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谷的仆佣们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人阻止,因为这也不算破坏逍遥谷的规矩,况且,被脱光衣服的醉汉似乎曾经上演过光屁股站在谷口的壮举。
也许他就喜欢这样也说不定,众仆如此想,于是他们也笑着对光溜溜躺在地上大睡的家伙指指点点。
天亮了,逍遥谷总管富贵亲自叫唐独秀一行人起床,并准备了丰富的早餐,吃过饭后,又亲自送众人出谷。
“兄弟们千万要见谅。我们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富贵一脸歉意的解释,“这次算是逍遥谷对不住朋友了。”
唐独秀大大咧咧的挥手,“算了,说这些也没有用。代我们向夫人致谢,就说唐独秀若能侥幸不死,他日再来亲自道谢。”
富贵忙说:“唐兄弟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福大命大,一定会渡过此劫。”犹疑了一下,富贵问:“他怎么办?”
富贵口中的“他”,指的是博文。
一行人随着马车已经接近谷口,而博文此时还躺在路中间,毫无保留的暴露着自己的身体,睡得正香,南宫秀羞红了脸,赶紧把头转过去不看,铁蛋这时才明白温柔为什么让自己不要多喝,原来那三个家伙早就想好要让博文出丑。
铁蛋觉得好玩,看着大打呼噜的博文嘿嘿笑了起来。
“不用管他。”付庆忍着笑,“等他醒来,你就说唐独秀告诉他,这就是不讲义气的下场,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唐独秀笑骂:“为什么只提我的名字,难道你们俩没做么。”
他们俩在这推卸责任,花公子则叫人拿来了毛笔,挥毫在博文的身上写下两个大字:龟蛋。写完之后,花公子显然对自己的书法很满意,其他人对这个行为大加赞赏,更加的满意。
在南宫秀的催促下,众人终于停止了对博文的鉴赏,登上马车扬鞭而去,富贵一直站在谷口目送,直到看不见马车扬起的烟尘。
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蝴蝶夫人幽幽的叹息。
富贵没有回头,“我已经为夫人出了主意,但夫人不肯那样做,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蝴蝶夫人走上前,和富贵并肩而立。“你让我暗下杀手杀了他们,可他们好歹也是熟客,这种事怎么下得了手?至于另一个办法,更不可行。坚持庇护他们的话一定会得罪江湖人,并且激怒富贵侯,到那时,恐怕江湖上就再不会有逍遥谷这个地方了。”
“可是,你这么做,同样也是得罪了富贵侯,杀他儿子的人大摇大摆的出入逍遥谷,而我们居然没有将其拿下。同时,你把唐独秀他们赶走,他们的心里也会存有怨恨,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情,实在不应该是你做得出来的。”
蝴蝶夫人苦笑:“也许是老了,一切都变了,想法变了,坚持的东西变了。”
富贵温和的说:“若是连你都算老的话,那我岂不应该是白骨一堆了?再说,你不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漂亮?一样的迷死人不偿命。”
蝴蝶夫人笑出了声,“如果有一天我鹤发鸡皮了,恐怕就没有人围在我的身边了。”
“那可未必。”富贵回头看着她,“我这么胖,又这么懒,会一直跟着夫人的,可能是因为我懒得做别的事、跟别的人。”
“其实不管我们怎么变,江湖都不会变的。”蝴蝶夫人伤感起来。
“所以我们也不变好了,谁让我们是江湖人。”富贵笑了。
付庆轻快的抖着缰绳,南宫秀奇怪为什么这次他老老实实的当起了车夫,没有再强烈要求唐独秀和花公子来干这活儿。
南宫秀不明白,铁蛋也不明白,但是其他人却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付庆意识到,这可能会是最凶险的一次,他宁愿让自己冒险,做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也好过替别人担心。
付庆赶的车速度并不快,因为没有快的必要,如果有人要杀他们,就算骑着汗血宝马也一样会被追上。与其疲于奔命,倒不如养精蓄锐的水来土掩。
车厢里安静得很,唐独秀挺着大肚子打着呼噜,似乎已经熟睡过去,花公子靠着车厢,双手抱肩闭目养神,温柔和南宫秀靠在一起,手拉着手,也不说话。
铁蛋感觉到了危机,他警惕的倾听着四周的动静,然而除了马蹄声以外,他的耳朵没有其他的声音可填满。但这种安静更让铁蛋觉得有问题,他紧握着云龙枪,随时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马车走进一片树林,付庆暗道:来了。
他轻轻的敲了两下车厢,然后右手握住插在腰间的断剑,左手轻握着缰绳。听到付庆的信号,温柔和南宫秀各自拔出武器,动作很慢,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铁蛋在车厢里半蹲起来,持枪蓄势,像是准备发起攻击的猎豹。
唐独秀依然在沉睡,只不过呼吸变得沉稳起来,而花公子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抱着肩膀的双手已经垂了下来。
风惊起,树叶不安的哗哗响起来。
付庆身体前倾,伏在赶车的两匹马中间,断剑挥出,数道寒光坠落在地上。m.xiumb.com
很显然,有人想先杀死他们的马,然后群起而攻之。
付庆击落暗器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树林中忽然窜出十几个人影,把马车团团围住,其中有一个人直奔车厢而去,手中的斩马刀向着车帘刺了过去,看来他是想趁乱先杀了一个再说,就算死不了,让对方受伤也好。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的确有人死了,不过却是他自己。
他的斩马刀还没有碰到车帘,一条怒龙般的长枪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斩马刀掉在了地上,他不相信的想伸手抓住透体的枪身,全身却没有了力气。只是黑光一闪,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挑在了枪上,他实在是不甘心,可惜他能做的只有死不瞑目了。
铁蛋昂然的走下马车,一只手斜举着云龙枪,枪上挂着的死人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至少铁蛋举枪的样子看不出一点吃力。
高大魁梧的铁蛋战神一样的站在众人面前,枪一横,尸体被甩了出去。
“下一个是谁!”铁蛋大声的挑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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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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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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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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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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