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不仅只是你一个人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又岂会对她的事情置之不理?”白水离淡淡的道,眸子里的光华满是温柔。
易采薇淡淡一笑道:“阿离,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骗你,果果不是你的女儿,而是兰无痕的女儿,所以你……”
白水离找断她的话道:“对我而言,她是谁的女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生的,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都不会置之不理。”
易采薇的嘴角微微上扬,白水离又道:“你这一次真的把我骗的很惨,五年来天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却一直都不知道,这些年来更是用尽了心力去寻找你的踪影。”
易采薇的嘴角微微一扯道:“我不是故意要躲你的,只是总觉得我们之间再见面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尴尬,而且我也不再恨兰无痕了……”
“我知道你见过兰无痕了。”白水离打断她的话道:“可是你应该知道他的为人,他和兰忘愁毕竟是父子,纵然此时看起来对你关心到极致,可是你忘了五年前他给你留下的伤害了吗?你又岂能再信他……”
“你监视我?”易采薇的眸子微微有些冷,看来这金钱帮里真的有内奸,她的一举一动只怕都有人报告给白水离。
白水离幽幽的道:“我不知道金钱帮的帮主是你所以才派人监视金钱帮的帮主……”
“你一直在打金钱帮的主意,对不对?”易采薇看着他问道。
白水离点了点头道:“没错,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金钱帮的帮主,所以才会这样做。”
“其实你知道我是金钱帮的帮主后只怕会更加担心。”易采薇叹了口气道:“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日我在这里应承你,只要你帮我救出果果,金钱帮我便拱手相让!绝对不会反悔!但是你若是存了其它的想法,想伤害果果的话,那么我一定和你拼命!”
白水离的心里泛起了一抹失落,他知道依她的敏感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他咬了咬牙道:“薇薇,我也在这里答应你,我会视果果如我自己的亲生女儿,绝不会伤害果果一根汗毛!”说罢,他便扭头走了出去。
易采薇也不拦他,却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只盼着能用这样一个由头牵制住白水离,让他发自内心的帮她救回果果。五年没见,有很多东西都已悄然改变,当年那个看起来纯真无邪的少年,终是距她越来越无远了。
她的眸子里有了一抹伤痛,伸手轻轻抚了抚额头,突然觉得那一句“不要见多见不见的朋友”是多么的有道理。
一抹暗香袭来,极熟悉的味道,她极为警觉的回过头,却见兰无痕一袭白衣站在她的身后,她皱着眉头道:“你是影子吗?来无影去无踪吗?”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想你了,便来看看你。”兰无痕淡淡一笑道。
易采薇觉得有些好笑,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兰无痕道:“你是来看我的,还是跟踪白水离而来?”
“就知道瞒不过你。”兰无痕又淡笑道:“今天在大街上看到白水离了,便料到他会来找你,于是我便跟过来了。”
“是怕我被他拐走还是怕他对我图谋不轨?”易采薇眨了眨眼问。
兰无痕将脸上的笑意敛起来,一本正经的道:“都怕!”
易采薇的眼睛越发的亮了几分,她淡笑道:“痕,你比以前老实多了,以前听不到你一句真话,而这一次见面却是句句真话。”
兰无痕走到她的身侧,将她散落的发轻轻的拢到耳后道:“我昨日就对你说过,这一生一世再不会骗你,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要算数的!”
易采薇眼里的笑意又浓了些,却有一抹别样的情绪在眼底荡开,她的嘴角上弯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道:“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甚难,我也想看看你这一辈子如何能做到。”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兰无痕满脸温柔,话却满是坚毅。
易采薇淡淡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将头靠在他的怀里道:“我以为你会恨我昨晚上将你赶走,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这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兰无痕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背道:“你昨天晚上做的是对了,我又为何要恨你?我们也都看是老江湖了,有些事情只用一眼就能看透,有些默契用心就能感受到。”
易采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在他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了白水离,只要他能助我将果果救出来,我便将金钱帮赠于他。”
“钱财原本便是身外之物!”兰无痕淡淡的道。
易采薇扁着嘴道:“可是他之前对果果动了杀心,我心里有些不甘,就这样把这么多的财富给他,也太便宜他了!”
