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冷帝枭宠:公主又飒又野>第一百六十一章生死依存 (1)
  去落颜山的路因为有了兰无痕的加入,顿时显的漫长无比。途中,易采薇用了不下十几种方法想甩掉兰无痕,可是他却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上了就甩都甩不掉。打不过,又甩不掉,只得由着他跟着。

  行云知道易采薇的心思,赶路的时候也懒洋洋的,走半日,休息半日,日上上竿才出发,太阳还有尺长便休息,行进的路途更是慢吞吞,到最后,兰无痕没有甩掉,一行三人倒把沿途的风景看了个七七八八。

  易采薇缓缓而行,兰无痕也不催,只是安安静静的踊在她的身边,他的眉眼温柔如往昔,他的白衣始终一尘不染,飘渺若仙。只有在不经意,他的眉眼里会散发出一抹淡淡的愁,那些愁伴着他温润无比的表情,让人凭空多了几分心疼。

  而兰无痕的那些看在易采薇的眼里,不过是演戏而已,倒让她徒生几分卑视。

  只是走的再慢,路都有尽头的,一个月后,三人终于到达了落霞山下。当三人缓缓走进山下的那个小镇时,易采薇刚从马车上走下来,便见得一个红色的影子如火一般扑进了她的怀里,极熟悉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孔。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将白水离从身边拉开后道:“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每次都这副样子!”

  白水离扁着嘴道:“人家想你了,抱抱都不行吗?”如妖孽的脸上满是委屈,可受无边。

  易采薇有些哭笑不得,他却已伸手抚上她已高高鼓起的肚子,满脸温柔的道:“都五个多月了吧!”

  易采薇淡笑道:“难为你还记得,五个半月了!”

  白水离睁大一双可爱的眼睛道:“我是孩子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他的话让易采薇微微一愣,这孩子,这个天下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些,只是兰无痕就在她的身后,她也由得他去胡说八道,她咧嘴冲他浅笑道:“你不是要回阳城吗?怎么到这里来呢?”

  白水离笑眯眯的道:“我在路上遇到烈风和惊雷两位哥哥,听他们说你要到这里来,我便跟过来了!只是没料到在这里等你等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连烈风哥哥和惊雷哥哥都骗。”

  易采薇微微一愣,却见惊雷和烈风都站在他的身后,烈风破天荒的没有嘲笑白水离,而是用一双满是警戒的眼睛看着兰无痕。

  而兰无痕从始至终都是淡漠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风淡风轻,却只有天知道他在听到白水离说易采薇肚子里的孩子是白水离的时,他心里有多惊讶……和心痛,原来她这一次是说了实话,可是这样的实话却让人难以接受。

  白水离似此时才发现兰无痕的存在,他睁大一双如妖孽一般的眼睛将兰无痕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你这个坏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兰无痕淡然一笑道:“我搭顺风车搭到这里来的,薇都没有意见,白公子有意见吗?”

  “当然有意见!”白水离将手伸到兰无痕的面前道:“拿来!”

  兰无痕问道:“拿什么来?”

  白水离的眸子里满是不屑道:“当然是拿钱来啊!你就算是搭顺风车也该交点路费吧!”他见兰无痕依旧笑的温雅,他又寒着声道:“怎么?堂堂的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拿不出钱来,想要拿命换钱吗?”

  兰无痕淡笑道:“对现在的我而言,的确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的话还未说完,“砰”的一声传来,白水离已一拳打在了人了的胸口,这一拳白水离用了五成力,他又没有防备,这一掌直震的他五脏一阵翻腾。

  兰无痕的眸光转深,白水离冷冷的道:“我倒想看看你的命值几两银子!”说罢,他的手又扬了起来,易采薇原本在扭过头叹气,一扭过头没见到白水离那一掌,却见得白水离满是孩子表情的怒气,她兰无痕捂着胸口,心里升起些许怪意,恐白水离吃亏,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不要胡闹!”

  “至少你买不起!”兰无痕的依旧笑的温雅无害,可是易采薇知道他已经动怒了,若真要打起来,她们这些人联手只怕都打不过兰无痕,于是她忙笑道:“阿离不过是开句玩笑而已,还请兰庄主不要放在心上!”

  兰无痕何等聪慧,自然明白易采薇的意思,见她如此袒护白水离他只觉得胸口隐隐做疼,心里流出丝丝鲜血,却淡然道:“你很关心他?”

  易采薇淡笑道:“他是孩子的父亲,我自然关心他!”

  她的话让兰无痕的胸口如同被重击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白水离,什么都没说,便自顾自的进了客栈。

  兰无痕一走,白水离的眸子便转深,扭过头看着易采薇道:“薇薇,你刚才说什么呢?”

  “刚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易采薇冲他微微一笑,见他衣襟口有些凌乱,替他整了整后道:“以后不要再惹兰无痕,他太危险,若是真的惹怒了他,我和你的几个哥哥只怕都保护不了你!”

  白水离微笑道:“薇薇,你在关心我吗?”

  “我当然关心你啦!”易采薇微笑道:“以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已经学会了珍惜。”白水离这么可爱,她又怎么会忍心让他身处险境。

  白水离的眸子在听到她的话后灿灿生华,他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既然如此,你就让我做宝宝的父亲好吗?”他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易采薇的肚子。

  易采薇微微一愣后笑着敷衍道:“等所有的事情了结后再说吧!”她还曾答应过要嫁给诸葛云深,可是……

  白水离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道:“你又在哄我开心,我说的是真的……”

  易采薇打断他的话道:“我倦了,想先休息!”

  白水离还要再说什么,烈风一把将他拎起来扔到一旁道:“再罗嗦,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油灯如豆,易采薇从怀里拿出一块的地图,对比着那张羊皮地图,秀眉微微一拧,行云在旁道:“老大,你是不是发现哪里不妥?”

