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忧声音懒洋洋地升起,挑衅中带着讽刺,白溪迟闻声抬了抬眸子,看清了宫无忧的脸色。
“宫小姐,别来无恙啊,上次比武大赛我把你打到满地找牙,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恢复了?”白溪迟挑眉问道,这话一出,宫无忧邪恶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托你的福,得知你下了地牢,就算我身子再不适,也得亲自来瞧瞧你啊。”
宫无忧这人阴阳怪气也有一套,二人对峙起来简直不分上下。
白溪迟冷笑,半晌悠悠地摇了摇头。
“看来宫小姐还真是个念旧的人,对男人念旧也就罢了,如今竟然也记挂上我了,我真是……何德何能啊?”白溪迟阴阳回去。
“对了,敢问宫小姐和百净初是何关系啊,孤男寡女见了数次面,是在谋划什么?”白溪迟阴柔一笑,当即把这事点给了她。
宫无忧闻声一滞,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宫单,很显然,宫单并不知道此事,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自己女儿。
“满口胡言!”
“你诬陷了百净初,现在又想来诬陷我?”宫无忧快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脖颈。
反客为主,她竟然还上手了。
白溪迟甩手撇开,手上的铁链子打在宫无忧身上,吓得她踉跄了一下。
“滚开,我还轮不到你来审讯。”白溪迟冷眸扫过她,侧身面向了宫单。
宫无忧脸上,简直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无忧,休要胡闹!”
宫单面子挂不住,把自家闺女招了回去,脸色一变,当即要审白溪迟。
只是白溪迟这人骨头硬,应是不肯跪,直愣愣地站着不动。
“你!为何不跪?”宫单指着她气急败坏道。
“我无错无责,何罪之有?既然没罪,为何要跪?”
“再者,我白溪迟跪天地跪父母,跪敬重之人,这几条你算算,哪一条你配?”
白溪迟连看都不屑正眼看他一眼。
“你!”宫单彻底激怒,猛然站了起来。
站在两侧的官兵见状上前,一脚踢在了白溪迟膝弯,谁知白溪迟这膝盖硬的很,她站的稳稳的,没有丝毫的反应。
那官兵不服,照着她的腿又踹了一脚,白溪迟冷眸回身,抬脚便踹了回去,身上的铁链子咣当直响,那官兵也赶紧退了出去。
宫单无奈,只能让她站着审。
“百净初回京路上,呕血不止,几近昏迷,郎中断作中毒,此事可和你有关?”
“此事是皇上下令彻查,你且得实话实说,若是有所隐瞒,那便是诛九族的欺君大罪!”
宫单不愧是老手,上来就压倒性地想要吓唬她,可白溪迟是谁,那可是被吓大的。
下毒之时她就想好了这些,自然不会被这些给唬住。
“是我下的毒,没错。”
白溪迟目视宫单,毫不避讳。
这话一出,连宫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实在没想到,白溪迟这么快就招了。
还招得理直气壮。
“呵,白溪迟,死期都要到了,你还猖狂呢?你可知给朝廷命官下毒是何罪?!”
宫无忧可真会给百净初脸上贴金,他一个五品小官,咋能撑得起“朝廷命官”这四个大字?
可笑,可笑至极!
“我没手刃了他,就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了。”
“当年的事,宫小姐不是不知,如若我追究下去,恐怕你也难逃干系。”
“四年前任景郁受过什么,我只不过是让百净初再受一遍罢了,宫小姐,此事你知情,我可是冤枉了他?”
白溪迟当着宫单的面,直接点出了宫无忧和百净初的关系。
宫单自然惊讶无比,他平时忙于公务,连自家未出阁的闺女干了些啥,他都不知道。
真是荒唐。
“无忧,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宫单慌了,他不想自己闺女也卷入这次的事件中去。
“她信口胡言,爹,你莫要信她,我和百净初没有半点关系,之前是,现在也是!”宫无忧这撒谎的技能也有的一绝,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宫单也不得不信。
见她那认真还有些慌乱的样子,白溪迟只想笑。
“有没有关系,待到此事彻查,必然会有分晓。”
“宫小姐,我祝你好运。”白溪迟勾勾唇,抬眸看着宫无忧,眼神里的神秘色彩慢慢漾开,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川崖。
白溪迟足足被审了两个钟头,但全程她只说了一句有关于这次案件的话:毒是她下的。
关于怎么下,怎么制毒,为何下毒,她一概未提。
毕竟,审问的人可是宫单,她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软肋。
一旦全都供出来,宫单必然会想办法在上报皇帝之前就做掉她,她身在大狱,想要逃离是难上加难。
审到最后,连宫单自己也不耐烦了,冲那些官兵嘱咐了几句,便愤然离开了。xiumb.com
只是宫无忧这人似乎闲的很,接连几天天天来看着白溪迟,不是看她被关押,而是看她受刑。
十指连心,鞭刑,那帮杀千刀的官兵甚至连烙铁都上了,白溪迟也没喊一声疼。
宫无忧被气得打转,亲自上手甩鞭子,白溪迟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身上皮绽肉开,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表情。
像个木头人一样。
她不是不疼,只是不能喊疼。
体内的灵力渐渐恢复,一些小伤她能自行运气修复,可即便如此,伤势过重时,她也只能忍受着。
白溪迟在牢里仅仅待了两天,便已经快要耗费完全部的力气了。
这期间任景郁闯过无数次官府,叫他们放人,可此事上至皇帝御令,谁人也不敢私放白溪迟,谁人也不敢将任景郁放进地牢。
直到白溪迟入狱第三天早上。
任景郁终于收到了一封来信,这信是黑衣人拿给他的,信封上面,印着一个琥珀色的玉器花纹。
“主人,王爷……让我把这个交由你手,此事事关重大,须等待两天,此后必见分晓。”
“还有,他让你此事过后,即刻进京。”
黑衣人将那玉珏奉上,任景郁稍稍一愣,将那熟悉的墨色玉珏拾了起来。
朝野上,权力之争,风云诡谲,他也身不由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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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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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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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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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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