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京未动。
“阿宴。”赵宛纱又喊了一声。
“你以后都不打算要我这个妈妈了吗?”
傅宴京那双浅茶色的曈眸遽然而猛烈地收缩了一瞬。
明明已时过境迁,可一阖上眼,回忆却纷至沓来。
他忘不掉,她当初离开他的时候,那副决绝的样子。
“阿宴,你快把门打开,我有话要跟你讲。”
沉默良久,傅宴京终于推开门。
他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一贯的寡淡沉冷。
他盯着站在门外的女人看了许久,终于开口,只是低沉清冽的嗓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意,若不仔细听可能听不出来——
“你居然还肯回来。”
他七岁那年,她就抛下他和父亲远赴国外,这二十多年来,她的事业也算是风生水起。
现今国内许多年轻人兴许不认识她,可她多年前就在好莱坞有了一席之地。
就是不知,这么多年她有没有想起过远在国内的他们父子。
——哪怕只是一瞬。
不过,想也无用了。
父亲五年前在一场空难中去世,连完整遗体都未搜寻到。
他当时远在金三角,根本没有机会去送父亲最后一程。
包括飞机失事父亲意外身亡的消息,也是在他从云滇禁毒总局离职后,回到傅家才知晓的。
赵宛纱站在门口,看着他与自己有九成相似的眉眼,目光忽然就柔和了许多,笑问,“不请妈妈进去坐坐吗?”
傅宴京扯了下唇,眼尾竟不知何时落了点儿零星的红,声线泛着哑,在门口挡了半分钟,而后转身,进了客厅。
赵宛纱也跟着他走进来。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语调冷冽到极致,“不是有话要说?”
她居然,还会回来。
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wWW.ΧìǔΜЬ.CǒΜ
赵宛纱扬唇,轻笑了下,开口说,“你看起来真的愈发成熟了,之前……”
怕他们兄弟之间闹矛盾,她并未将墨景沉的名字讲出来。
单看照片的时候还不那么觉得,但如今他就站在她眼前,眉眼间的少年感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则是杀伐果断的凛冽。
这是她的儿子。
她十月怀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下来的。
赵宛纱用那双与他相似的眸盯着他,流转的眼波里逐渐荡漾起细微的水色。
傅宴京的嗓音淡淡沉沉,但分明是在克制着情绪,“如果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么请回。”
“阿宴,当年的事,妈妈是有苦衷的。”
他忽地扯了下唇,浅色曈眸里的讥讽意味更加浓稠,打量她一眼便收回视线,“苦衷?那你说说,究竟有什么苦衷?”
成年人可能以为人在七岁时发生的事情,轻易就能够淡忘。
可恰恰相反,五岁之后,人的记忆会愈发清晰。
他直到现在都记得。
那天她离开的时候,穿了一身橙色的连衣裙,连衣裙裙摆与她平时穿的裙子相比稍短了些,裙子的领口勾勒着浅橙色的蕾丝花边,裙子的上半身,点缀着有白色波点覆盖的橙色扣子。
她手里提着的行李箱是白色的。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碰过任何橙色的东西。
关于他的众多传闻中,有一条说他极度厌恶橙色。
——这倒是为数不多的,正确的一条。
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赵宛纱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你就不能对妈妈态度好一些么?”
傅宴京:“您究竟想说什么?”
“我听说你们子公司立项的一档恋爱综艺在找嘉宾,目前还缺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帮忙。”
他嗓音淡淡沉沉,“不必了。”
赵宛纱抬眸看着他,眼波流转,声音亦是温柔的,“阿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也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
鹤江酒店。
谢未汐她们三人吃得差不多了,林莎提议去酒店后面的游泳池玩。
夏念淡淡开口,“我没带泳衣。”
“我也没带。”
“没事啊,我们就去看看嘛,不下游泳池。”
谢未汐表示赞同,“也好,在这儿待久了挺没劲的。”
说着,她们三人便即刻行动起来。
鹤江酒店后方开辟了个大型游泳池。
总面积大概有两三个操场那么大。
“小汐?”
一道略带疑惑的温和男声落进她的耳朵里。
谢未汐朝着声源方向看过去,“岑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夏念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清对面的人是岑刻后,眼眸都亮了一瞬。
“今晚我经纪人跟一档综艺节目的导演约在了这里,谈合作。”
谢未汐点头,“这样啊,那你们谈完了吗,还顺利吗?”
岑刻轻轻掀了下唇角,嗓音温温淡淡,倒是平和得紧,“已经结束了,很顺利。”
“芷芷最近怎么样?”
岑刻:“忙着给新剧选角,还差一个女配的角色没定,定好之后就可以开拍了。”
谢未汐点点头,表示了解。
接着,她向他介绍自己身边的室友。
岑刻面带微笑地同她们打了声招呼。
夏念不追星,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男人颜值很不错。
林莎喜欢岑刻演过的许多角色,最近他出演男主的那部仙侠剧《弑神》的路透她也看了,妆造特别符合原著,也挺适合他。
但由于工作太忙,她平时除了看看文娱热搜之外也不怎么追星,勉强算是岑刻的路人粉。
林莎掏出手机和黑色马克笔双手递给岑刻,“岑老师,给我签个名可以吗?”
岑刻低头看了眼她递来的东西,又扯唇轻笑了下,温声询问道,“林小姐想让我签在哪?”
林莎指尖敲敲手机壳背面,“这里就可以,谢谢岑老师。”
岑刻从善如流,在她淡粉色的手机壳上挥毫几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莎接过他递来的手机时,特别注意,并未用手指碰到刚刚签名的地方。
她欣赏了下,“岑老师的字真好看。”
谢未汐脑袋往林莎那边探了探,看清岑刻的签名后,也忍不住夸,“确实不错。”
岑刻笑,“过奖了。”
谢未汐抬手轻轻拍了下林莎的肩,问:“不过莎莎,你怎么还随身携带着马克笔啊?”
林莎同他们解释,“工作需要,我一直都带在身上,久而久之也养成习惯了。”
谢未汐轻轻笑开:“倒是方便。”
过了几秒,她开口,“岑老师,我们还要再逛一会儿,你要一起吗?”
“不了,”岑刻这人向来懂分寸,不会让人觉得尴尬,这回自然也是如此,“我先去打个电话。”
谢未汐点头,“好。”
等她们三人逛完了,谢未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岑刻却忽然从大厅的沙发上起身,朝她走过来。
谢未汐怔了下。
“岑老师,你怎么还没走啊?”
岑刻望着她,眉眼间极尽温和之色,“等你。”
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夏念和林莎也看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倒没多问,与他们俩道别后便离开酒店。
谢未汐抿了下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的身形挺拔而颀长,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他那双如琉璃琥珀似浅色曈眸凉薄、淡然,如同千年古井里的水一般,无波无澜。
——傅宴京。
大厅内的灯光折射到他身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浅淡光晕,他就像是逆光而来的神祇,只需一眼,便足矣令人沉溺。
走到谢未汐面前,男人脚步顿住,嗓子里荡出一道短促的低笑,声线低沉干净,“傅太太玩够了么?”
未等谢未汐回答,又听见他说,“玩够了就跟我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惊!联姻对象竟暗恋我七年更新,第51章 傅太太玩够了么?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