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惶恐不安的问:“哪来的?”
“面包车上的。”赵凡倒没隐瞒,紧接着他笑如暖阳般说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记得那一次,就是我的师祖,拿到了一根大名府老道的毛发,凭此助道门逆转劣势,而今,我作为这代的传人,却如出一辙。”
冯子诚真的要崩溃了,道家三清降下的惩罚已令大名府一脉痛不欲生了三百年,今晚他因祖师爷的遗命,却招惹到了最不愿意对上的大造化天师,自己这一脉,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宿命,不可违。”赵凡好言相劝的说道:“解除心剑合一,束手就擒吧,我不会杀你,最多取了五阳心后扭送道门罢了,事情过了那么久,虽然是余孽,却也不至于死。况且,即便在三百年前大名府一脉背叛道门时,三清也不过降下惩罚,没赶尽杀绝不是么?”
“对,你说的都对,可我,不甘心!更何况,失去了传承的五阳心,我大名府一脉将不复存在!”冯子诚面目扭曲的咆哮道:“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晚,大名府一脉复兴近在咫尺,为什么偏偏是你……”
“复兴?”
赵凡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与我的贴身丫鬟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冯子诚攥着桃木道剑,阴鸷的笑道:“早在千年前,我的祖师爷便推算到浩劫,特此布下一个千年之局,而关键所在,正是那蚀心香魂,传其秘术,留待千年后的现在,我将五阴魂珠炼化,就能结为五阳道丹,解除那个诅咒!”
“千年之局……”
赵凡猛然想起了收服十七时,她所讲述过的经历,在被抬出香缸那天,养鬼师让一位老道灭了,后者有半个西夏血统,又传其一门鬼修秘术。
赵凡恍然大悟道:“那个救下十七的老道,便是大名府一脉的祖师爷?”
“是。”
冯子诚一字落下,他的眼睛,除了眸子,其余白处皆变为猩红之色,“我不信宿命!”
说着,就挥动桃木道剑对着赵凡绕了红发的小拇指劈下。
若是能趁之不备斩断,便再无后顾之忧,如此一来,纵使那青年是大造化天师又如何?仅凭结丹如期,比自己的心剑合一要弱!
然而,赵凡早就防着这一手了,他身形闪动,小指就措开了桃木剑,“不撞破南墙不回头?”
“少废话!”冯子诚已如同疯魔,双手举着桃木道剑疯狂的劈斩,气势犹如乱箭齐发,戾气极大,而速度也快如幻影。
即便是赵凡,也不敢在这时候硬撼其锋,毕竟是空着手的,但他并不打算立即施展“发令之术”,反而身如灵蛇般游动在剑锋边缘。
正所谓高手寂寞,赵凡近乎没怎么遇到过能带给自己压力的对手。
在上次月家对阵乾坤双尸后,他悟得了以战养丹的真谛,不止如此,连身法入微都在那场对战中磨砺的更加完善了。
所以,他准备先通过冯子诚的疯魔乱剑,检验一下身法。
赵凡在桃木道剑的疯狂攻势下,起初躲的还有些乱无章法,逐渐的,适应了节奏后就游刃有余了。
短短五分钟之内,冯子诚连劈带砍或者横切斜斩的挥了数百剑,却无一剑沾到赵凡衣服,尽皆被看似险之又险的避开。
远处的一棵树上,风倾城遥望着雾灵观中的战局,她轻声吟笑道:“又来了……像在戏耍猴子一样,而我的身法,却连凡哥的一半也不能比。”
又过去了五分钟。
赵凡身上浮着细小的汗珠,他觉得再继续磨练身法,也没了意义,因为冯子诚的剑势,最快也不过如此。
下一秒,他双脚弹动,远退的跳了三米,随即双手一翻,凭空出现了一对龙角刃!
这是在江陵陪宁惜雨的那段日子,空闲之时,拿血太岁淬炼的蛟龙之角,身法磨够了,而疯魔状态下的冯子诚又不计消耗的挥霍着法力,此时,已下降到与结丹初期的自己平分秋色,是时候该练一练较为短板的武技了……
龙角刃,形似双刀,又像一对短棍。
样子极为拉风,赵凡虽然没用过类似的兵刃,但他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欢,若是对其了解很透彻的舅姥爷知道了,应该会分析上一句:“可能是因为骨子里的骚吧。”
赵凡双手持龙角刃,浮起金色光华附于其内外,他主动迎向了冯子诚的桃木道剑,时而呈十字格挡,时而以攻代守。
终究是短板,勉强抗衡了三十个回合后,赵凡以龙角刃挡下劈来的恐怖一剑,却是直接轰飞了十米,虎口都震的裂开了口子,而那对龙角刃,由于惯性在空中翻滚着插在了雾灵观的院墙之上!
他苦笑了下,叹道:“我还是太嫩,他终究是心剑合一……现在龙阳丹力仅剩一成半,若再继续下去怕是不够发令之术了,那可就玩脱了,唉,就到此为止吧。”
此时,冯子诚见到那青年第一次被自己轰翻在地,兵刃都脱手了,以为彻底锁定了战局,便兴奋的纵身跃起,对着地上的赵凡狠狠的劈下了致命一剑!
但是,如疯如魔早已杀红眼了的他,隐约感觉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又无法静心去想。
电光火石之间,桃木道剑泛着黄色的气刃已然落至赵凡头颅上方一寸!
“凡哥!”风倾城瞳孔一颤,便绝望的捂上了眼睛……
可那个深深令她痴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倒下?
说时迟,那时快,赵凡在原地根本就没有动,桃木道剑如同被按了暂停般就此定格,悬在一寸处无法再进半分!
而冯子诚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扭曲起来,随之栽倒在地,他的双腿竟然锁住了自己的脖子。
赵凡抬起手,接住了落下的桃木道剑,暂且放在一旁,全神贯注的拿双手揉捏着那根红色毛发。
诡异的是,红毛怎么扭曲,冯子诚的身体就是什么姿势。
寂静的雾灵观之中,响起了一道又一道咔嚓的清脆声响,这是骨折时断裂才会出现的动静。
此内发令之术,公输册里边是这样形容它:一根毛发,便可号令天子!
不过目标境界越强,消耗就越大。
这大名府一脉的余孽不是真的结了道丹,仅是心剑合一,本质仍然是练气巅峰。
赵凡耗了一成龙阳之力,就实现了对冯子诚的控制。
咔嚓……咔嚓!
赵凡手中的红毛随着揉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时,冯子诚的身体已扭曲的不成人形了,其身上非致命的骨头全部断裂,换而言之,全身性的骨折。
令冯子诚不觉疼痛的疯魔状态消却后,他后知后觉的感到锥心般的剧痛,惨叫了一嗓子便陷入了昏迷。
“倾城,过来守着这位冯道长。”赵凡拿着桃木道剑站起身,来到墙边将那对龙角刃收入珈蓝须弥玉,又试着收剑,却失败了,因为它被冯子诚炼化,属于有主之物,想抹掉印记凭仅存的龙阳丹力无法办到,便抛给了过来的风倾城,说道:“代我保管,我去找十七。”m.χIùmЬ.CǒM
“嗯。”
风倾城直到现在也像做梦一样,记得当时赵凡分明要被一剑劈死了,她都没敢看,可是在移开遮眼的手的时候,却望见强如日中天的冯子诚在地上像蚯蚓般扭曲自缚,反观前者,竟然毫发无损的坐在那儿低头跟孩子似得玩着手……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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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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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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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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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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