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孝期刚满,守孝三年,她已十四岁及笄,却没有人为她举办及笄礼,而她已到了成亲的年龄,永昭也是带着她去参加了百花盛宴。
自然不单单只她一人,相府所有庶子女都去了,可所有人都去了,出事的却只她一人。
前世,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意外,可现在想来,不过是早有人安排罢了,只是,那时候的她,却根本没有看出来,还傻傻的以为,那都是自己的缘故,若不是自己走错了院子,便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主子,那是白府的马车,您看,白姑娘也在呢。”烟雨楼二楼,齐衍指着楼下在街道上穿行的马车,兴奋的叫道。
君羡熠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说话,幽深如墨的眸光却是一瞬间不瞬的盯着楼下,那是白鹤吟,他早就看到了。
车帘飘起,白鹤吟那张清丽绝伦的小脸清晰印入他的眼帘,她就那样端坐在车厢里,整张脸都崩在了一起。
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眼神恍然,脸上的神情充满了痛苦和悲愤,这不是第一次,他在她身上看到那样的情绪。
那样让人不解的情绪。
银色的面具下,君羡熠微微的蹙眉,从她在相府里看到白鹤吟杀人一幕的时候,便着人调查了她的一切,从小到大,事无巨细。
然而,越是看那些调查到的消息,他却越是觉得疑惑。就如同他此时疑惑她脸上的表情,到底从何而来一般。
直到白鹤吟的马车消失不见,君羡熠才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启程吧。”
“是。”
齐衍应了一声,推着君羡熠下了楼,也上了一辆马车。
……
白鹤吟并不知道自己发呆的一幕,被人看在了眼中,还是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她回神,是被马车的一阵颠簸给惊醒的。
“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
红锦扶住白鹤吟坐好,沉声询问前面赶车的车夫,那车夫回头,苦着一张脸道:“红锦姑娘不是我想停,是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白鹤吟揭开车帘朝前看去,原来那是一条十字路口,原本她们的马车正要穿过十字路口,可没想到,在她们前方的两侧,突然同时的出现了两条长长的队伍。
从左边路口出来的是一队送葬的队伍。
所有人都披麻戴孝,穿着白色的丧服,哀哀凄凄的哭声,显独格外悲凉,队伍靠近前端,几个身材壮硕的人还抬着一口黝黑的棺木。
而从右边路口出来的却是一队迎亲的队伍。
所有人都穿着鲜艳喜庆的衣服,新郎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绑着大大的红绸花,那红红的花轿,轿帘在喜庆的锁呐声中,悠悠的晃动着。
不巧的是,这两条队伍撞在了一起,谁又都不肯让路,商讨争执了半天,也没争论出个结果来,棺木也停在了半道中央,花轿也停在了半道中央。
一群人,竟就这样大打出手。
“真是晦气,才出门就碰到这种事儿,这人死也不挑个好时候,偏挑百花宴死,又偏挑百花宴埋人,这不是生生的触人霉头么?”车夫的抱怨声传进了车厢里面。
办喜事还罢,送丧,那可不是真不吉利吗?
红锦哪里听得这话,蹙了蹙眉便是轻斥道:“生死由命,都是天注定,难不成还由得自己选择,这人都死了,不下葬入土为安,难不成摆在那里放臭了招蚊子吗?你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其它的路可以绕过去的。”
死者为大,虽说碰到这种事儿是触霉头,可她更不希望因为车夫对死者的出言不逊,而给小姐惹来麻烦。
出了事儿,不想办法解决,就在那儿抱怨,能有什么用。
那车夫闻言想了想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天宸山庄,去天宸山庄就这一条道儿,我们的马车又被这群人堵死,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是过不去的。”
马车夫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红锦想了想,只得先向白鹤吟禀报请示:“其它的马车都过去了,偏我们的马车要过路口的时候,就出了事,都说无巧不成书,可奴婢就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白鹤吟眸光闪了闪道:“不急,再等等,要去天宸山庄的人也不止我们一拔,那么多的人受到皇后娘娘邀请,他们堵了这条路,也不止堵了我们,同样也堵了别人,我们几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拿他们无可奈何。”
“不过,这秦都之中,能拿他们奈何的人,可多的是。”
白鹤吟淡淡的说完,竟是闭上了眼帘,闭目养神去了,红锦看了看剪秋,剪秋摇了摇头,没说话,红锦也得闭上了嘴巴,继续坐在马车上等。
白鹤吟眼帘虽紧闭着,可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着,刚刚她看了下,那两只队伍的人数,加起来大约有一百多人,加上各种东西,花轿棺木,所以将原本宽阔的街道给堵了个死死的。
可她也明显的看到,那几个状汉在抬着那棺森之时,脚步如飞,不止没有多么吃力的样子,反而还轻松的很,这说明,棺木应该不太重。
可显然的,棺木多由实木所造,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份量,在加上尸体的重量,即使四个状治抬起来,也至少应该有点吃力的表现才是。
那棺木,要么是空的,要么,就是里面的尸体没分量。
没分量,显然不可能,看那棺木的尺寸,那里面躺的绝对是个成年人,怎么也会有些分量的。
所以,唯一剩下的可能,似乎就是……
还有那迎亲的队伍,新郎和对方的人马打了起来,被打得嗷嗷直叫,可是那花轿却半点动静也无,就算新娘子不能下轿,不能揭盖头,可总是会担心的吧?
