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男女有别,他不敢靠的太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的打量。
可越看越像,就和记忆中描绘了无数遍的胎记图案一模一样。他掏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又仔细地观察半晌,果然没有区别。
冷森一贯好看的眉突然凝起,白然……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妹妹吗?
可想到白然这么多年在白家过的日子,冷森凤眸突然变得冷凝,就像是里面的温度骤然消散,能随时将人冰封。
他们冷家的人,从来容不得别人欺负!
正想着,白然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嘤咛,那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睁开。
一眼便看到了冷森。
白然神情还有点恍惚,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因为浸着已经干涸的泪痕,唇瓣微张,复又合上。似是将所有的委屈都给吞咽。
她只是用那双宛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打量的周围,小心翼翼的进行探查,确保暂时无忧后,才开口,“是你救了我吗?谢谢。”
礼貌而疏离。
冷森因为怀疑白然是他妹妹,态度没有以往那么公事公办,反而因为白然这份隐忍而感到微微的心疼,“是阮总让我救的你。”
白然垂下眸,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问问为什么吗?”冷森说。
白然摇了摇头,乖巧而又温顺的回答,“阮先生的做法,必然有他的道理。”
如果能忽略她此刻悄悄紧握成拳的双手,估计这话会更有说服力。她想问,却不敢问。
阮延深为什么会独自把她一个人丢在森林里?
为什么就他的人会是冷森?
为什么现在看不到阮延深?他在哪里?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断地从白然心底滋生,可在白家多年的经历让她不敢去触碰,更不敢宣之于口。只能被动的等着阮延深或许有一天会告诉她。
冷森对白然这种小心隐忍的性子,产生几分不满。他们冷家人行事向来有理有据,从不曾看别人脸色行事。
是的,冷森虽然还没有与白然进行dna检验,私心里却已经认定白然就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不然,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在相同部位,拥有同样的胎记?
冷森不信。
“你如果只是这样被动的等着别人给予施舍,那你一辈子都不会探查到你想要的真相。”冷森说。
白然笑笑,不以为然。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个真相有那么重要吗?她如果不过的糊涂一些,根本无法从白家人手中成功生长到现在还没有被逼疯。
冷森蹙眉,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ωωω.χΙυΜЬ.Cǒm
顿时,房间内只剩下白然一人。
空寂的房间,就如同那个森林,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白然蜷缩在被窝里,感觉到大脑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竟想再次陷入睡梦中。
而就在她即将跌入黑甜的梦乡时,房门突然又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冷森端着水和药走了进来,他递给白然,“这是退烧药,你现在有些低烧,快吃了。”
白然眼神闪了闪,从阮延深消失不见的那一刻便弥漫在心底的冷意稍稍减缓。她接过药片,乖巧的服用。
“睡一觉吧,明天我带你去看阮总。”冷森说。
白然仍旧乖巧,丝毫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
梦中,她又重新回到了树林,与阮延深一同坐在果树下吃着果子,香甜软糯的果汁包裹着果肉,充斥着味蕾,卷起一丝又一丝甜腻的味道。
白然吃的心满意足,坐在树下消食时,异变突生。阮延深陡然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预警,她回过头时,那个本来应该坐着阮延深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她的人影。
一整个夜晚,白然都是在这种反反复复梦境中不断徘徊,她从一开始低低的哭泣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后来彻底绝望,从梦中惊醒。
白然发觉一页已经过去,窗外已经重新升起明亮的日光。
白然打了个寒颤,才从梦中悲观的情绪中清醒。
恰在此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冷森的声音跟着传来,“夫人,起床了。吃过早饭后,我要带你去见阮总。”
白然穿鞋下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多问。
半小时后,坐上阮家的私人飞机,白然才产生一瞬间的好奇。目光落在冷森身上时,她又很快的掩盖好,假装无事发生。
冷森如以往般一副精英的样子,“夫人是在好奇阮总的事情吗?”
白然轻轻一笑,没有接话。
冷森说:“我可以告诉夫人。”
白然心念微动,很快,又被她压了下来。她理智的回答,“阮先生应该不喜欢我知道这些事。”
冷森:“但你有权利知道。”
说完,便没再管白然的反应,自顾自的把阮延深隐藏许久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白然。
等到路途结束,即将见到阮延深前,那些被他隐瞒的事情,白然都知道了。她满心振动,却不愿在冷森面前展露。
下飞机时,她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冷森还是如之前一般精英的模样,“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事。”
说完,帮白然拉开前来接她的车的车门。
白然坐了上去。
合上眼,回想冷森的一言一词。
他说:阮延深不是故意把她丢在森林里,他只是犯病了,怕伤到她,不得不远离。
阮延深的病已经跟随了他好久,依照现在的医学条件完全无法治疗,他只能一次次的忍受病魔带来的痛苦。而每次犯病,他都无法克制胸腔里的狂虐细胞,会毁了他所能触碰到的一切。
司霈为此没少受伤。
而阮延深不愿意伤害到她,在察觉到情况不对时,第一时间便远离。他给冷森打电话,也只是告知白然的地理方位,全然没有顾及到他自己。
但作为助理,冷森第一个要寻找的还是他的老板。
在确保阮延深坐上直升飞机,被送到他的私人医生那里后,这才开始寻找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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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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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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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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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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