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初阳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个时候来搅局?
都这么久了,还怎么阴魂不散?
明嫣发誓,她真不知道沈初阳为什么有那么号码,能在被拉黑的情况下,换号持续不断的骚扰她。
明明一肚子说辞,见沈时澹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主动交代的意思,明嫣心里就打鼓,嘴也变得不听使唤。
“他每次找我,我都拉黑了。”明嫣底气很足地解释,“他来里城,我不知道。”
沈时澹倏地笑了笑,抬手在明嫣额头按了一把,像是抚摸受惊的小孩,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
“我没有怪你。我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怀疑你。”手指滑到明嫣耳边,指尖在耳廓虚划了一圈,语调沉缓,“那你要不要见他?”
若是想见面说清楚,他大可以陪着,天塌下来有他在,更何况,天塌不下来。
明嫣笃定摇头。
在她看来,她跟沈初阳本就没关系,沈初阳自己跑来满城,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情。
明嫣将那消息列入骚扰消息,删除并且拉黑。
干干脆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沈时澹对她的举动很受用,嘴角扬起弧度,慢条斯理地切了小块牛排送到嘴里咀嚼。
明嫣注视着沈时澹,她觉着这个男人就算吃东西都姿态闲适优雅,不管是握着刀叉垂眸,亦或者捏着纸巾擦拭手指,总能把微小的事情做的赏心悦目。
一时看得出神,就连沈时澹掀眸看过来,她都没闪躲,沈时澹低声失笑。
他团了团餐巾放到一旁,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轻点,半晌说了句毫无关联的话,“汀园的花该移栽了。”
明嫣从出神里抽离,她动了动嘴唇,“你说什么?”
沈时澹轻笑,“看着我做什么?”
明嫣红着脸别开视线,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我没有看你。”
“是吗?”沈时澹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哪只耳垂上有痣?”
“左边。”明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脸红地埋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从餐厅出来,明嫣站在门口等沈时澹取车,她裹紧身上外套,手机再次震动了一声。
明嫣不弄拿出来,都预感到是谁发的。
黑色的轿车灯光闪过来,明嫣手机响了起来,持续不断的铃声让她有些心烦。www.xiumb.com
明嫣目视着轿车,然后按下接听键。
语调不耐烦地说:“沈初阳,你不要再打来了。”
沈初阳愣了一下,接着卖惨,“明嫣,我来里城人生地不熟,就算你不打算原谅我,作为校友,帮帮同学不行吗?”
“没人让你来里城,你不熟悉现在可以回去。”明嫣冷声冷气地说,“我不会见你。”
“可是明嫣,我是为你才来的里城。”沈初阳语气急切地说。
“你要我说几遍,我不会见你,我没空见你。”明嫣说完,抬起视线,黑色轿车驶到面前,车灯故意闪了她一下。
明嫣握紧手机,回复沈初阳的质问,“我要约会。”
“你跟萧扬在一起了?”沈初阳咬着牙,似乎不甘心又追问,“你们住一起了?”
明嫣迟疑的几秒,像一把锋利的刀戳在沈初阳心脏上,无限延长的沉默就是一道审判,压在新鲜淋漓伤口上。
他明明已经后悔了,放弃引以为傲的自尊来挽回明嫣,可他为什么还要迟了一步。
如果说以前明嫣拒绝他,给他冷眼,他觉着那是明嫣的一种报复方式,而那种方式也足以让他牵肠挂肚一阵子。
他天真并且自信地认为,明嫣那样的女孩儿脾气再清高,只要同意过跟他谈恋爱,就会第二次同意。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明嫣真的这么快脱离前段感情,快速投入心甘情愿。
沈初阳不甘也不服气,咬着阴鸷地说:“你说萧扬要是知道你跟我好过,他会怎么想你?”
明嫣面色一凛,冷声打断沈初阳,“我早告诉过你,不是萧扬。是别人。”
沈初阳追问:“是谁?”
明嫣毫不留情按下拒绝键,把手机装进衣袋,假装无事发生。
上了车,沈时澹倾身靠过来,把她按在座椅上垂眸看着,明嫣绷紧脊背,睫毛眨动的频率加快,想必是紧张了。
她提醒沈时澹,“后面有车,你挡道了。”
手从胸口滑到了腰间,明嫣下意识往后退,下一秒见沈时澹拉过安全带扣上,笑着回她,“我知道。”
“所以,我们要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明嫣脸色急变,“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时澹抬手在她头上抚了一把,“我是这个意思。”
——
深冬的风肆虐。
昏黄的灯光被吹拂得隐隐绰绰。
狭窄的梧桐夹道上停满了车,树荫遮蔽了路灯,漆黑的小道上偶尔有人骑着电瓶车路过。
黑色轿车内,暖风迎送,气氛浓烈旖旎。
明嫣靠在沈时澹怀里,男人燥热的手掌贴在她后颈,将她扣住,脸颊和下颌被男人的另外一只手固定,以一个逃不走的姿势承受缠绵的亲吻。
沈时澹身上气息很好闻,手指上还有柠檬味洗手液的香味,但相比他日益精进的吻技,明嫣无暇顾及其他。
明明偷偷换了气,可她还是喘不过来气,整个人像是被浸在水里一般,呼吸湿重,氧气被沈时澹的唇舌夺了过去。
明嫣唇间溢出轻哼,手掌推着沈时澹,却被他抓起来,手指抵进指缝严丝合缝扣在一起,然后微微用力,便反剪到了身后。
也是因为这个动作,明嫣身体微微后仰,几乎给沈时澹制造了更好发挥空间。
温热唇边辗转,湿热的呼吸蜿蜒往下,碰在嘴角,不轻不重地触碰下颌,唇在肌肤上磨出点点痒意,明嫣绷紧下颌线条,抬起下巴,露出脆弱而修长的脖颈。
车内灯光昏暗,沈时澹在她下颌边流连,明嫣垂眸看着他头发,颤声唤他:“沈时澹。”
沈时澹收紧握着手腕的力道,漫不经心地嗓调溢出来,“喊哥哥做什么?”