  “是有些不太妥。”易采薇叹了口气道:“这两张地图是有些差异的,虽然都指向洛颜山,可是宝藏的藏匿地点却完全不一样,一个在山的正东面,另一个是在山的正西面。两张图都做的极为考究,我也不哪张是真,哪张是假。”

  行云看着她道:“既然分不清楚,那我们就一个一个的找。”

  易采薇叹了口气道:“你可知这座山为何叫落颜山吗?”

  行云摇了摇头,易采薇解释道:“传闻前朝有一个妃子,长的极为貌美,甚得皇帝宠爱,皇帝因为爱她的爱的紧,以至于经常不上朝。终于有一日,由于外戚专权,引发了大替模的暴动。皇帝带着妃子从皇宫里逃了出来,在这座山下被叛党追上,皇帝和妃子双双死在这座山里,所以这座山名叫落颜山,一方面指皇帝无颜见他的百姓,另一方面是红颜埙落的意思。”

  “看来红颜误国还当真是有几分道理。”行云淡笑道。

  易采薇冷哼道:“什么红颜误国,其实根本就是男人为了满足私欲不理朝政,等到国破家亡之后却又将所有的罪则推到女子身上,这根本就不公平!”

  行云见她动怒,赶紧转移话题道:“这座山的名字和宝藏有什么关系?”

  易采薇长叹道:“传闻当年皇帝带着妃子逃到山里,当里皇帝带了一位极为厉害的机关大师,在山里布下了无数的机关,以确保两人的安全,偏偏那两个蠢货见山中风景美丽,从山里的走出来赏景,白白浪费了那位大师的心血。所以这座山很早以前就成了一座死山,没有任何人敢进去。光从里面走一回都已经很难了,若是要将两个地方全部找一遍,你不觉得又麻烦又危险吗?”

  行云的眉头皱了起来,易采薇淡然一笑道:“这个我们可以一边行动一边想,但是有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需要除去的。”

  行云自是知道她嘴里的有那一个人是谁,当下轻叹道:“我们这一路上想了那么多的办法都甩不掉他,这一次想要甩掉他只怕不易。”

  易采薇淡淡的道:“行云,你听清楚了,我说的不是甩掉他,而是除去他!”如珠落玉盘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杀气,微微显得有些阴冷。

  行云看着她道:“你真的要杀他?”

  “这是他欠我的。”易采薇轻哼道:“以前不能杀他是怕万水山庄的报复,可是当我知道他爹连他也要杀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若是死了,根本就不会有人替他报仇,所以我和他的恩怨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行云的眸光转深,门再次被敲响,惊雷走进来道:“老大,你上次吩咐我做的事情虽然都做完了,可是万水山庄的实在是太过强大,各方面都有他们的势力,我虽然发动各个分舵去对付他,可是我总觉得这个方法并不是特别的好,若是能把他们的钱变成我们的钱那该多好!”

  易采薇看了一眼惊雷,关于这一次惊雷的行动,她早就收到消息,惊雷将万水山庄确实破坏了不少,只是万水山庄很快就回过神来,采取了一系列的反击,这些方击举动又快又狠,而反击的这一段时间,兰无痕一直和他们在一起。这一路之上她从来没有见兰无痕收过飞鸽传书,更不曾留下任何联络方式,这就表示万水山庄现在的还有人在掌控,而且这人厉害的紧。

  易采薇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看着惊雷道:“你不是一向不贪财吗?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惊雷实话实说:“这个点子自然不是我想出来的,是白水离的提议,我想想似乎也很有道理,兰无痕如此难对付,要除去他自然要连根拔起,让他一无所有,要不然何以消老大的心头之恨!”

  行云看了一眼易采薇后道:“惊雷,老大已经决定要杀兰无痕了,他若死了,所有的恩怨也一笔勾消了。”

  惊雷愣了一下,转瞬间脸上满是欣喜道:“老大果然英名神武,那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果没有老大的命令,我早将他砍成十八块了!”

  易采薇的眸光微敛,淡淡笑道:“若按正常方法我们只怕是杀不了他,他的武功太高,现在对我们又都有防备,只怕不易得手。我们还是好好布一下局,等着他来上勾吧!”

  行云和惊雷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兰无痕静静的坐在客栈的屋顶上,看着夕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上消失,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悲凉。西边的天气,还红的似火,只是再灿烂也只有片刻的光茫。

  不远处燃起了一个漂亮的烟花,他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冷意,很多事情都是需要面对的,逃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眼前的这个结他要如何才能解得开?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却见易采薇大着肚子站在他的身后,他欲伸手去扶她,却知道她一定会拒绝他,两人若是起了争执,她有孕在身在这个屋顶上实在是太过危险,轻叹一口气道:“你这副样子还爬高上低的,胆子实在是够大!”

  易采薇缓缓的在他身侧坐下来道:“身子的确比以前笨重了许多,只是这个屋顶还难不倒我。”

  “找我有事?”兰无痕的眉言一如往昔的温润,明亮的眸子里却多了一丝淡淡的期盼。

  易采薇微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她的笑容很美,比天边的云彩还要灿烂几分。

  兰无痕微微一呆,紧接着也淡然一笑道:“你没事不会来找我的。”他心里的悲哀又重了几分,眼里也一片暗淡,看了易采薇一眼后又道:“不过不管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来找我,我都很开心,哪怕你现在想杀我。”

  易采薇心里微惊,她早知他敏感无比,没料到却如此敏感,好似她心里些微的变化他都能察觉一般。她依旧淡笑道:“是啊,我是想杀你,因为你的确是不太招人喜欢!”

