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答应了夏书璟,唐娇娇便选择回到监天司过夜。
监天司中,除了巡夜的手下,便只有她一人。
当然,还有一只煤球。
“黑仔啊黑仔,你说你贵为玄兽,可与寻常猫咪的胃口一般无二啊。”
她揉着唐小黑的脑袋,后者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鸡胸肉猫饭上,那是她按照前世经验为唐小黑做的。
“喵~呜~”不知是嫌弃新称呼,还是嫌唐娇娇打扰了快乐干饭时光,唐小黑不满地晃了晃脑袋,继续埋头猛吃。
“好好好,你吃吧,我去看看明日上朝该准备些什么。”她坐回桌前,梳理着失踪案的线索。
从最开始从花荷处得来暗巷线索,到最后发现假老鸨尸首。
唐娇娇蓦然发现,目前所掌握到的线索,似乎只是线索而已,很难落到纸面上,说服力很差。
似乎唯一的实质性证据,便是假老鸨的尸首。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外面传来打更声,不知不觉已是戌时。
小心火烛!假老鸨尸首!
唐娇娇惊坐而起:“该死,我怎么忽视了尸首。”
她急步向外走去,路过门口招呼了一声正在舔毛的唐小黑:“吃饱干活了。”
因为案件的特殊,烟雨楼中的尸首便停放在监天司中。
唐娇娇走向监天司的东北角,那里是殓房的位置。wWW.ΧìǔΜЬ.CǒΜ
一路上,看到被迷晕倒下的巡守们,她的心更是沉了几分。
殓房,或者说尸首,一定出事了!
转过眼前的石子路,便是一层的低矮殓房。
映入她眼帘的,是火红的光。
殓房被人纵了火,而火势刚刚蔓延起来。
无论如何,尸首不能出问题,那是目前唯一的实质性证据。
想到这,唐娇娇将外套扯下,罩在头上,捂住口鼻,一咬牙,便准备冲进火场。
“喵呜。”
“待在那里,等我出来。”她扭头制止了想要跟她一起进去的唐小黑。
殓房内浓烟滚滚,好在唯一的尸首便停在房间正中,极易辨认。
她上前掀开尸首上的白布,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松了口气,尸首还在。
当她准备将尸首运出着火的殓房时,异变突起!
只见尸首如她先前所见的那些杀手般,正在缓缓消失不见。
“又是萤蛊。”她捏紧了拳头,却也无济于事。
很快,从尸首的七窍中涌出密密麻麻细小如蚂蚁般的虫子。
短短几瞬间,尸首便被啃食干净,连骨头都不剩。
又过片刻,仅剩的衣物中飞出一团团光点,正是萤蛊成虫。
成虫飞出殓房,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唐娇娇清楚,这些成虫也是隐患,其背后是谁在操纵,也暂未可知。
现在,唯一的物证已经被毁,她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殓房的火势越来越大,她未再犹豫,冲出房门,一把捞起院中焦急的唐小黑:“抱歉,让你担心了。”
唐小黑只是乖巧地舔舐着她那被熏黑的脸颊。
“我没事,别舔了。哎,好痒。”她一把按住唐小黑的圆脸,一边歪过头,却刚好瞥见院落一角,站着一道黑影。
“谁在那里!”她抬手甩出一枚袖镖。
黑影举手间,将袖镖打落,转身便翻墙而出。
“嘶。”一声轻微的冷吸声响起。
唐小黑在唐娇娇扔出袖镖的一瞬间,便行动了起来。
刚刚正是唐小黑的爪子抓伤了黑影的手背。
“好了,不要追了。”她叫回了还欲追击的唐小黑,若有所思。
那声轻微的嘶声,似曾相识。
“少卿大人,这是!怎么了?”先前被迷晕的巡守们终于醒来,姗姗来迟。
被打断思绪的她看着还处于迷糊状态的巡守们,有些无奈:“这么大火看不到吗?殓房失火,还不快救火?”
