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吃什么东西了?”
女人怔了下,“你什么意思?”
谢未汐的嗓音轻轻忽忽,听来没什么情绪,可声音有多轻忽讥讽的意味就有多浓稠,“说你嘴巴臭的意思。”
林莎跟着道,“汐汐没得罪你吧,少说点。”
那女人忿忿地瞪了谢未汐一眼,嘴依旧硬,“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谢未汐是没得罪她,可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傅宴京那样的人放着谢家真千金不娶,反倒娶了她呢。
“傅总心里那位白月光,不是你,”说着,女人往后看了眼她身后那群小跟班儿们,看向谢未汐时就像是有了底气,面露讥笑,“这可是四九城路人皆知的事实。”
又拿傅宴京心里的白月光说事儿是吧?
好。
谢未汐不怒反笑,眼底兴味更浓了些,“可是崔学姐,这件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傅先生心有所属,可他现在人是我的。”
“强扭的瓜是不甜,但解渴啊。”
崔烟冷冷瞥她一眼,“呵,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谢未汐:“怎么就说不出了,傅宴京心里的人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就送给我。”
崔烟微微怔住。
因为谢未汐这话的确是事实。
傅总送她粉钻婚戒,又在拍卖会场为她拍下那么多东西,这两件事早已在她们的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站在崔烟后面的秦家千金,将手里那只小到看不见的录音笔紧紧握着。
黑色录音笔正微微发亮。
旁边的夏念忍不住偷偷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压低声音,“牛啊,才几个月不见,你嘴皮子居然这么溜了。”
谢未汐也笑,“你不懂,我这是遇强则强。”
崔烟冷嗤一声,“走着瞧,登高必然会跌重,谢未汐,你别太得意。”
“这也叫得意,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许你说,难道就不许我说了?”
谢未汐轻轻嗤笑了下,挽着夏念和林莎转身走了。
她不想再跟崔烟这种人多费唇舌。
无聊。
但别说,怼了她几句,她这心情莫名地爽了许多。
谢未汐她们宿舍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时不时有男人过来跟谢未汐搭讪。
但在听见夏念那句“她是傅宴京的太太”之后,那群跑来搭讪的男人表情就变了,说不了几句便离开。
谢未汐看着桌上的精致糕点,却一点儿食欲都无,“担着傅太太的名头,可真阻碍我交朋友啊。”
夏念抬手轻轻点了下她的脑袋,“别抱怨了,这不是正好帮你鉴别渣男了吗?”
林莎:“不过,傅总今晚怎么没陪你一起来啊?”
“他说有事。”
“什么事?”
夏念:“傅总那么忙,应该是在加班处理公司事务吧。”
“不知道。”
林莎皱眉,“傻啊你,怎么不问?”
“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就像姜凝那件事一样。
她不想白费唇舌。
夏念语重心长地道,“汐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就算他不说,你该问还是得问。”
“好,我尽量吧。”
夏念:“不是尽量,是必须。”
“念念,你有没有发现,汐汐结婚后皮肤好像都变好了很多。”
夏念闻言,朝谢未汐看过去。
当时在学校里,汐汐就是她们化学系里最漂亮的那个。
不止是化学系,整个理工大学都找不到比她更漂亮身材也更好的女生来。
谢未汐的皮肤底子特别好,大学那会儿她那张小脸蛋就光滑白皙,细腻如绸,像剥了皮的鸡蛋似的,没想到毕业之后更是如此。
夏念盯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儿,得出结论,“好像真的是,傅总给你买什么名贵护肤品了吗,给我和莎莎推荐一下。”
谢未汐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我现在用的护肤品还是大学里的那套,而且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你自己当然感觉不出来了。”
林莎:“还有另一种可能。”
“傅总床上功夫了得。”夏念一秒领会。
“对。”林莎深表赞同。
谢未汐:“……”
公众场合你们俩能不能别开车啊。
林莎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表情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但分明有点儿玩味的样子,“傅总一定很能干吧,说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宝宝?”wWW.ΧìǔΜЬ.CǒΜ
“暂时没这个打算。”
夏念小声问,“避着孕呢?”
“嗯。”谢未汐点点头,倒也没瞒她们。
林莎:“也好,你现在还年轻着呢,女性二十三岁器官才彻底发育完全,不着急,再多玩儿几年。”
“就是啊,你们俩连现在男朋友都没有,我都结婚了,我都觉得我这人生进度条拉得太快。”
夏念夹了块她喜欢的小薯饼直接塞进她嘴里,“行了啊你,别拉仇恨。”
林莎看见谢未汐嘴巴被塞得圆鼓鼓,忍不住笑出声,“吃吃吃,我饿了。”
***
时间倒回到一个多小时前。
今晚,傅宴京回了幻月山溪。
姜凌给他送药来了。
顺便,例行询问病情。
姜凌那位男助理将东西放下。
她淡淡瞥了眼对面的男人,开口,“怎么每次给你送药都搞得像特务接头似的?”
“没关系,你不想干我可以找别人。”
“傅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行?”
姜凌简直没话讲,“你好像心情不好。”
“不是好像。”
“因为我耽误你的事了?”
“知道就好。”
姜凌冷笑了下,能做傅宴京这种人的心理医生,她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
她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因为没能陪自己太太一起去什么校友会,反倒被她叫来会面所以不高兴呢。
可她就今晚有点时间,明天一早还要飞沪上开交流会呢,让他迁就一回又怎么了?
这还不都是为了他尽快康复么。
“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睡觉的时候还常常失眠多梦、时常有心悸的感觉吗?”
傅宴京抬手轻推了下鼻梁上那副金丝边框眼镜,睨她一眼,低低沉沉开口,“她在的时候不会。”
姜凌:“……”
这男人,真够得意忘形的。
了解完大体情况之后,姜凌又递给他一份问卷,让他填写。
傅宴京填完递过去。
姜凌看完他填写的问卷后,道:“既然整体上是正面影响,那就继续保持。”
男人把玩着一支黑色钢笔,漫不经心地点头。
姜凌:“对了,你身上的疤痕,全都祛掉了吧?”
傅宴京喉间溢出清冽的单音节,“嗯。”
姜凌表示知晓,虽然疤痕祛掉了,但旧伤还在,难受是免不了的。
所以需要定期复诊,不过这些事傅宴京都清楚,更何况还有姓墨的替他操心着,不需要她来管。
她轻嗤一声,“他带来的祛疤膏倒是挺管用。”
傅宴京淡淡瞧她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姜凌带着她的小助理走了。
他关上门,走到客厅,将茶几上的药一一收好,放进包的夹层。
不能被她发现。
忽然,门铃响了。
傅宴京以为姜凌落了什么东西所以折回来拿,直接将门打开。
只一眼,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谁后,他又将门重重阖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下一秒,门外再次响起了门铃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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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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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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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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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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