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鹿觉得是不是自己生病变丑了,所以儿子嫌弃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旁边的保镖就是那日绑慕琉年的,已经被锦鹿收买,知道她生病的事情,忍不住伸手:“少奶奶,把小少爷给我抱吧。”
他伸手接孩子,但听宝却不跟他,抱着锦鹿不撒手,就是一个劲儿的哭。
“还是我来吧。”锦鹿抱着孩子上电梯。
她每次来医院都是做了严密措施的,车子直接下地下停车场,开到电梯门口,电梯里要保证没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病房。
这种做法有点特权主意,但锦鹿怕霍兰庭和狗仔知道,只能破例行使一次了。
慕琉年还没有到,听宝又离不了人,锦鹿就只能一直把他放在身边,然后让医生给她检查。
那些仪器冰冷的吓人,锦鹿经历了好几次,但每次还是被吓到。
每做一项检查就像是上刑一样,医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不好,嘴里一直念叨着尽快开刀尽快开刀。
锦鹿望着天花板,在思考自己剃成秃子的样子。
医院走廊里这时突然有急匆匆的声音传来,有小护士跑进来,惊恐的叫着:“二、二少奶奶,二爷来了!”
“什么!”锦鹿噌得一下坐起来,脸唰的一下白了。
负责的医生姓周,闻言赶紧问:“到哪儿了?”
小护士:“刚刚进电梯。”
锦鹿抱起孩子撒腿就跑,医生在后面叫她:“二少奶奶!”
锦鹿走的消防通道,她手机这会儿一直在响,一会儿是慕琉年,一会儿是霍兰庭,一会儿又是游蒙。
很明显是穿帮了呀。
锦鹿鼻子酸的不行,脚步慌乱的往下跑,听宝还在哭,锦鹿呜咽着哄他:“别哭了,宝宝乖,别把爸爸引来……”
但听宝好像就是要跟他对着干,哭的超大声,一边鼓鼻涕泡一边喊:“爸、爸,爸爸!”
霍兰庭站在消防通道门口,他的听力受过特训,好的不得了。
鹿儿果然来医院了。
为什么会来?
来了几次了?
什么时候开始来的?
他站在那儿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快步朝楼下跑去,游蒙叫了他一声,并他冰冷的回道:“别跟过来!”
锦鹿走到十五楼就累了,气喘吁吁、头晕目眩,孩子都快要抱不住了。
她把手腕上的手链往下面楼梯一扔,自己抱着儿子停在十五楼,随便找了个病房钻进去躲着。
但霍兰庭没看那条手链,直接径直找去十五楼。
他的嗅觉也经过了特训,鹿儿身上的味道,他一闻就知道。
听宝哭的震天响,锦鹿是真没办法了,用手轻轻捂住他的嘴,躲在病房的窗帘后面。
病房里的人不少,好像都是车祸受伤的患者,气氛沉重的不行,所以也没人有精力关注锦鹿。
不一会儿,霍兰庭站在病房门口。
窗帘在轻轻的动,是鹿儿在害怕吗?
害怕什么?害怕被他知道什么?
霍兰庭想不通,也不敢想,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请问……有人看见我妻子和孩子吗?”
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瞬间扫掉了房间里悲戚的氛围,有人回头望过来,被霍兰庭俊俏的脸庞和尊贵的气质吸引。
这种人,非富即贵。
有人看了一眼窗帘,故意搭讪似的问:“你妻子和孩子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好像生病了,怕我担心,不敢告诉我。”
“哪里生病了呀,我们这里是外伤病房欸。”
霍兰庭一步步朝窗帘走去,“不知道,我太迟钝了,天天跟她在一起,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你们谁生过病?跟我说说,生病是什么滋味?”
有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开口:“肯定难受的哇,我老公胃癌晚期,走的时候就剩一把骨头了呀。”
病房里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感同身受,很多人纷纷附和。xiumb.com
“我娘家妹妹是乳腺癌呀,胸部被切掉半个,最后还是没熬过去。”
“我同事上个月检查出胰腺癌,上个星期人就走了,快得很。”
“有些病,快点走了反而是解脱,拖着的话,人要活活被痛死的!”
“哎,有什么别有病,一旦生病,日子就是要倒着数喽。”
霍兰庭早就被那些话吓的人要裂掉了。
他双腿发软,大脑是空的,站在窗帘前,只觉得窗帘跟他的心一样,颤抖的厉害。
他张张嘴,半晌才逼出几个字。
“所以,宝贝你是得了什么病?”
锦鹿在窗帘后面早就落泪了,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她把手从儿子嘴上拿下来,听宝立刻一声响亮的“爸爸”叫出来。
病房里都安静了,霍兰庭拉开窗帘,看见锦鹿低垂的头和听宝哭花了的一张小脸。
游蒙追着霍兰庭走到这儿,合时宜的走上来把听宝抱走。
锦鹿身前没了遮挡,她越发胆怯的往后缩,低着头就是不看霍兰庭。
她不喜欢悲伤,不喜欢!
“抬起头来。”霍兰庭开口。
锦鹿咬着唇,把头抬起来,眼神却在逃避。
“是要我去问慕琉年,还是你亲口跟我说实话?”
霍兰庭又往前走了一步,锦鹿避无可避,被他堵在一块非常狭窄的地方。
“就是个普通的脑动脉瘤,下周做手术切除掉就没事了,不用大惊小怪。”
“是吗?不用大惊小怪,那我也去得一个来玩玩。”
锦鹿惊恐的抬眸看他,“你胡说八道什么!”肿瘤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霍兰庭眼里的怒火燃上来又压下去,表情在崩溃边缘游走,他克制着不让自己乱了分寸。
“我现在要带你回家,不准反抗我,也不准说话,锦鹿,我现在对你非常的生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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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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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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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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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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