一松,腼腆地道:“多谢薛公公,下次,我会留好的。”
蓝香惊愕不已,下次?还有下次?小姐是不是对落.红有什么误解?
薛青笑了笑,从袖袋里掏出一青一白两只瓷盒放上矮几,俯身与苏瑶耳语了几句。
见苏瑶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欠身道:“奴才多谢苏小姐体恤,这就告退了。”
蓝香睨一眼薛青走远的背影,正欲问小姐青白瓷盒里装的什么药,却见她扭扭捏捏地将两只瓷盒锁进了书案的木屉里。
在书案后默坐了一会儿,苏瑶忽地抬眸,对秋雯道:“姑姑,去内侍省帮我取一只帐中用的熏香炉来。”
秋雯领命而出,不出片刻,就从内侍省取回一只青白釉小鸭熏香炉。
熏香炉很小巧,活灵活现的小青鸭刚好够苏瑶一掌握住。
她又转身去线篓里取了一方白净的蚕帕,将小熏香炉包好,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绣枕底下。
好不容易拍平枕面,她还是怕人瞧出端倪,又心虚地将锦帐放了下来。
蓝香转进内寝,手里拿着粉瓷盒和棉棒,要给苏瑶涂梅香脂,“小姐,大白天的,你放帐子下来作甚呀?”
苏瑶玉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边推蓝香出内寝,边羞声道:“今晚你早些去垂拱殿请陛下来。”
蓝香会心一笑,“好的,小姐。咱们呀,先把药膏抹上,今夜可别再叫陛下咬破了。”
苏瑶拈着帕子羞忿忿地捶她。
鹦哥儿似乎不甘看好戏,非要参与进来,尖着嗓子叫道:“别再叫陛下咬破了,别再叫陛下咬破了...”
苏瑶气得叉起小蛮腰,顿脚道:“再乱叫,真将你舌头拔了。”
鹦哥儿吓得在闽笼里直扑棱,惊恐地叫嚷:“拔舌头,拔舌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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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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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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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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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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