明嫣咬着唇,沈时澹停下轻碰,像是在等她回答。
明嫣全身滚烫,面颊脖颈漫长一层血色,好半天张不开嘴说话,理智好像都被吞噬了。
沈时澹等得没耐心了,亦或者惩罚明嫣回答,眸光深沉往下扫,低下头,湿润的唇重重的触碰她脖颈,无所谓温柔,用最粗暴的方式留下一个独属于他的印记。
绯色的一抹印在脖颈间,沈时澹垂眸欣赏了几秒,重新去吻明嫣。不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人捞进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状似安抚,只有她剧烈起伏的胸口诉说着刚刚缠绵过火的一幕。
明嫣埋在他怀中,除了细微的喘息声,半晌没吭声。
沈时澹轻拍着她的背,鼻尖在她头上顶了一下,用一把被情/欲烧得发哑的嗓音问她:“吓着你了?”
明嫣在衣服上蹭,表示摇头。
“每次接吻都这么害怕,那以后要是做点别的,是不是准备埋起来不见人?”
沈时澹将人搂紧,在耳朵上吻了吻,开始忏悔,“早知道你胆子小,我不该太着急。”
嘴上这么说着,可语气却无半分悔过,脸上还悬着得逞后餮足的笑。
沈时澹早就是这样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什么克己复礼,什么克制都顷刻消失。
矜贵绅士,只不过是一张面具,面具之下藏着男人对欲念最直白最强烈的渴望。
明嫣缓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嘴角,语气软软的,“我想回家。”
在沈时澹听来,明嫣就是在撒娇,而且还是他的功劳。
沈时澹没反应,明嫣挣开她,靠回自己位置,她感觉好奇怪,每一次接吻都全身发软,骨头都被酥得没力气了。
沈时澹整了整被抓变形的领口,启动车子往主路开。
明嫣一双水雾弥漫的眼睛转过来看向他,红唇动了动,“我们要去哪里?”
她看着外面这条道与回家的路相反。
沈时澹专注开车,语气含笑道:“明天同学聚会,带你去挑两身衣服。”
明嫣忙说自己有衣服。
沈时澹眸风扫过来,带了几分重量,薄唇轻扯,“我送女朋友没问题吧?”
明嫣还是拒绝。
沈时澹开着车,只顾着往目的地,根本不给明嫣拒绝的机会。
到了里城最繁华的地带,沈时澹的车进入地库,垂直电梯直接将两人送到宽阔辉煌的大厅。
厅内陈设新潮,不少明嫣在网上见过的秀款摆设其中。
明嫣拉着沈时澹衣角说:“同学会而已,用不了这么隆重。”
沈时澹揽着她肩膀,推着往前走,迎面走来以为穿着新潮女生,利落的齐颈短发干净利索。
“时澹哥。”女孩跟沈时澹打招呼,视线却在明嫣脸上扫过。
沈时澹介绍女孩是江衡的妹妹江予初,明嫣觉着名字很耳熟,但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
后来,经过一楼展厅,明嫣看到了一条陈列礼服,她忽然想起来江予初不就是弃舞从设计的天才舞蹈演员吗?
明嫣悄悄打量如今的江予初,可能同为学过舞蹈的人,莫名感到亲切。
沈时澹告诉江予初诉求,江予初无奈笑笑,“哥,我是做秀场的设计师。”
沈时澹笑而不语,江予初没办法了,叹了口气,领着两人上后面的服装间。
偌大空间被隔成四个小块,里面摆放了各个品牌的当季新品,吊牌朝一个方向摆放整齐。
沈时澹弧度有笑,低头凑到明嫣耳边说:“想要什么挑什么,别手软。这是予初的私藏。去别的地方定,明天未必会送到。”
他这么一说,明嫣哪敢动手挑,分明觉着太有压力了。
沈时澹却不觉着有什么,接着说:“就当她提前给的份子钱。”
这下明嫣红了脸,更说不出话来了。
见明嫣不动,沈时澹脱掉外套丢到沙发上,随意挽起袖口,笑着说:“你自己不想挑,那就我来帮你挑,只不过我挑的未必有你喜欢的。”
话音刚落,他已经挑了两套裙装递给江予初,稍带命令的语气说:“你让她试试。”
明嫣被江予初拉到了衣帽间,换衣服。
明嫣发现很巧合的是沈时澹挑的尺码刚好符合。
明嫣穿戴间隙,江予初跑出来,低声质问沈时澹:“你什么时候把这些衣服取回家,我这儿不能给你当仓库。”
沈时澹看向江予初,她立即降低声音抱怨,“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她好单纯,遇到你个老混蛋,我好替她担心。”江予初愤愤不平,“我好想提前给她透露消息。”
沈时澹笑笑,抬手在嘴边比了保密的动作,然后示意江予初往后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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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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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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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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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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