“是!”巡守们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
而唐娇娇,则悄然离开了监天司,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璟王府中,灯光昏暗,夏书璟坐在正殿喝着茶,身后立着夏伯。正殿中央摆着一口棺材,略显诡异。
翻过璟王府的红墙,唐娇娇走在静谧的府中,自言自语:“不能见强光,也没必要搞的这么阴森吧。”
好不容易摸索到正殿,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口棺材。
“你来了。”夏书璟放下茶杯。
她的感觉很敏锐:“殿下知道我要来?”
“监天司失火,假老鸨尸首被毁,你自然会来。”
“殿下已经知道了?”她有些诧异。
“猜的。”
“那可恭喜殿下猜得正正好。”
夏书璟很是平静:“嗯。”
嗯你个大头鬼,她没好气道:“殿下一点不慌?唯一证物被毁,明日朝堂之上可如何服众?”
夏书璟没有回答她,只是敲了敲殿中棺材。
“殿下这是要开义庄?”
“自己看。”夏书璟并未多言。
“这不会是?”她收起了玩闹之心,用力推开棺盖一角,里面躺着的正是假老鸨尸首。
她诧异地看着夏书璟:“你什么时候?”
夏书璟将棺盖推上:“离开烟雨楼之后。”
唐娇娇看着眼前这位璟王,后者的城府和谋算要比她想象中深得多。
夏书璟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有备无患罢了。”
她看着那双在昏暗中异常明亮的黑眸,这么漂亮的眸子,真是可惜了。
“唐娇娇斗胆,想与殿下再做一笔交易。”她突然道。
“没兴趣。”夏书璟抬脚向殿外走去。
“若是我说,可以医治殿下的眼疾呢?”她早已料到夏书璟会有这般反应,直接抛出自己的筹码。
“哦?”夏书璟停下脚步,转过身。
“昨夜,殿下已经见过了,我的用毒解毒手段。”昨夜虽是玄兽之毒,但她对唐门的解毒手法同样自信。
“说条件。”夏书璟很是干脆。
她嘴角微微上扬,知道审己赌对了:“确保我的人身安全。”
唐娇娇清楚,如果是镇国公在针对她,以她一己之力,很难对抗。
“你既帮我查案,便是璟王府的人。璟王府的人,除了父皇,无人敢动。”
夏书璟示意夏伯,夏伯上前递给了她一块腰牌。
“呼…”爬在她肩头的唐小黑,发出充满敌意的呼喝声,似乎还对昨夜之事耿耿于怀。
“黑仔,”她一手轻抚唐小黑,一手接过腰牌,“抱歉,它还小不懂事。”
腰牌的造型很简单,上面刻着“璟”字。
“今夜便待在府中,明早一同入宫,”夏书璟向外走去,“夏伯,你来安排一下。”
“是,殿下。”
夏书璟离开后,气氛略显尴尬,毕竟昨晚才在府中打了一架,还是夏伯打伤了唐娇娇。
最后还是夏伯先开口道:“还请唐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家殿下就是这般性子,至于昨晚….”
“夏伯,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倒是殿下他的眼睛?”唐娇娇并未将昨晚之事放在心上。
“哎,”夏伯长叹口气,“唐姑娘这边请,我们边走边聊。”
“好。”
夏伯打开了话匣子,娓娓道来:“其实殿下自小活泼聪慧,后遭奸人下毒,落下了眼疾,性子也渐渐变得冷淡了许多...”
“夏伯,夜深了。”前面不远处的房中传来夏书璟的声音,打断了夏伯。
“是,殿下,是老奴多嘴了。”夏伯恭恭敬敬道,“唐姑娘,前面便是客房,随意挑一间住下便是。”
“好,多谢夏伯。”
“唐姑娘,若是你有法子医好殿下,我这把老骨头感激不尽。”
她看着面露希冀的夏伯,有些错愕:“夏伯,言重了。”
夏伯摆了摆手,佝偻着背,转身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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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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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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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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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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