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轻轻挥开夏初嫣落在她身上的手,“执迷不悟的不是我,是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加快速度离开。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与夏初嫣多做纠缠。
等到回到家中,她卸下满身的刺,仔细的回忆与夏初嫣在咖啡厅内的一言一词。
要说一点触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她被迫清楚地意识到与阮延深之间的差距,他身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病情,就不是白然所能轻易跨越的。
夏初嫣说的对,如果阮延深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靠她。
起码从目前的状况而言,是这样。
白然越想越头疼,不由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双臂之间,感受这突如其来的哀伤席卷大脑的每一分神经。
以至于她不受控制的开始躲起阮延深。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貌去见他,索性直接逃避。
阮延深心神几乎全部都落在她的身上,这些小动作一产生,他就有所察觉。
略微思索后,在这日,即将与白然碰面时,他故意捂着胸口,面上露出难以忍受疼痛的模样。
让原本打算逃走的白然三步并作两步,慌张的跑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帮你联系医生。”白然声音都在颤抖。她拿出手机,刚要拨打温少卿的电话,手中的手机就被人从一旁抽走。
白然一愣,转头看去,就见到阮延深完好无损的模样。那些痛苦与难以忍受再也无法在他的脸上找寻到。
瞬间,白然明白她被耍了。娇俏的脸顷刻间涨红,她不满的瞪着阮延深。
阮延深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你还生气?该气的人应该是我吧?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开始躲着我?”
此言一出,白然所有的脾气都消散。她低垂下肩膀,浑身似是充满无力,唇瓣张了张,硬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
阮延深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带上几分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白然摇了摇头,“没什么。”
阮延深何等聪明?怎么会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他半眯起眼,手紧紧地抓牢她的手腕,生怕她再次逃跑。
“是不是司霈又和你说什么了?”
除了那个蠢弟弟,他实在想不到别人。
白然说:“没有,他很好。”
阮延深知道白然虽然是为了帮司霈说好话,但与他无关也是真的。
可还有谁呢?
一瞬间,夏初嫣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阮延深试探的问:“夏初嫣,她是不是找你了?”
白然眼中有诧异一闪而逝,虽然很快就被她掩盖好,但还是被一直注视着他的阮延深准确捕捉到。
阮延深说:“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问完,又相当暴躁的抓了抓脑袋。
“算了,无论她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当真。我和她只是朋友,当然,这是以前。”
现在是不是,就要看夏初嫣有没有悔改之意。
白然是他的软肋,是谁也不能触碰的存在,哪怕是夏初嫣,她也不能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以说:阮延深现在胸腔里含着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白然微抿着唇,“我不想信,和她说的很有道理。”
“阮先生,我不愿意和你分开,可我真的一无是处。一点也帮不到你。我不想这样,但我对医学一窍不通,她能为你研制解药,能帮你以身试样。可我只能依靠你……”xǐυmь.℃òm
声音越说越小,到了后来,可能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阮延深屈指用力的敲了下她的额头,力度之大,让她白嫩的额头直接落下一层红痕。
见状,阮延深又有些心疼了。
“你是傻瓜吗?”他说。
白然捂着被敲痛的额头,委屈的看着阮延深,她也不想,可她真的一无是处。
自打和夏初嫣咖啡厅的会面结束后,她就陷入自我质疑中。估计所有的勇气当时都已经用来和她对歧,如今只想安安静静地龟缩在壳里,不愿面对外面残忍的一切。
白然知道她这样很懦弱,她以前也不是这样,可当遇到阮延深时,他所给予的一切美好都让她眷恋,让她已经不愿再面对外面的风雨。
阮延深无奈的叹息,“我让温少卿来和你说。”
白然红着眼眶看他,什么也没说。
阮延深掏出电话打给温少卿,那边接通后,他直接让人以最快的速度过来。然后,挂断电话,继续与白然大眼瞪小眼。
两人谁都不肯服输,就这样一直盯到眼睛发酸,等温少卿到来,才各自别开眼。
“你让我来这么快做什么?”温少卿直接问。
阮延深指了指白然,“我希望你和她解释一下,夏初嫣研制出来的药虽然有用,但作用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治好我的病。”
温少卿不解,为什么要解释这些?他迷茫的看向白然,又看了一眼阮延深。
只可惜,没人愿意给他解惑。
作为工具人的他,只能说先解释夏初嫣研制出的药物。
“那药我看过,就和阮总说的一样,是有用处,但没有神奇到可以完全治疗好他的伤。顶多起延缓作用,这就和头痛的时候,服用去痛片一样。”
“只是麻痹了大脑的神经,但关于身体真正的变化,没有任何的解决。下次犯病,还需要再继续服用。”
简而言之,这款药有,还不如没有。
一旦对其产生依赖性,阮延深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将受制于夏初嫣。他不愿。
白然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询问:“真的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她哪怕在废材,阮延深都不会嫌弃她?
“当然,只是……”温少卿转折的言辞刚说出两个字,就被阮延深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想要交代那要只是初成品,现在的作用虽然不行,可如果获得药方,进行进一步研究。
能不能治好阮延深的病,就是一个未知数了。而成功的可能几乎占据七成。
“只是什么?”白然紧张的追问,她直觉这两人有事隐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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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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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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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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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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