  兰无痕眸子里的笑意浓了些道:“难得你说实话,虽然这句实话并不好听,可是我却有些喜欢。”

  易采薇在心里暗骂,变态就是变态,她说她要杀他,他居然还很开心!真是不可理喻!她笑的有些可爱道:“其实说到撒谎,我觉得你比我更厉害,就连感情都能用来撒谎!”

  兰无痕的眸色转深,他幽幽的道:“不管你信不信,在茉莉花谷里呆的那十天,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可是我却做了人间最蠢的事情,硬生生将你从我的怀里推开了。”

  易采薇微笑道:“其实我还是很感谢你将我推开,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阿离的好!”

  兰无痕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看她道:“你真的爱白水离?”

  “我以前能爱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又为何不能爱他?”她的眼睛眨了眨道:“至少他不会骗我,也比你安全!”

  “你怎知他不会骗你?”兰无痕的眸子深若大海,定定的看着她。

  易采薇淡笑道:“我就是知道,就算他对我撒谎我也愿意相信是真的,因为他对我是真的。所以在我的心里,他从来都没有撒过谎!”对于白水离的身份,她素来是有疑心的,只是她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所以就算是他在骗她,她也能原谅。

  兰无痕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悲哀,那些伤那些痛是那么的深,他的眸子微微转红,紧接着漫上了层层水气。他的自息也开始紊乱了起来,冲击着他的四筋八脉,他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他想起曾经做下的错事,忙运力强制压下,没料到那些内劲却来的极为凶猛,他硬生生压下,两者相抵,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易采薇见到他眼里的伤时,微微一怔,心里也生出了些微的猜疑,在下一刻却见到了他的红眸和层层水气,她忆起那一日他伤她时也是这等光景,心里正暗正戒备,却见得鲜血自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她不由得一惊。

  兰无痕掏出手帕将嘴角的鲜血擦尽后道:“不用害怕,我就算是让自己死,也不会再伤害你。”手帕是白色的,血是鲜红的,在这片暮色里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易采薇的淡淡一笑道:“这些话你日后不用再说了,说了也没有人会感动,因为那些话不过是假话罢了。”

  兰无痕的心里泛起无穷无尽的苦意,他的眸光却变的有些森冷,当下幽幽的道:“在你的心里我素来是只说谎,不说真话,而白水离就算是说谎听在你的心里也变成了真话。易采薇,你实在是让我有些失望!”

  说罢,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轻轻一跃便跃下了屋顶,再扭头走回了客栈,不再多看她一眼。

  屋顶下只留下那块沾了鲜血的白手帕,红白相间落在青瓦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易采薇看了一眼那块手帕,眸子里一片深沉。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兰无痕没有在大厅里和大家一起吃饭,而是一直躲在房间里。

  易采薇拿着饭菜敲响了兰无痕的房门,他低低的在道:“门没有锁,自己进来吧!”

  易采薇将门推开,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黑暗,她只见得他一袭白衣坐在窗前,她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伸手便欲去点灯,却听得兰无痕低低的道:“不要点灯!”

  易采薇的懒得理他,继续敲打火石,却觉得手被一股劲风弹中,微微一麻,火石掉在了地上。

  她的眸光微微一疑,轻哼了一声,便扭头朝门外走去,只是还未走上三步,便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她心里一惊,刚要发作,却听得极轻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悦耳的声音有些哽咽,还有着浓逍的乞求的味道,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后脑,一抹清清凉凉的液体滑了进去,她顿时明白他在哭,不让她点灯是怕她看到他的眼泪。

  她应该将他推开的,可是却没有那么做,她知道依两人的功力,就算是她想将他推开只怕也推不动。

  兰无痕低低的嗓音又轻轻响了起来:“你知道吗?自从将你打伤之后,我就一直想这么抱着你,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是不愿的,我想强迫你,却又怕你恨我恨的更深……”

  易采薇不语,他顿了顿后又道:“可是你原本就已恨我深入骨髓,再恨的深一些又何妨?”

  易采薇的心里升起一抹警惕,他又低低的在她的耳畔道:“你就这么怕我吗?”他轻轻的在她的耳畔吹着气,她的身体如同被过电一般轻轻颤抖着。

  他轻轻吻上了她的耳垂,细致而又小心,缠绵而又眷恋,似亲吻着世间最为珍贵的珍宝。

  易采薇咬着牙道:“兰无痕,放开我!”这句话本应说的极为狠厉,可是说出口时却微微发着抖,还有些许沙哑,就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兰无痕又如何会听她的话,轻轻的吻密密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唇上,她一时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她的身体却又出奇的喜欢着他的吻,一此最原始的反应居然在她的心底悸动、苏醒,然后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她涌来,将她淹没。

  他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一只手轻轻拖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她已高高隆起的肚子,他早就想摸摸她的肚子,而她却一直如刺猬一般不让她靠近些许,今日终是如愿了。

  吻细致而缠绵,浅淡中又透着浓浓的压抑,兰无痕吻的极为小心,生怕再伤着她。

  易采薇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在黑暗中犹若振翅的蝶,一切似乎都很美,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眼前似乎开满了茉莉……

  幽雅如兰的气息钻进了她的鼻孔,曾几何时,她爱惨了这份清幽的香气,那如兰似芝的味道曾一度让她沉迷其中。一如……一如对他的沉迷……

  雪白的茉莉染上了鲜血,红的触目惊心,她的心染上了层层痛意,她那么小心的一个人,居然会败在他的手里!对感情那么的吝啬却对他完全的付出,他又给了她怎样的回报?

  她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怎能在此刻还为他动心?难道都忘了那一日所受的伤?