兰无痕微微一笑道:“原来你是舍不得这些财富,这个好办,金钱帮照送给他,只是送给他的金钱帮是什么样子的金钱帮就得而知了。”
易采薇的眼睛发亮,从他的怀里将头探出来道:“看来你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兰无痕浅笑道:“我们的性情原本就极为相似,又都在江湖上爬滚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自然想到一块去。”他的眸光微微转深,看着易采薇道:“只是我觉得这一次不要对他抱太大的希望,而且果果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他的手上,若是落在他的手上,只怕会后患无穷!”
易采薇的眸子里有一丝不解,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心里有你,果果若是落在他的手上,他必借机要胁!”兰无痕一字一句的道:“而我的妻儿,从来都不容许任何人要胁!”
易采薇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我的心里,他还是那个的没有长大的孩子,此番见面,心里却又失望的紧。只是今日的事情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需先救出果果再说,阿离虽然狠厉,但是绝对没有兰忘愁变态,纵然果果落在阿离的手上,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兰无痕的眸光深敛,易采薇又道:“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早已差人去望江楼布署,你来这里,若是被兰忘愁和阿离的人看到,你昨天晚上的骂便白捱了!”
“有人骂总比没有人骂好。”兰无痕微笑道:“只要能呆在你的身边,哪怕你天天骂我都行。”
易采薇皱眉轻轻推了他一把,嗔道:“这世上的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还有人天天想找骂!你放心好了,你若是想捱骂,我日后天天赏给你!”
兰无痕淡笑,无边无际的幸福感向他袭来,纵然果果现在的处境极为危险,心里为她担心至极,却在见到易采薇这样的笑容后心里微微一松。是的,只要两人将心结解开,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他现在只盼着毒晚些发作,能让他再在她的身边多呆几日。
易采薇见他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对她浅笑,她挑了挑眉道:“看什么?还不快些走?”
兰无痕走到她的身侧,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后道:“我现在便离开!”说罢,他再冲她浅浅一笑,易采薇只觉得一个白色的影子轻轻一荡,他的人便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被他吻过的地方,嘴角荡起一抹笑意,脸上却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红晕。这一次的重逢,他的变化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欣喜,她突然发现,两人都将身上的刺收起来的时候,那种感觉美妙到极致。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易采薇的眉头微微一皱,手轻轻一扬,等她的手从脸上划过之后,那张脸又变成了往日那张普通至极的脸。
她寒着声道:“什么事?”
一个侍卫走进来道:“回帮主,方才属下正走过门厅,一只箭射了过来,属下避开后见那箭上写着字,说是要给帮主的。”
易采薇的眸光微疑,似猜到了什么,她大步走了出来,从侍卫的手中将那封信取了过来,拆开一看后咬了咬牙,低声骂道:“该死的老变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侍卫见她动怒,吓的一言不发,易采薇咬了咬唇道:“去把黑堂主和暗堂主叫回来,望江楼那里不用布局了,那只老变态改了时间和地点了。”
侍卫下去后,烈风和惊雷很快就赶了回来,烈风问道:“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看这个!”易采薇将手中的信递给烈风。
烈风大怒道:“老不死的王八蛋,两千万两居然还赚不够,他还真是越发的过份了!他最好别落在我的手上,否则我一定要剁了他!”说罢,他将那封信揉成团狠狠的摔在地上。
惊雷从地上捡起那封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金钱帮财大势大,钱财不可计数,大小姐却只有一个,而大小姐又是日后金钱帮的帮主,又怎么可能只值两千万两?明日午时,西郊秋风亭备上五千万两来赎大小姐,过时不来就准备替她收尸!不要妄想从我的手里将她抢走,我要杀她比杀一只蚂蚁还容易!”m.xiumb.com
惊雷咬着牙道:“这兰忘愁当真是无耻到极致!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听他的!”易采薇满脸怒气的道:“这只老王八蛋早就将所有的事情算透了,那秋风这在西郊,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就算是想布下天罗地网也无从下手!”
惊雷和烈风两人都怒气冲冲,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易采薇的拳头握的极紧,眸子里杀气重重,兰忘愁这个该死的变态,只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发誓,等将果果救出来之后,她一定要将那只老变态五马分尸!
