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琉年把保镖撵走,拽着君肆回储藏室,把所有事都说了。
君肆先是愣住了,然后摇头:“不可能的,慕琉年,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
慕琉年知道他不信:“我是医生。”
君肆眼里的震惊碎成渣渣,一双眼彻底没了神,他双腿发软的蹲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摇着头。
“为什么是月儿呢?”
“她都没享受过多长时间的好日子,为什么会是她?”
“都怪我,当初不该把她送走的,她要是一直在我身边就不会生病了。”
慕琉年把他拽起来,“生病这种事每个人都会有,她只是刚好摊上了,跟你没关系。”
君肆突然情绪激动的甩开他:“那为什么摊上的是她不是我!”
说完,他狠狠赏了自己一巴掌。
情绪激动,双眼通红,整个人除了心疼就是懊恼、愧疚,妥妥的世界崩塌了。
慕琉年这下算是知道为什么锦鹿一定要瞒着了。
君肆这个当哥哥的尚且这么不理智,更别说霍兰庭了。
他开口安慰:“没到最严重的时候,鹿儿答应做手术,我已经在准备了。”
君肆抬眸看他:“手术成功率在多少?”
慕琉年很诚实,“肿瘤位置不是很好,有百分之四十的风险。”
君肆声音发抖:“什么风险?”
慕琉年抿了下唇,没有说的很明确,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大脑这种地方,一出事儿哪有好的。
君肆慌得不行,跟锦鹿有几分相似的脸低着,半晌才问:“我能做什么?月儿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
他的月儿是小天使,一定是怕她这个废物哥哥担心,所以不说。
难怪她刚刚吃东西吃的那么急,是不是怕他看出她的病容?
傻月儿!
君肆眼睛通红,这世上没什么事能让他哭,唯独妹妹。
慕琉年:“比起你,她更不想让兰庭知道。”
君肆咬着唇:“就该让他知道,就因为他鹿儿才会生病!!”
慕琉年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君肆对霍兰庭的怨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典型的妹控,好多年没见的宝贝妹妹,相认没多久就嫁给了别的男人,还为对方生了孩子。
君肆表面什么都没说,心里其实早就不乐意了。
这会儿锦鹿生病,他当然把怨气都撒在霍兰庭身上。
慕琉年不再劝,只嘱咐,“我违背鹿儿的意愿告诉你,你别出卖我,一会儿在她面前别表露出情绪,把你眼睛擦擦,红的跟兔子似的。”
君肆擦擦眼睛,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心都要疼死了,怎么忍得住呢!
过了一会儿,君肆回到客厅,慕琉年绕到院子里换了衣服回来。
裴烟很惊讶:“手术这么快就结束了?”
慕琉年从善如流:“我交给别的医生做了。”
裴烟虽然有些疑惑,但没多问,回来更好,能好好吃顿晚饭。
几人入座,君肆罕见的把霍季浔扔到一边,坐到了锦鹿身边。
“哥你跟季浔吵架了?”锦鹿好奇。
“没有,就是想坐在你身边。”君肆摇头,拿了湿帕子给锦鹿擦手,握着她瘦瘦的小手,他心里一阵酸楚,强忍着才没有表露出来。
锦鹿这会儿感觉好了一些,起码眼前不晕了,她刚刚偷偷跑到厨房去吃了一根辣椒,所以现在脸色红扑扑的,一点病态也没有。
“你不怕季浔吃醋呀,哪有哥哥那么黏妹妹的。”
她纯属打趣君肆,笑眯眯的托着腮看他,君肆伸手摸着她的头,想说点什么,又怕说多了穿帮,最后只能把锦鹿搂进怀里抱着。
“哥,吃饭呢。”锦鹿推推他。
君肆不撒手,锦鹿也推不动他,索性不敢动了,心里直打鼓。
难道哥哥知道了什么?
也不一定,哥哥一直挺黏她的。
兄妹俩正抱着呢,一旁的霍兰庭不乐意的伸手把君肆推开,“我的,你少碰。”
君肆表情马上变得冰冷阴沉,“霍兰庭,出去跟我打一架。”
霍兰庭淡定的给锦鹿夹菜:“没空,我要照顾鹿儿吃饭。”
君肆硬生生捏断了把勺子。
锦鹿被吓到,霍兰庭抬眸看他。
慕琉年头都大了,提酒来打断,“欢迎大家来我家,来来来,喝一个。”
要命的君肆,早知道不告诉他了!
君肆听着慕琉年的声音,理智才稍微拉回来一点,低头看勺子:“质量不好。”扔掉,提起酒杯,没事儿人似的跟大家喝酒。
一顿晚饭吃的各怀心事,晚上回家。
君肆搂了霍季浔一路。
他很少很少主动做这么亲密的事,霍季浔有些受宠若惊、心花怒放,以为他是喝醉了,揉着他的头发哄。
“抱的这么紧,知道我是谁吗?”
“月儿……月儿……”
霍季浔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好吧,他一直都是不如锦鹿重要的。
霍季浔什么话也没说,就静静摸着君肆的头发,可他的声音渐渐呜咽起来,霍季浔觉得事情不对,到家之后把人扶到床上躺下,他捧着他的脸问。
“阿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君肆摇头,张开手抱住他,抱的人是他,但嘴里喊的却是锦鹿的名字。
霍季浔倒是明白君肆对于小时候狠心扔掉妹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但锦鹿好端端的没病没灾,他哭成这样是为什么?
霍季浔把人哄睡,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打电话给霍兰庭。
“二哥,小嫂嫂是不是出啥事了?”
这会儿都是十一点多了,锦鹿已经睡了,霍兰庭在浴室刚洗完澡,接到电话,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顿了一会儿,问:“君肆和你说什么了?”
霍季浔站在床边,看着君肆眼角的泪痕:“他什么也没说,就是一直叫小嫂嫂的名字,最近是有啥纪念日吗?”
“没有。”这点霍兰庭很清楚,锦鹿妈妈的忌日和她被君肆送走的日子他都记得清楚着呢,君肆莫名其妙的整这出,肯定有问题。
“可能喝多了吧,挂了。”霍兰庭挂断电话,走去床前,掀开被子躺进去,熟悉的抱住锦鹿。wWW.ΧìǔΜЬ.CǒΜ
入怀就是一把骨头,鹿儿已经瘦的他都觉得惊讶了。
为什么会瘦?
哺乳期结束的缘故?
霍兰庭是个会多想的,但他这会儿没有打扰锦鹿休息,更没派人去调查什么。
三天后,锦鹿照旧抱着听宝出门,手术日子定了,她今天是去做最后一次术前检查。
小娇妻心情蛮不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宝心情不美丽,一直在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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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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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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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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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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