  柔软的心刹那间硬如铁,她的嘴角却在暗夜里绽放最迷人的色彩,她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了,轻浅、温柔而又缠绵,桌上的饭菜散发出阵阵菜香……

  她的主动让他的内心狂喜起来,他意识到她嘴角的那抹浅笑时,那颗如冰一样冷漠已经死寂的心又燃起了熊熊大火,燃烧着他素来极强的自制力,理智被他抛到脑后,他只觉得只要能和她再相拥在一起,就算是死他也愿意。

  当吻不能缓解他内心深处的渴望时,他一把将易采薇打横抱起,将她轻轻的放在了那张大床之上,他的身体轻轻覆了过去,小心翼翼而又狂烈炽热。

  他轻轻解开她衣裳上的扣子,借着苍白的月光,他看到她在对他浅笑,美丽的笑容刹那间将他那颗空寂的心装的满满的……

  他温柔的吻上了她的唇,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绝美的脸,她依旧浅笑,笑的有些灿烂,有些高深莫测,他心里微微一惊,下一刻只觉得全身气血翻腾,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顿时支撑不住,身体重重的压了下来,却又怕伤了她,将身体侧倒一边。

  兰无痕低低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对他那么温柔?这什么又要对他下毒?为什么温柔总是那么短?为什么……

  易采薇没有理他,而是站起身来直接跨过他的身体,再从地上捡起火石,将桌上的油灯点燃,然后缓缓的扭过着看着他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不配!”

  兰无痕只觉得全身的气力已被抽尽,他知道那毒药霸道至极,他的身体早有解药性,骆驿尘更曾给他配过一些解毒的的解药,而此时,这些解药居然都没有用。可见她想杀他的决心!

  他的心刹那间又变得一片冰冷,原以来他已失而复得她的感情,没料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罢。

  门被推开,行云、烈风、惊雷还有满身红衣的白水离都走了进来,兰无痕轻叹一口气,看着易采薇道:“我欠你的是不是只有用命才能偿还?”

  易采薇没有看他,淡淡的道:“我原来想让你一无所有,让你生不如死,可是你的本事实在太大,我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做到那样,所以就改变了方案。”

  兰无痕的嘴角鲜血不断的涌出,他的眼睛微微闭上,低低的道:“你错了,当你那么冷漠的对我时,我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只是你今日里这般对我下手,倒是对我的一种解脱。我从一生下来就不快乐,就一直是生不如死,若真是死了,那也当真是一件好事!”

  烈风见易采薇的脸色微变,一脚踩在他身上道:“我告诉你,你不用说这些话,我们给你下的是离魂散,江湖上最霸道的毒药,你就是大罗神仙,你今日也非死不可!”

  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冷,他轻叹道:“这个世上能杀我的唯有薇薇一人而已,其它人休要侮辱我!”说罢,他的身体猛然坐起,一掌将烈风击飞。

  易采薇没料到他中了离魂散还有这等功力,行云、惊雷严阵以待,均亮出了手中的武器,白水离忙去扶烈风。

  烈风骂道:“该死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厉害,我告诉你,今天老子非要修理你!”说罢,他拿出手听武器便朝兰无痕攻了过去。

  兰无痕抬起一脚又将他踢飞,他爬起来还要再打,白水离死死的将他拉住道:“烈风哥哥,先别冲动,反正他都是要死的!”

  鲜血自兰无痕的嘴角流下,他缓缓的走到易采薇的身畔道:“我快死了,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易采薇的眸光微寒,原本想要直接拒绝,却在见到他那又满是乞盼的眼睛里又觉得心里一酸,腹中宝宝也踢了她一脚,她的心里顿时大乱。

  兰无痕问道:“宝宝是我的吗?”

  白水离冲到易采薇的身侧道:“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宝宝是我的!”

  兰无痕斜眼看了一眼白水离,他淡然一笑道:“你的身份可以瞒得过信你的薇薇,却瞒不过我,只是今日里我也不想揭穿你的真实身份,因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如他所料,白水离的脸色微微一变,一双如妖孽一般的眼睛里也染上了浓浓的杀机,王者之气从他的身上泄露而出。

  易采薇感觉到了白水离的变化,她的眼里有些吃惊,难道他真的是……

  兰无痕努力让自己站稳,却觉得眼前的她的样子已微微有些模糊,又一大口鲜血自他的嘴角溢了出来,他的身体忍不住晃了晃,他已明显的感觉到生命在他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失,他强打起精神道:“薇薇,告诉我,不要让我死不瞑目……”

  易采薇的眸光微顿,心里终是升起了怜惜,他的样子扯痛了她的心,她看着兰无痕道:“是的,你是宝宝的父亲。”

  兰无痕原本已一片死气的眸子里绽放了奇异的光彩,他伸手一把抓住易采薇的手臂道:“所以你以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骗我的而已?”

  易采薇没有回答,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不禁升起千般痛楚,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谁也信不过谁,这样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有伤害!

  兰无痕把她不说话当做是默认,白水离一把将他从易采薇的身边拉开扔到地上道:“兰无痕,你也该疯够了,现在受死吧!”说罢,他朝烈风使了一记眼光,烈风会意,拿起手中的剑就朝兰无痕的心口射去。

  兰无痕见到易采薇的眼底的痛,原本求死的心又升起了一抹希望,一个念头在他的心里响起,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出身,又岂能就这样死去?

  他低低的道:“我死了也不打紧,如果你们都想闪电死的话!”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烈风举在半空的剑再也刺不下去,他大声道:“你说什么?你知道闪电的下落?”

  “他在我手里……”兰无痕朝众人淡然一笑便晕了过去。

  易采薇一把将兰无痕抱起来道:“兰无痕,你先别死,先告诉我们闪电在哪里?”他们五人相伴多年,如同兄弟姐妹,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找闪电的下落,却都没有消息,而兰无痕此时却说出了他在他的手里,众人心里当真是又惊又怕。

  兰无痕已晕了过去,当他见到众人表情的时候他便知道他死不了了。

  易采薇心里大急,忙从怀里的掏出一枚药丸喂进他的嘴里道:“兰无痕,你现在还不能死,知不知道?”