若担心,就会忍不会出声询问,或自己去查看四周的动静。
可是她观察了一直过去很久,都没有人靠近那花轿回话,那轿子里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来。
若她所料不错,那花轿和那棺木应有着一曲同工之妙!!
所以,红锦说的是对的,天巧不成书,有的巧合或许可以出现,可是,今天这个巧合,显然是不应该存在的。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手笔和杰作,但显然,对方的意图很清晰,那就是,堵了她的路,不想让她去参加百花盛宴!
否则,他们也就不会在她们的马车刚刚经过的时候出现了。
而会这样做的人,她首当其冲会怀疑的人自是永昭和白仙儿了,毕竟这两人,才是她最大的仇人,而光凭白仙儿一人,做不成这样的事,除非有永的首肯和帮忙。
尤其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连吃憋之后,他们的动作只怕会更加的剧烈。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怀疑,虽说这最有可能是永昭做的,可也不排除,是别人的杰作,自那日参加了宫宴之后,也有不少的官家千金对她抱有戒心甚至是嫉妒之心。
而做过太子妃的她也自然明白。
女人的嫉妒,从来都是可怕的。
就在白鹤吟思索的短短时间里,又有两辆马车被堵在了这里,其中一车贴马车上的人见状,上前去和那些人交涉,却是被殃及了池鱼,很快便退了回来。
紧接着一棉絮絮叨叨抱怨声,便传进了白鹤吟的耳朵里:“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一人退一步错开一下不就得了吗?干嘛非得争个你先我后的?”
“娶亲也不怕了吉时,下葬的也不怕误了时辰,惹来先人大怒,还把棺材和轿子摆在一起,这都什么人,做的什么浑事。也是姑奶姐今天没带剑,否则的话,看姑奶奶不替你们老先人,把你们这群不孝子孙,人人刺他一百个窟窿不可……”
白鹤吟听到那声音的瞬间,便张开了眼睛,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等来了一个熟人,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还有那毫无遮拦的言语和泼辣耿直的个性。
不是沈素卿却又是谁?
“素卿……”隔着车厢,白鹤吟扬声唤了一声。
对面正骂骂咧咧,一脸愤愤不平的沈素卿闻言,顿时哑了声,有些错愕,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们有没有听到鹤吟的声音?我是不是听错了,鹤吟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你们快着点的帮我听听看啊!”
“哦……是的,小姐。”
她身后的春夏秋冬四婢闻言应了一声,也连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可听了一会儿,除了对面的打骂声,似乎她们根本什么也没听到啊。
沈素卿瞅了一眼四婢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由满脸失望,愤恨的看着还大打闹的人群:她又怒吼道;“这些该死的混蛋,居然把路给赌死!要是害姑奶奶今天参加不了百花宴,见不到鹤吟,姑奶奶一定让父亲派兵把他们全押进大牢里去,让他们全部吃牢饭。
白鹤吟闻言差点失笑出声,这丫头,还真把他父亲当成了刑部尚书不成,那掌管都城治安的乃都府衙门。
不管是刑部和都府衙门都有权利抓这些人,把人投进大牢。
可这兵部派兵,那是震压爆动呢?还是想要去剿匪啊?况且,那兵,是那般好派的吗?
白鹤吟想着,张口正要出声,突的,她耳朵微动,似乎远远的听到隐隐有整齐的踢踏声,与甲胄兵器的碰撞声传来。
这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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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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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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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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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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