果果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白发人,小手托着发腮帮,可爱的紧,只是她白净的小脸上一边明显沾满了烟灰,另一边又红又肿,似被人虐打过,漂亮可爱的头发也已显得有些凌乱,小辫子一个散开,另一个已乱成了一团。
兰忘愁一直坐在那里沉思,装作没有看到她的打量,终是被果果看了一个时辰之后,忍不住扭过头看着她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的语气凶狠,却带着一丝抓狂的味道。
果果扁着嘴道:“你的确是不好看,可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看你,又能看谁?再说了,我如果不看你,去看桌椅板凳的话,你又觉得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还不如桌椅板凳,又朝我发火,我岂不是很亏。所以我决定了,只要有你在的时候,我就一直看着你。”
果果被兰忘愁掳来之后,一直想尽千方百计想要逃走,可是她和兰忘愁的实力实在是相差悬殊,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将兰忘愁放倒。反而把自己弄得狼狈至极,身上的毒粉银针也被兰忘愁全部都搜走了。
在她第一次行动失败的时候,兰忘愁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小脸到现在还一片红肿。在她第二次行动失败的时候,兰忘愁将她拎起来放在大水缸里浸水,险些要了她的命。第三次行动失败的时候,兰忘愁干脆把她的衣裳全部脱了,将她吊在了树上。
她求了兰忘愁很久,他才将她放了下来。从第一次行动失败开始,果果便明白了一个道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凶狠,而且残暴,和她以前见到的那些叔叔阿姨们完全不一样,他们并不是想真的伤害她,可是眼前的这个白发人却随时都会杀了她。
当孩子的心里有些意识的时候,她便更想离开这个变态的身边,只是连着三次行动都失败了,她终于知道以前她在金钱帮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那是因为大家都宠着她,由着她的性子去闹,倒并不是她真的有多么的厉害。
她突然发现她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心里原本对易采薇总是不让她见她娘有些意见,到得此刻,她终是发现她的爹有多好!她也有些想念兰无痕,那个如谪仙一般的叔叔,以前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孩子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坏人!
她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她那一日无论如何也不该那那两个叔叔毒倒,如果不把他们毒倒的话,她现在也不会在这个坏蛋的手上。
而当她发现她的实力和兰忘愁相差十万八千里之后,屡次逃跑失败之后,她便决定表面上妥协!她要麻痹眼前的这个坏蛋,然后再寻机会逃跑,于是她极为乖巧的为兰忘愁烧水做饭,孩子的手艺极差,有几次还险些将饭烧糊,而兰忘愁却似这不在乎,由得孩子去摆弄,打量目光却变得有些幽深,知道孩子身上没有毒药,也放心大胆的吃孩子煮的米饭。
果果也曾想过要逃走,她试过几次,却没有一次能走出这个院子,一出院子,外面便布满了阵法和机关,那些阵法她见行云摆弄过,却终是太小,又像极了易采薇,对那些阵法不感兴趣,所以她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更别说从这里逃出去了。
兰忘愁听到孩子的话,冷冷的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和你娘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娘吗?”果果有些好奇的问。这几天当真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所有抓住她的人都说认识她娘,难道这些人都是冲着她娘而来?
兰忘愁冷冷的道:“当然认识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当年的计划就不会失败,也不需要过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自从那一日坠落崖之后,整个苍蓝王朝四处都贴满了画像通辑他。那些官差他自然是不怕的,只是终日里打发那些人,又如何能不让他感到心烦?
果果睁大眼睛道:“这样说来我娘很厉害喽,连你也败在她的手上?”
“败在她的手上?”兰忘愁咬着牙道:“我怎么可能败在她的手上!”
“你刚才自己说的你败在她的手上的!”果果满脸崇拜的道。
兰忘愁懒得理她,却见果果的样子像极了易采薇,却偏偏又有兰无痕的凤眸,而那一双凤眸是他这一生最为痛恨的,他寒着声道:“给我闭嘴!到晚饭的时间了,去做饭!”
果果伸了伸舌头,乖乖的闭上了嘴,见暮色已至,小人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自顾自的去厨房里做饭。兰忘愁见果果小小的身子消失在门后,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恨极了兰无痕,也极不喜欢易采薇,更不喜欢果果那双凤眸,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这个孩子总是生出几分怜惜,当初她抵抗的时候,他曾下了决心要杀了她,却又终是下不了手,也不知是因为这孩子可爱还是聪明。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体缓缓的靠在大椅上,他望着天迹的晚霞,心念竟是有些烦乱,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已经老了,那些搁在心里三十几年的事情,似乎也渐渐显得有淡陌了些。
他这一生无疑是有失败的,先是失去了一生的挚爱,紧接着又做了亡国奴,还曾娶了他不爱的人。他头上的白发被风轻轻吹起又放下,白发迷了他的眼,他只觉得心里有些无助,他这么辛苦的活着是为了什么?到现在他还一无所有。
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唯一的一个亲人也视他如仇敌,这一生怕是再不能相见了。
门外一个侍卫走过来,递给了他一封信,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有一抹难掩的得意,他现在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也要让那个人一个亲人都没有!这片灿烂的万里江山,他就算得不到,他也要毁掉!
