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感觉到自己嘴里苦苦的,还不是一般的苦。
那股苦味甚至都让他出现了反胃。
顿时一个翻身坐起,将那口被喂进嘴里的汤药吐出。
“呕……”
“老爷!老爷!”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连临镜一睁开眼,便对上管家那双关心担忧的眸子。
“老爷,您没事吧?”
“咳咳……呕,这,这是谁开的药?”
连临镜看向管家手边放着那几乎还有一大半的黑乎乎汤药,眉头死死拧起。
话虽然是询问,可是他心里非常清楚。
这个丞相府里,除了连深那个小兔崽子外,哪里还有人敢这么对他?
果不其然,管家还没有开口回答,房间的门就被推开。
连深从外边走进来,看见连临镜醒了后,紧拢的眉峰逐渐松开,但嘴上却一点也不客气。
“哟,您老人家睡了两天一夜,可算是舍得醒了,这太阳都要下山了呢。”
“……”
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欠呢。
一旁的管家扶着连临镜,听连深的话后,偷偷摸摸在他耳边开口。
“老爷,其实公子在您这边守了一个晚上,下朝后还来看了您一眼才去休息呢。”
习过武耳力比较好的连深:“……”
脸上的表情尴尬了一瞬,他掩唇咳嗽两声,视线乱飘,就是不往连临镜的方向看,语气僵硬。
“我早上已经将找到你的事情告知陛下,既然你现在已经醒了,那就赶紧起来收拾收拾进宫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说完,也不等连临镜给出什么反应,转头就溜出房间。
还什么都没说的连临镜:“……”
管家拍着连临镜的背,“老爷,公子他就是嘴硬心软,老奴昨晚可是看的清楚,公子还是很关心您的。”
“时不时就给您掖掖被角,给您把把脉看看情况。”
连临镜哼笑,他的儿子,他哪里不清楚是个什么德行。
在管家的帮助下穿好久违的朝服,戴上自己的帽子,看着自己此时的样子很是满意。
没再耽搁,他很快就坐上马车朝皇宫出发。
和连深说的一样,在皇帝的御书房内,那群大臣们跟上朝似的杵在里面。
他甚至还看见了被顾时挡在身后戴着面纱的连月。
蓦地瞪大双眼,想说什么,却想起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早就等候在此的连月以及先他一步来到这里的连深看着一瘸一拐走进来的老爹,嘴角疯狂抽搐。
这老爹,戏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过两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面上的表情,互相对视一眼,准备好随时配合这个戏精老爹。
“爱卿快快平身,身上的伤这般重,接下来就不必再行礼了。”
“快,给连爱卿搬张椅子坐下。”
“谢陛下。”
皇帝虽然不怎么管国事,但也还是清楚,他之所以还能坐稳这个君王的位置,就是靠丞相和摄政王在一直帮着他。
因此在面对连临镜的时候,他自然也愿意多给几分笑脸。
连临镜哼哧哼哧在人的帮助中坐下,然后在皇帝的目光中,酝酿好情绪,开始了他的哭诉。
“陛下啊,老臣差一点儿就见不到您了呐!”
皇帝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但很快又重新堆起笑脸。
“……爱卿莫急,这半个月来究竟发生何事,你且慢慢说来,朕定会为你做主的。”xǐυmь.℃òm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连临镜吸吸鼻子,抹着眼泪,“就是那天……臣携着夫人去郊外赏花儿,结果冒出来一群黑衣人,将老臣打晕绑走。”
“老臣的夫人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呜呜呜……”
“陛下,您可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皇帝愤怒一拍桌子,旋即又偷偷甩手。
……拍太重了,有点痛。
“陛下,臣这半月来被困于那些人之手,臣也有好几次差点逃脱成功,并且掌握了不少对方的证据,可每次在最后关头就又会被抓回去……”
连临镜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声音哽咽。
“臣这腿啊,就是有一次逃跑时被打断的……”
说着,连临镜还摸着自己那“瘸了”的腿,满脸悲痛。
见此,那些丞相党的人也忍不住抹起眼泪,“呜呜呜,丞相大人……”
“那般意气风发的丞相大人,日后难不成要变成跛脚了吗?”
“丞相大人的腿还能治好吗呜呜呜……”
“爱卿你这腿……”
御书房里虽然有些嘈杂,但并不妨碍皇帝听清楚那些臣子的呜咽,当即打算委婉询问一番。
连临镜摸着自己“断腿”的动作一顿,“还……还是可以治好的,就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
“没关系,爱卿在府邸安心养伤即可,朝中之事还有令郎在呢。”皇帝忙不迭出声安慰。
连深:“??”
总觉得他好像被强行拉入了一个坑?
“谢……谢陛下。”
借着抹眼泪的功夫,连临镜瞟了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连深,心底轻哼。
小样儿,儿子和老子斗,再回去练个八年也斗不过。
缩在角落里的连月看着那边的父子二人,无奈扶额。
感受到顾时在衣袖中偷偷捏自己的手,连月还是觉得进入一下正题。
“启禀陛下,这次臣女带人将家父救出后,还发现了这个。”
说着,她从衣袖中拿出那一沓信件,让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一一拿了上去。
“臣女前些日子听闻家父在江南有了消息,便去查探一番,途中遇见皇极楼杀手阻挠,并且,臣女是在江南郡守的府邸中发现家父的。”
“江南……郡守?”
看着那些信件上的内容,皇帝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
整个御书房内都开始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搞的那些大臣们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得在心中猜测。
那信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才会让皇帝这样脸色大变。
只有人群中站着的江将军在听见“郡守”二字,脸色唰的就白了不少。
郡守……郡守……
那不就是他夫人的弟弟吗?
江将军下意识抬眸看向站在最前方负手而立的男人。
心底的恐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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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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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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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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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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