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江按照白疏的要求,送到了最近的地铁口。
现在再看徐春江,白疏觉得他还是很懂礼节的。
反正之前的那点不快,很快就在白疏在这里烟消云散了。
下班回家的时候。
白疏把这件事说给周时听了,“你说那个徐先生是不是也挺可怜的。”
“你才可怜呢。”
周时躺在沙发上,玩着白疏的手,“他惨什么惨,有钱有闲,还想儿女双全,想的倒是挺美,可惜没那个命。”
白疏不禁侧头瞄了一眼,“人家徐先生对我没别的意思,你就别再吃味儿了。”
能和韩家走得那么近,周时可不认为是什么好人。
“你把你那点同情心收起来吧,你比绝大多数人都可怜,怎么没见别人可怜你。”
白疏从不介意周时说这些,她也没可怜到那种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
总之比真正可怜的人,白疏起码还能吃饱穿暖,生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周家总还是给她吃了饭的。
“他给了我两张明天晚上音乐会门票,要不你陪我去听听?”
周时见她期待着,也只好点点头答应,“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也不知道他在傲娇什么。
“那你实在不情愿,我叫其他人去?”白疏眼睛眨啊眨的,“例如周泽雨,再例如……”
周时挠了她腰间笑穴,“老实交代,你还准备了谁给你当候选?”
白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谁了,胡珞,胡珞!”
周时这才饶过了她,“你和其他男人约会,我会吃醋,我吃醋的后果很严重,你以后收敛点。”
后果多严重,白疏自己知道,她的身体也知道。
周五晚上七点,蓉城的音乐厅。
白疏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韩瑗,下意识地抓紧了周时的衣袖。
“没想到白疏也来了,这次是私人音乐会,你也拿到邀请函了?”
韩瑗多聪明,她知道只有女孩子喜欢这些东西,周时是不可能主动来的。
白疏看了一眼手上的邀请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不过白疏也听懂了韩瑗的意思,大概是说白疏的身份不配。
白疏压了压不快,“偶然收到别人的邀请,没想到韩总也放心韩小姐一个人出门。”
“周时没告诉白小姐,我哥哥对我很好,我想要什么,哥哥都会答应。”
韩瑗望向周时,“我记得你以前最烦这些,怎么也来了?”
周时对韩瑗没什么敌意,但是还是没有温度笑笑,“白疏喜欢,我就陪着来了。”
他的爱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疏喜欢,他就愿意陪着。
韩瑗的心里有些扭曲,她憎恨周时这样坦诚,更憎恨白疏抢走了她的回忆。
“白小姐在周家走动那么多年,怎么还和小门小户出来的一样。他们男人有自己的事要忙,也有更重要的应酬,总不能什么都依着你性子,不去社交天天陪在女人身边吧。”
“千金难买我乐意。”
周时面色如常,话语却异常锋利,“韩瑗,你比白疏还大两岁也该懂事了,别老是做让你哥为难的事。”
白疏颇为意外。
毕竟周时一直是对韩瑗有些情分的,起码不愿意把韩瑗和韩家人放在一起。
不过白疏也很满意,满意周时的说辞,这个时候他清楚该站在谁的身后。
韩瑗更是惊诧,“周时,你对我越来越冷漠了,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周时看了一眼白疏,再看着韩瑗,“从前是从前,现在我已经结婚了。我和我太太很相爱,所以以后我们如果还能是朋友,就还是朋友,如果做不回朋友,那也可以不做。”
周时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酸,离相爱还远着呢。
“你太残忍了。”韩瑗丢下这么一句话,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白疏怔住,“韩小姐不是病了,你说话怎么也不注意点。”
周时伏在她耳边,语气很温柔,“小孩儿,你自己的病都没掰扯明白,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难道还真想我去照顾她?”
“我又没拿刀捅她,她不想活了,我也拦不住。”
周时补充解释过后,白疏有点破防,眼睛湿润润的。
音乐厅里充斥着红楼梦的音乐。
白疏想,周时应该是和宝玉一样的男人。
看起来对每个妹妹都很在意,可是除了黛玉,其他妹妹,只是宝玉心疼的女孩子。
白疏却不想周时是宝玉那样的结局,一盏琉璃灯,最终什么也没守住的结局。
韩瑗坐在前排,扯了扯韩骋的袖管,“哥哥,我到底还要等你多久,等多久你才能让周时和我在一起。”
韩骋皱眉,神色不明。
他不想讲话,最后眼神沉了一些,“瑗瑗,对别人善良点吧,指不定哪天你就有求人的时候。”
韩骋的脑子里,徐春江的名字闪过。
刚才韩瑗主动迎上去,就是故意给白疏找茬的。
韩骋怎么会不知道。
韩瑗噘着嘴,“为什么你们都要向着个疯丫头讲话,她那种不明来路的疯子,配不上周时,也配不上你。”
“你进过我的书房,翻过我的东西?”韩骋声音很冷,脸色更冷。
韩瑗捂住自己的嘴,怎么突然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她是在韩骋的书房里,看到过白疏的资料,一个进过精神病院的女人,绝对不是韩瑗的对手。
韩瑗是白血病,但是她的脑子没问题,只是白疏那种……
韩瑗缓了缓心神安定下来,“哥哥就会误会人,我怎么敢去翻你的东西,是打扫的阿姨问我那东西还要不要,我才看了一眼。”
韩骋紧锁着眉头,在昏暗里观察了一下,“你就算喜欢周时,也不许去伤害他身边的白疏,不然造成什么后果,我也替你收不了场。”
徐春江那日的眼神,还有警告过的话。
如果韩瑗做出过激行为,韩骋毫不怀疑徐春江的手段,也不怀疑徐春江没有同情心。
但是一想到白疏被徐春江惦记。
韩骋也觉得有些恶心,好好的一朵鲜花,居然要插在牛粪上。
可惜了。
韩骋又忍不住交代一句,“白疏这个人你不能动,就连我都不能轻易动她,所以你别去动什么歪心思。”
韩瑗偷偷冷嗤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爹不疼妈不在的穷丫头,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
周时还能为了她,真的和韩家起冲突?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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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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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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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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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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