果果见到有人走来,她忙将米放下,轻手轻脚的挪到兰忘愁的屋后。
只听得兰忘愁淡淡的道:“你去告诉林大人,就说我允了他的请求,今天晚上便带着孩子去见他!”
那侍卫道:“老爷,这中间不会有诈吧!我总觉得那个林其中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怕有他自己的打算。”侍卫的声音娇嫩,居然是个女子。
兰忘愁冷冷的道:“林其中他想耍我还嫩了些,他是魏国的旧臣,虽然贪婪了些,却也有他的用处。诸葛云深这般来到密城,我如果一样礼物都不送给他的话,也显得太小气了些!”
那侍卫轻叹道:“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林其中虽然是魏国的旧臣,可是五年前公子杀了他的爱女林红依,我担心他会迁怒于老爷,万一这次的事情是个局,老爷便危险的紧。我还得到消息,淳于飞于今天下午已秘密调集了五百暗卫,只怕这一次也是冲着老爷而来。”
“二姬,你说的很对!”兰忘愁淡淡的道:“诸葛云深一直都想置我于死地,更是记恨我五年前在沼泽地里用大炮轰他。只是我五年前能用大炮轰他,五年后也一样可以!而且这一次他根本就没有活路!”
二姬大惊道:“老爷,你真的打定主意带着那个孩子去见诸葛云深?”
“为什么不见?”兰忘愁冷哼道:“只要我一出现,兰无痕、易采薇、诸葛云深便会齐齐出现,还有什么机会比这一次更好,更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二姬满脸担心道:“可是老爷,我们的人手远没有诸葛云深的多,再加上兰无痕和易采薇的手下,我们根本就没有一丝胜算,反而会将自己陷入险境。”
“我知道!”兰忘愁咬着牙道:“所以我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二姬大声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做!”
兰忘愁伸手轻轻拉过二姬的手道:“老爷我已经老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复国已经无望了,就算能复国成功,我没有子嗣,根本就没有人能继续我的衣钵。若我一人的性命,能换来整个大楚的动乱,那也值了!”
二姬轻泣道:“老爷,你若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办?”
兰忘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道:“你们十八人跟了我许多年,五年前三姬、十三姬身亡,七姬下落不明,还有一姬、六姬、五姬、十四姬、十六姬、十七姬和十八姬都在这些年执行任务中身故,我的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体已的人了。这一次的事情是大事,我若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二姬,你就带着众姐妹退隐江湖,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二姬大哭跪在他身侧道:“我不要嫁人,我只要呆在老爷的身边!”
兰忘愁的眸光转深,一抹淡淡的伤感自他的眸子里溢了出来,他轻轻抚了抚二姬的话,眸子里有了一抹冷峻,他一把将二姬推开,二姬一时不备,身体重重的躺在地上,她惊道:“老爷……”
兰忘愁咬着牙道:“还不快去准备,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二姬的泪水流了下来,兰忘愁骂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有死了!这一次的行动也不一定会和他们同归于尽,你是不是在咒我死?”
二姬一听得他的话,眼里有了一丝喜意道:“请老爷在做决定的时候为我们这些姐妹想想,那便足够了!”说完,她从地上爬起来,大步朝屋外走去。
兰忘愁见得她离开后,眸子里有了一抹别样的幽深,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头发全白,可是那张脸却一真都保养的极好,可是此时却微微显出一分老态,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眸子里折射出狠厉的光华。
他喃喃的道:“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豁出去了,就算是死也无所谓!”
果果在门后听到两人的对话,她毕竟还小,只明白一小部分,只觉得这个白发老妖怪要杀什么人,她若是知道易采薇就是她亲爱的爹只怕就没有现在的这么淡定了。
孩子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厨房,她眨巴着眼,一边烧着火一边想,老妖怪这么坏,他要杀的人只怕都是好人。她现在身上根本就没有毒药,就算是想毒死他都不是一件易事。
她细细的回想兰忘愁方才的话,当想到那句“我带着孩子一起去”时,她猛的回过神来,那白发老妖怪想和那些人同归于尽,却也把她一并带了去,那她岂不是要和他一起死?
