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瑗只觉得是这种可能,不然哥哥为什么要一再警告他。
韩骋一个冷眼扫过去,“胡说八道的后果,你不记得了吗?”
韩瑗哆嗦了一下,“我也没别的意思,要是你喜欢她,你就去追呗。我又不介意嫂子当过周时的老婆,你自己不介意就行。”
“我没那个爱好。”韩骋站起身,扣好衣扣,“待会儿司机会送你回去,要是乱跑,就没了下次。”
白疏看到韩骋离开,“还真是兄妹情深啊,韩总那样的人也能屈尊到这里来。”
“那我对你又是什么情深?”
周时把白疏的脑袋摆正,“和我在一起,还能把别的男人看进眼里?”
“自恋鬼!”
白疏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台上正在演奏的是《葬花吟》,气氛被推到了高潮。
能听懂唱词的,无不是泪眼汪汪。
啜泣声起。
周时见她完全走进了戏本里,忍不住在她的额头吻了吻,“真是让人心疼的小孩子,怎么听首歌都能哭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唱的是人生啊。”白疏声音很轻,纸巾擦着自己的鼻涕眼泪。
周时宠溺的笑笑,“放心吧,你的结局肯定比林妹妹好,我肯定不会让你等我。”
真是个笨蛋。
白疏心想,周时才是那个等她的那一个。
后来白疏才知道,她的结局的确如周时承诺的那样,虽然经历过一些挫折,不过也是很好的结局。
从音乐厅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天空飘着雨夹雪,不过蓉城就算是蓉城人告诉你是大雪纷飞,出了门也会发现只是几颗小雪粒。
周时帮着白疏把围巾围好,又把她的手抓进自己的衣兜,拉链拉了小半截。
“还好没听你的,这会儿觉得穿件羽绒服有用了吧。”
白疏被冷风刮得鼻头通红,“我不是想着音乐会都穿得比较正式嘛。”
“心中有佛,眼里皆是佛。”
突然想到什么,周时有些激动的含笑,“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还去哪里呀。”白疏打了个喷嚏,对周时临时起意有些不赞同。
周时神秘兮兮的,“去了就知道了,你在车上先睡会儿。”
看他兴致高昂,白疏也不想扫兴。
这夜他们的车出了城,在盘山公路上开了许久。
因为道路结了暗冰,周时一直开得很慢,到了目的地已经快凌晨三点。
白疏借着车灯看清车外的景色,一座年代久远的寺庙。
“我上次来还是小时候,也不知道里面的主持换了没有。”
周时拿了后座的衣服,准备下车去敲门。
白疏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顿时打了个喷嚏,“太晚了,别打扰师父们休息。”
“怎么会想到来这里,你不是不信佛吗?”
周时怔了一下,“今天突然就信了。”
说完留下莫名其妙的白疏,就下了车。
白疏心想,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有钱果然是大爷。
也不知道周时和守夜的小沙弥讲了什么,小沙弥竟然同意让他们现在进寺了。
周时在功德箱里捐了款,小沙弥给了他们两把香。
“你们诚心拜佛,就在这里留住一晚吧。”
寺庙里的烟火,区别于人间其他地方,总让白疏觉得带着些许的仙气和严肃。
周时就跪在大殿的蒲团上,头顶是晚上看起来有些吓人的佛像。
“希望佛主保佑,能让我的小孩儿一生平安健康。”
听到周时的祷告词,白疏心里很动容。
“你不帮自己求点什么?”
周时闭着眼,低声开口,“别无他求,唯愿你幸福安康。”
在佛主面前,周时也不老实。
白疏怎么才能幸福,至少没了周时,她是不会幸福的。
所以这个男人看起来求得很少,其实要得很多。
白疏也跪在蒲团上,学着虔诚信徒一般,在佛主前闭眼。
心里默默祈祷。
“愿佛主能让他如愿。”
那夜的山上,一双不是信徒的男女,在佛前却比信徒还要虔诚。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周时拍了拍白疏的肩,“走吧,下山了。”
“你真是……”白疏走出佛堂不禁嘀咕两句,“刚才那个小师父不是说了,我们可以在这里留住一晚吗?”
周时没理会她的话,带着她悄悄出了寺庙。
直到车开了几公里,周时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寺庙不让我抱着你睡,不抱着你,我怎么睡得着。”
不正经!
白疏羞红了耳朵,“佛门之地你也这样,就不怕佛主怪罪?”
“我这会儿又不信了。怪罪也怪罪不到我头上,我抱着我老婆睡觉,又没抱着别人老婆睡。”
周时大言不惭,反正他是个什么都不信的人。
“你害羞什么?”周时余光看见白疏在抠手,“佛主还是希望我们多生点孩子,这样他才能有更多香火钱。”
白疏彻底无语了。
车行至一半,白疏放在中控充电的手机响了。
显示是韩骋。
白疏不禁心里有些紧张,知道周时看见了,她开口解释,“我和他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电话。”
“接吧。”
周时明显心情不太好了,“听听他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在早上五点给你打电话。”
白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还是接了起来,开了外放,“韩总,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我们给的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白小姐,能不能麻烦你,让周时来一趟我们家的医院,瑗瑗的情况很不好。”
白疏静默了,看向周时。
韩骋手段真是高明。
这个电话要是打给周时,周时不管去不去,白疏肯定都会有意见。
但是他把电话拨到白疏这儿,就是胁迫白疏妥协。
还是那句话,要是韩瑗是个健康人,或者病得不重,白疏都可以直接否决。
可韩瑗的病,让白疏连说不,都显得很残忍,没有人性。
周时摇了摇头。
他更关心白疏,更知道今天去了韩瑗那里,白疏又会一个人躲起来伤心。
上次他回家看到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那样的画面,周时不想再看一次,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犹豫地就摇头了。
白疏顿了一下,“韩总,要不等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和周时一起过去吧,现在这个点周时开车,我不放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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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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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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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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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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