  白水离看到眼前的场景,知道兰无痕今日能活下来了,心里暗暗佩服他的应变能力,却又觉得若是失去这个除掉兰无痕的机会,他日后只怕都很难将兰无痕除掉,当下便道:“薇薇,你忘了吗?他从来都不说真话,此时说知道闪电的下落,只怕是在骗你们!”

  行云在旁道:“就算明知道他在骗我们,我们也得把他救活,问清情况,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不顾自己兄弟的生死。”

  “行云说的对!”易采薇点了点头道:“我们快些想办法救他!”

  白水离眨着眼睛道:“离魂散不是无药可解吗?”

  易采薇扭过头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离魂散无药可解?”

  白水离愣了一下后道:“这个名字这么厉害,中了药的人身体和魂魄都分离了,又如何能活得了?”

  易采薇的眸光微微一敛,淡淡的道:“那倒未必!”说罢,她将食指咬破,滴了一滴血到兰无痕的嘴里后道:“把他抬到床上去,在没有知道闪电的下落前,他还不能死!”

  白水离轻叹了一口气,易打薇回过头看着他道:“去拿毛巾来!”

  白水离咬了咬唇,见易采薇瞪着他,只能乖乖的去拿毛巾。

  易采薇待白水离把毛巾拿过来之后,寒着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很不喜欢兰无痕,可是他现在不能死,谁要是把他给弄死了我就让谁下去陪他!”说罢,她的美眸满是杀气的看着白水离,白水离心里原本有千百万种想法,也被她彻底的扼杀在脑中。

  夜一片寂静,服下解药后的兰无痕脸色已由一片苍白到有了些许颜色,易采薇看着他的脸觉得有些恍惚,她伸手轻轻摸上了她的肚子,兰无痕知道宝宝是他的,日后只怕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若真是将他救活了,很多事情只怕都不会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这一次是狠下心来杀他的,若是再让她下一次手,她只怕都没有办法下手了,他那双眼里盛满的伤痛,也打动了她那颗充满了恨意的心。忆起他在屋顶上的举动,又忆起那一日在茉莉花谷里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觉得愈加的难过。

  兰无痕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才醒,这期间众人轮流看守他,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怨言,只是易采薇丢了那句狠话,也没有人敢真的去对付兰无痕。

  而这几日,易采薇因为兰无痕中毒的事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将藏宝图摊开,顿时知道宝藏藏在落颜山的西面。

  她将消息告诉行云时,行云只淡然一笑道:“老大不愧是老大,实在是聪明的紧,这样和联想也只有你才能想的出来。”

  易采薇的轻敲了他的头道:“其实你想骂我的对不对?”

  行云拍马屁道:“老大从来都不会做错!”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却又都不说破,两人相对一笑。

  兰无痕醒来的时候,是一天的清晨,他一睁开眼睛却见白水离一身大红的衣裳坐在他的床边,白水离也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他的眼里满是不屑。

  兰无痕冲他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满是敌意的看着我,这样会暴露你的身份,你觉得你这张脸实在是不适合做太子,比较适合在薇薇的面前扮天真和可爱!”

  “你什么时候看穿的?”白水离寒着声问,他的眸子里布满了杀气。

  兰无痕的凤眸微微一眨道:“你和薇薇的易容术相比,谁更厉害些?”

  “自然是她。”白水离回答的直接。

  兰无痕淡笑道:“无论她易容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她来。至于你嘛……”他轻叹一口气道:“你那一日不该出手拦我,你一出手便泄了你的底,当你再住进兰府来的时候,我便已知晓了你的身份。”

  “你怎知那个我就是真的?”白水离问道。

  兰无痕淡淡的道:“因为我早知道太子喜欢易容,我之前也派了大量的细作去阳城,所以我很清楚真正的太子的习性,淳于飞扮你纵然扮的再像,也没有你身上的王者之气。”

  白水离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兰无痕,那一张满是妖孽的脸再没有往日的温柔,森冷的杀气和王者的霸气四溢。

  兰无痕淡笑道:“你若是想杀我的话,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对薇薇而言,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否则她不会杀我又救我,你现在动手,实在是很蠢的举动。”

  白水离的眸子里满是的寒意道:“薇薇她要的不过是闪电的下落……”

  “我若是告诉她你已将闪电杀了,你猜她会怎么做?”兰无痕含着笑意问。

  白水离咬着牙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几件能瞒得过我。”兰无痕的眸子转深,一抹寒意自他的眼底散发出来,他看着他道:“就算薇薇能接受你是太子的事情,你觉得她会接受一个杀了她亲如兄长的朋友的人吗?”

  “我现在真该杀了你!”白水离的手臂轻扬,一把短剑架在兰无痕的脖子上。

  兰无痕冷笑道:“你现在杀了我就等你承认你杀了闪电,我不觉得这是很好的办法,太子殿下!”

  白水离的眸子里森冷一片,兰无痕微笑道:“太子殿下无需动怒,我们的目的都是薇薇,这一场爱情的角逐上,你现在占了先机。只是去年漠北的雪灾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朝庭的国库似乎有些空虚,这一笔宝藏同样也是太子殿下势在必得的东西。我说的对吗?”

  白水离不语,兰无痕又道:“只是太子殿下若是想江山和美人都想要的话,只怕这个算盘是打不响的,薇薇的性格你我再清楚不过。这两者,你好像只能选其一。”

  “你错了,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江山和美人都得到。”白水离寒着声道:“我会帮薇薇得到宝藏,然后迎娶她。”

  “如果你有这个打算的话,很有可能你要人财两失了。”兰无痕淡淡的道:“薇薇她不可能嫁给你的,她肚子里的宝宝是我的。”

  “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嫁给你!”白水离咬着牙道。

  兰无痕微笑道:“那我们打个赌吧!”