当这个念想冒入孩子的心里时,她不禁吓了一大跳,她还这么小,她可不想死!更不想和那只老妖怪死在一个地方!
她又想起老妖怪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带她去换赎金,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只怕事情会有变化。她虽然聪明绝顶,可是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很多事情根本就想不通,也弄不明白。纵然她自小在金钱帮长大,看习惯了尔虞我诈,可是那些事情没有一件真的会到如此的生死关头。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兰忘愁的手里逃脱,难道今天就只能闭目待死吗?她不甘心。
孩子心里急成一团,斜眼间见屋后的树上长着几个颜色鲜艳的磨菇,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果果将米饭煮好后用锅盛了起来,然后又能将厨房里的一应菜果全部放到一个大锅里去煮,她个子小,东西也弄的乱七八糟,菜甚至没有切的太烂,肉还一块一块的,她也懒得管,全放在锅里去煮,她将那几个磨菇洗净之后,扯的碎碎的也放了下去,她将把盐洒进去之后就使劲的烧火。
兰忘愁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只是这些年来一直心中有事,对于吃饭之事素来不太讲究,平日里风云十八姬会轮流替他做饭,而这几日风云十八姬大多派了出去,他的身边只有二姬和四姬,这两个女子平日里都在替他处理一些事情,极少会呆在这里。他存了心想要折磨果果,所以便让才五岁的果果替他做饭。
大暑的天,热到极致,果果几乎每做一次饭都热的将小衣裳全部汗透,白净的小脸经常被烟火熏的发黑,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厨艺可言,每次只会把东西煮熟,能煮熟就是她厨艺的极限。有时候还故意弄的很难吃,要么不放盐,要么放一堆的盐,兰忘愁居然像吃不出来一般,毫不嫌弃的全吃了下去。
反倒果果每次都吃不下去,大热的天,光在厨房里呆那么长时间就完全没有胃口。
果果将白米饭盛了一碗,又将杂烩汤舀了一大碗,拿了一个拖盘端了出来。
孩子的个子必竟太小,碗大的紧,她这般一端着小脑袋都没有那碗大,好在易采薇曾教她学过基本功,力气较寻常的孩子大了不少,才能免免强强将那大碗端出去。
兰忘愁似在想什么事情,见果果将碗端了过来,他缓缓的起身接了这来,他见孩子的脸糊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汗水将额前的发也沾湿了,小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狼狈的紧。唯有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依旧如同宝石一般散发着幽幽光华。
不知为何,兰忘愁这般看着果果竟微微有些心疼,他伸手替果果将额头的汗珠擦了擦道:“去洗个澡,迟些带你出去。”
果果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便欲离开,兰忘愁又问道:“你吃了没有?”
果果忙道:“我现在太热,吃不下,迟些再来吃。”
兰忘愁淡淡的道:“寻常的孩子遇到被人抓这种事情要么乱成了一团,要么吓的一直在哭,要么什么都不敢动,你倒好,倒把这里当成家一样。”
果果眨巴着眼睛道:“我也哭过了,也乱过了,我再哭你也不会放了我,可是如果把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到时候就没人喜欢我了!”
兰忘愁不禁有些失笑道:“你倒是可爱的紧,这些的话如果是大姑娘说出来还正常,你一个小屁娃娃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当真不是一般的爱美!”
“谁规定小孩子就不能爱美了!我爹说了,女孩子从小就要注意自己的容颜,只有把自己弄漂亮了,才会有好的心情,以后才能找个如意郎君。”果果笑眯眯的道。
兰忘愁轻叹一口气,眸光转深道:“你的性子和你娘倒是极像,就连遇事的淡然都极为相似。我那风云十八姬就没有一个有你这种潜质,如果你不是她的女儿,那该多好!”他的心里升起了一抹淡淡的怜惜,这个孩子的聪慧和淡定实在是让他赞叹,就连兰无痕年幼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气度。
果果眨了眨眼道:“那你就不把我当成是她的女儿好了。”她也猜不到兰忘愁嘴里的他是谁,只怕说的是她爹了。
兰忘愁微微摇了摇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又哪能当做不是!”
果果心里微微有些失望,知道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只是见他对她的警戒心下降,心里又有了计较,她扬起笑脸道:“说的也是,爷爷,你吃饭吧,我去吃澡了!”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好听到极至,只是那一句爷爷叫的她心里直发毛,她自己心里恶心,她居然管老妖怪叫爷爷,只希望她的亲爷爷不要计较才好。
“你方才叫我什么?”兰忘愁的声音居然微微有些发抖。
果果心里升起了抹希望,当下甜甜的道:“叫你爷爷啊!你虽然对我凶了一点,但是我爹曾经说过,棍棒之下出才女,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管你叫爷爷啊!”她心里接着恶心。
兰忘愁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他知道她是兰无痕和易采薇的女儿,若是没有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她的确是该叫他为爷爷的,只是普天之下又有哪个爷爷会狠心的连自己的孙女都要杀?自从国破家亡之后,他的心就变得极为冷冽,冷的似乎没有一丝感情,却没料到那么多年的冷漠居然会败在“爷爷”这一个称呼下。
他的心里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温情,这一抹温情如利刃一般将他心里的冷漠尽皆击碎,他陡然间发现,原来在他的心里,也是渴望亲情的,这些年来的风霜与杀戮,终是让他觉得有些倦了。
他淡淡的道:“你去洗澡吧!”说罢,单手支着头,眼里有了一丝淡淡的伤感。如果当年他不将那个女子杀了,她是不是也产下属于是他的孩子,如果当年听她所言将仇恨放下,他现在是不是做了真正爷爷?
果果见他那副样子不像是要吃饭的样子,心里不禁微微有些焦急,却依旧奶声奶气的道:“爷爷尝尝我今天做的菜,看看有没有进步?”
兰忘愁一回头,却又看到了果果那双漂亮的凤眸,又想了那个的害得他一无所有的男子,一股怒气自心间升起,他冷冷的道:“滚!”
果果的在心里骂“死老妖怪,死变态狂!”却低眉顺眼的朝厨房走去,走到转角的时候见到兰忘愁开始喝那碗汤,她在心里道:“多喝一点,毒死你这只老妖怪!”只是她第一次用磨菇毒,她从未试过,也不知道毒性到底怎么样,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如果她这一次毒不死这只老妖怪,她只怕会危险的紧!她偷偷的再往后看了一眼,却见兰忘愁正在大口大口的吃饭喝汤,她开始在心里求老天爷保佑,她摘来的那几只磨菇最好毒一点,让这只老妖怪快快死掉!
只是果果终是失望了,兰忘愁将那一大碗汤全部喝完了也一点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她满腹烦闷的自顾自的跳进大木桶里去洗澡。
兰忘愁吃完饭,天已经擦黑,果果也洗好了,他将孩子抱起来负在身后,施展轻功便朝密城里奔去。
果果趴在他的肩上问道:“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兰忘愁淡淡的道:“带你去见你娘!”
果果还欲说话,兰忘愁又冷冷的道:“从现在开始,你若是再敢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毒哑!”
果果忙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巴,爹说她的声音极好听,她才不要做哑巴!
兰忘愁见果果安静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孩子就是孩子,稍稍一吓就怕了。夜风习习,从两的身畔划过,他负着孩子在一个山头停了下来。
二姬迎上来道:“老爷,已按你的吩咐,将我们所有的大炮都移到这里来了。”
果果伸长脖子一看,却见那个山头上架着十来个黑乎乎的大杆,杆子之大,她从未见过,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如果易采薇见到这些东西,只怕会吓的不轻,五年前,一架大炮就有那样的威力,险些要了她的命,这十架若是一齐开的话,只怕大山也会被移平!
“很好!”兰忘愁的眸子里寒茫浓浓,夜风吹起他的白发,明月的冷华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孔看起来有些狰狞,他冷笑道:“这些炮是不是都对着密城的府尹府?”
“正是。”二姬在旁回答,眼里却满是担心。
兰忘愁哈哈大笑道:“非常好,今天晚上我就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二姬的眸子里却满是担心,兰忘愁又道:“今天晚上你一看到府尹府里燃起烟花,就将这些炮全部点燃!”
“那你怎么办?”二姬再次问道。
“不要管我,按我说的去做!”兰忘愁冷冷的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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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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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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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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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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