  “哼!”白水离轻哼一声道:“我没必要和你打赌。”

  “你是在害怕。”兰无痕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愿意和我打赌,那我们就做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白水离寒着声问。

  兰无痕的眼睛眨了眨道:“找到宝藏后,你告诉薇薇你的真实身份,然后让薇薇自己做选择,看看她是否选你,如果的她不愿选你而选我的话,我愿意将万水山庄所有的财产全部送给你。”

  “说到底还是一场赌约,我对薇薇有信心!”白水离咬着牙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告诉我,你愿意为了薇薇放弃你那个根本无法实现的梦想?”

  兰无痕缓缓的道:“是的,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她选我呢?”白水离反问。

  兰无痕的眸光更加深远了些道:“如果她选择了你,那么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希望也断了,我会在死之前将万水山庄所有的一切全部送给你。”

  “你这么大方?”白水离的眸子里写满了不信。

  兰无痕的眸子里满是幽深道:“不是大方,而是活下来的希望而已,这些年来我已经活的很痛苦了,只是不想自己再痛苦下去,却又有些留恋人世,而薇薇已是我这一生唯一对生命的眷恋。”

  白水离冷笑道:“你真的很可怜。”

  兰无痕不语,白水离又道:“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交易我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再对你下手。”

  兰无痕要的便是这句话,他冲白水离浅笑。

  白水离瞪了他一眼后道:“你不要这样对我笑,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恶心!”那样的笑容其实他是极为熟悉的,不是从兰无痕让他觉得熟悉,这种熟悉感来自另外一人。

  兰无痕的醒来的事情易采薇一得知便来看他了,却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整张脸还有些苍白,却比前几日好太多了。

  她伸手替他把了把脉后道:“你只怕是中了离魂散后唯一一个能活下来的人。”

  兰无痕淡然一笑道:“你若是想我死,我也便死了,薇薇,其实在你的心里对我还是些微的不忍心,对吗?”说罢,他的手翻过来便去抓她的的手。

  她的手没被抓住,他的手上倒上插了一根细长的细针,他忍不住用手打起自己的脸来,他轻叹道:“你真狠!”

  “说,惊雷到底在哪里?”易采薇寒着声问。

  兰无痕的手又抽了自己一记耳光,他长叹一口气道:“我现在肯定不会告诉你,否则你只怕真的会杀了我!”说罢,他又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易采薇淡淡的道:“那也没有关系,等你哪天愿意说的时候我就将银针拔下,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兰无痕觉得有些想抓狂,白水离在旁大笑道:“薇薇,你真厉害,我方才还在想要怎样才能逼他说出惊雷哥哥的下落,你便想到了这个绝佳的方法!”

  易采薇的淡然一笑,只是兰无痕在把自己的脸打肿后依然没有说出闪电的下落,惊雷见他再下去怕把他自己打死,看不过眼里才将那枚银针拿了下来。

  惊雷将银针拿下来之后,兰无痕便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易采薇便带着众人朝落颜山的西面走去,兰无痕浑身无力的跟在众人的身后,昨天他晕倒之后,烈风“好意”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他昨天晚上拉了一个晚上。他剧毒刚解,又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之后,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状态,却又被烈风拉着一起前行。

  他的武功本是众人中最好的,可是此时是最为虚弱的一个,也没有一个人对他报以一丝丝怜惜,反而每个人都有些兴灾乐祸的看着他,他温润无比的脸依旧温润至极,看起来除了有疲惫不堪外心情还不错。

  最初的路尚还好走,越到后面便越显得有些陡峭了,众人都身怀武功,走的倒也不慢。此时已到冬天,路上积满了白雪,整座落颜山看起来银妆素裹,甚是秀丽。

  易采薇纵然身怀六甲,却由于她的轻功极好,一点都没有落于人后。白水离原本也要跟来,被易采薇留在了山下,理由是他不武功,跟来只是一个负担。

  众人登上了一个小山头,易山薇站在山顶上茫然四顾,四周只觉茫茫白雪,银妆素裹里满是妖娆之姿,仿佛整个世界都纯净的没有一丝邪恶,所有的恩怨仿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她的心里却升起了一丝茫然。以前她找藏宝图不过是因为她想挽回儿时的过错,想回家,后来找宝藏是为了报复兰无痕,可是当这片白色映入眼帘的时候,却让她有些心酸,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快乐中又藏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她看了一眼兰无痕,她现在若是想杀他,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她在替他解毒的时候同时在他的身上下了毒,那种毒一时半会是不会要他的命,却会每个月都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痛苦不堪。

  冬天的阳光再炽烈也显得没有生气,却偏偏又带给人无穷无尽的希望,行云拿着藏宝图走过来道:“老大,根据图上画的位置,宝藏应该就在的这片山头,可是我方才去四周查探过了,或许是大雪覆盖的原因,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埋藏宝藏。”

  易采薇细细的看了看那张地图,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这上面这个点是什么回事?”

  行云看了一眼后道:“是不是不小心沾上的墨汁?”

  易采薇拿起那张图细细的看了看后道:“应该不是,或许这个点和那两枚玉佩有些关系吧!”她从怀里取出两枚玉佩,将那玉佩合在一起细细的看了看后道:“只是我实在是看不出这两者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行云安慰道:“或许等我们找到藏宝的地方之后就能参透了。”

  易采薇冲他淡然一笑,烈风在旁道:“老大,你就不用太担心了,找东西这种事情你就交给行云好了,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布阵和找东西是他最在行的。你还记得当年朱员外家的那个宝贝,当时藏的隐秘至极,还不一样被行云找到了,然后顺手牵了回来。”

  行云伸手轻轻在他的胸口击了两拳,瞪着他道:“我们是骗子,又不是小偷!”

  烈风嘻嘻而笑道:“我上小偷,你是骗子,这样行了吧!”

  行云也笑了起来,烈风又道:“老大你在这里等着,我和行云先四处查探,有消息了就给你信号。”

  易采薇的身体笨重,早觉得有些累了,当下点了点头道:“好的,你们要小心些。”

  烈风瞪了一眼兰无痕道:“兰无痕,别找我们老大的主意,更不要欺负她,要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又扭过头对惊雷道:“你好生照顾老大,她要是被兰无痕欺负了我跟你没完!”

  兰无痕淡然一笑,直接无视。

  惊雷对他摆了摆手后道:“行了,烈风大爷,我比你更宝贝老大,你还是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吧!”

  行云和烈风走后,惊雷便在一块岩石上铺了一块毯子后道:“老大,你坐下来休息一会。”

  易采薇冲他微笑道:“惊雷你真好!”

  惊雷瞟了一眼兰无痕道:“我当然比某人好多了!”他一直反对易采薇留下兰无痕的命,却又觉得闪电的安危比起留着兰无痕的贱命要重要的多,而且他也知道易采薇在兰无痕的身上下了剧毒,这样的兰无痕再不足为惧,只要一知道闪电的下落,他会毫不犹豫一刀砍了兰无痕!

  惊雷的敌意兰无痕再清楚不过,他有时候真是羡慕易采薇,可以有这么多关心和爱护她的人,可是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个悲剧,那些关心和温暖他鲜少体会到。长大后身边也有了朋友,还有几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只是那从心底生出来的温暖他却很少体会到。四大公子于他是朋友,也是下属,纵然有关心却终是淡漠的紧。

  他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关心人,更不知道如何去爱人,心里偏生又渴望能有人关心他,只是在那张温润如玉的表面下潜藏的却又更多的是戒心,这样的他,或许一辈子都不配得到她的爱吧!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易采薇,却见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似察觉到他的目光,却回了他一记漠然,他心里的苦意加重,却抬起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纵然是冬日,那太阳也刺眼的紧,在他的眼里折射出五彩的光茫,绚灿而又夺目。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整座山也剧烈的震了一下,易采薇的眼里满是担心,她轻声道:“不好,出事了!”

  她当下施展轻功极快的朝山下掠去,惊雷忙跟在身边。兰无痕轻叹了一口气,也跟着掠到了山下。

  剧烈的震动将整个山谷里的积雪的都震到了山下,像极了雪崩,好在那积雪不算太厚,走下去,也不过是没腰的深度,易采薇大声唤道:“行云!烈风!你们在哪里?”

  山谷里寂静无声,易采薇心里不禁大急,施展轻功便欲往旁边去找寻两人,一只手却将她牢牢抓住,耳畔传来兰无痕的声音道:“你先别急,行云和烈风武功不低,两人又都极具应变能力,寻常事情一定能应付,而若是他们都不能应付的事情,你去了也没有用。”

  易采薇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他们是我的兄弟,就算是明知道会有危险,我也不能将他丢下不管!”说罢,一把甩开他的手,拉着惊雷便朝前走去。

  惊雷轻哼一声,赏了兰无痕一记鄙夷的目光,便随易采薇走入了茫茫雪谷。

  兰无痕的手还在空中,手里一片空空落落,只有寒风吹过,他满脸苦意的笑了笑,却没有再跟过去,而是施展轻功跃上了山顶。

  易采薇对兰无痕的选择,心里冷笑连连,他就算是想逃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等她安全之后再好好的收拾他!

  山谷里一片雪白,她和惊雷大声唤着行云和烈风的名字,只是却没有任何回音,由于那一声巨响和震动,山坡上的雪也划落了下来,将他们的脚印也掩埋了起来。

  四周除了一片素白就是素白,再没有其它的颜色。

  易采薇不由得的有些心焦,惊雷在旁道:“老大,你先别急,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易采薇咬着唇道:“都怪我自己太过急进,若是不来寻这个见鬼的宝藏行云和烈风也不会有事。”

  惊雷在旁怯怯的道:“老大,不如这样吧,等将行云和烈风找到后,我们便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不去找宝藏了,你觉得怎么样?”

  易采薇回过头来看着惊雷,他以为她生气了,忙陪以讪笑,谁知她很果断的道:“你说的很对,等把他们两人找到后我们便不再来找这个见到鬼的宝藏,只要你们安全,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财富!”

  惊雷冲她浅笑,她只觉得这句话说出口时,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她登时明白,那些宝藏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她没有复国的概念,也不想成为大楚的首富,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行云、烈风、惊雷和闪电四人才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财富,是她如果手足的兄弟!

  冬日的夜,来的极快,仿佛才过正午,天便已擦黑,这里天寒地冻,纵然他们来时早有防备,带了帐蓬等一应用具,却还是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惊雷虽然不及行云细心,却比行云还要敏捷几分,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了一些柴火,早将积雪铲开,费了很大劲才将柴火点着,当火光四起的时候,易采薇便觉得原本快要冻僵的身体又有了些暖意。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行云和烈风,两人的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两人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有危险。

  易采薇似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惊雷,那一日你和闪电陷入秦府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惊雷细细的想了想后道:“我那一日的记忆只到中毒倒地时,后续便没有印象了,我和闪电什么时候失散的也记不起来了,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诸葛云深说什么国库空虚,要尽快找到宝藏什么的,后面的便不太记得了。”

  “也就是说你们失去联系的时候,最后见到的人是诸葛云深而非兰无痕呢?”易采薇反问道。

  “是的!”惊雷陡然间也明白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易采薇。

  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睛看到了愤怒的眸光,惊雷咬着牙道:“我们被兰无痕骗了!”

  易采薇轻轻咬了咬唇道:“他也许并没有骗我们,他和诸葛云深素来不和,彼此间只有相互利用,或许他真的知道闪电的下落也未可知。只是那一日他说出那些话之后,我们便将兰府内所有的产业全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闪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闪电在诸葛云深的手上,另一种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惊雷却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咬着牙道:“闪电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一定要剁了兰无痕!”

  “我倒觉得纵然兰无痕知情,却不见得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只是现在诸葛云深下落不明,所有的事情一时无从查起。”易采薇的眼里满是无奈。

  “这个简单,等我们出去之后,便去找兰无痕,他若是不说,直接杀了他!”惊雷满眼愤恨的道。

  易采薇刚要说话,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吼声,那吼声听起来极为愤怒,却有些苍老,不是行云和烈风的声音,两人俱都大惊,难道在这个山谷里还住了其它的人?

  两人将手中的长剑握紧,借着星光,缓缓的朝前走去,两人走不到三丈,又听得一声大吼声,只是这一次吼声又近了些许,两人对视一眼,朝那个声音再走近了些,转过一个山坡,便见得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地上,看不清是人还是鬼。

  易采薇只觉得寒毛倒竖,四周一片雪白,地上除了影子外却看不到人,她登时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里关于鬼片的镜头,一时间,心里更加害怕,却又些好奇,那个影子到底是何方妖孽?

  她紧紧的拉紧了惊雷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心里也渗出了点点汗珠,她冲他浅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后,便极有默契的朝后缓缓而退,易采薇却由于身体不若以前轻便,心里又有些害怕,一不小心便往后倒去,惊雷一把扶住她道:“小心!”

  他的声音极低,却在这个空寂无人的山谷里显得极为响亮,那个影子听到这一声响动之后,便极快的朝两人飞奔而来。

  易采薇自认轻功旧卓绝,却在见识到这个影子的移动速度,便自叹弗如,难道鬼的行动都是如此的迅捷快猛?她想起鬼片里那些厉鬼的狠厉,又想了关于这座山的传说,眼见得那影子便要扑面而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提起剑便一剑朝那影子刺去。

  不想,这一刺却刺了个空,一记极凌厉的掌风朝她袭来,她睁眼一看,便见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影子,而是一个人,只是那人一袭白衣,须发也全白,由于夜色深深,那人全身是白,只留下一个影子,她便以为是撞鬼了。

  此时一见得这是一个人,心里反倒不惊,极快的变化招式,改刺为挑,朝那人的肋下挑去,那人冷笑一声,手指轻轻一弹,便将她手中的剑弹的峥峥直响,她只觉得一股大力朝她袭来,她顿时拿捏不稳,剑便掉在了雪地上。

  惊雷一见得易采薇吃亏,当下也顾不得是人是鬼,提剑便朝那人刺去,这一下去的又快又猛,那人不备,被惊雷割破了衣裳,那人大怒道:“你们这些后辈当真是越来越无礼了!”说罢,扬掌便朝惊雷击去。

  惊雷忙变招来接,只是那人的掌力凶猛,惊雷又如何是他对手,只对了一掌,他便觉得手腕处又麻又痛,他的眸光微转,大声道:“老大,你快走!”

  易采薇又如何会舍下他不管,当下手指一弹,暗香自四周盈开,那是极为厉害的迷魂药和毒药,她素来是打不过便用毒,毒不了便逃,而她鲜少有下毒失手的例子。

  只是今日里她终是算错了,那人的武功比她想像中的那还要厉害很多,一见得她弹出指风,便挥掌来挡,掌风四起,将那毒粉吹散了不少,却由于那人是逆着风,还是有些许素药被那人吸了进去。

  易采薇大声道:“你已中了我的三步夺命散,还不快快求饶!”话说的强硬,心里却有些发毛,毒药他只吸了些许,那一点毒药对这个武功奇高的人而言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人大怒道:“我纵横江湖几十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说罢,他的大掌便朝两人袭来,惊雷连忙挺身而出,欲去护着易采薇,谁知那人却一把将惊雷扔开,那一掌重重的向易采薇袭来。

  易采薇见那人只简单一掌,便已将她所有的退路尽数封住,心里大呼“完蛋”,却听得耳畔一缕极为强劲的破空之声,紧接着便听得那人惨叫一声,抬脚便朝易采薇踢来,她想也不想捡起地上的剑便朝那人的脚上斜斜砍去,而她的身体却被一股大力拖着向后疾退。

  于是那一脚踢了个空,她的长剑砍上了那人的脚,那人生平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当下狂吼一声,便朝易采薇再次扑来,他来的极快,她根本避无可避,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将她往后退了三步,再拉到一侧,身后那人的手掌便对上了那人的手掌。

  “嘭”的一声巨响,那人退了三步,而易采薇却被身后人拖着退了四五步,那人满是惊讶的道:“真没想到后一辈中还有如此出色的高手!”他在见到易采薇身后那人的样子时不由得轻声“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奇怪。

  就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头痛的厉害,知道毒情发作了,当下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惊雷,三五两下便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

  易采薇大声道:“放下惊雷!”当下便欲去追,却被身后之人拉住道:“不要冲动,我们这样追过去讨不到好处!”

  温软而动听的声音分明是兰无痕的声音。

  易采薇大怒道:“行云和烈风失踪了,我不能再让惊雷失踪!”

  兰无痕轻叹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可是你觉得你是那个白发人的对手吗?”

  易采薇见那人已负着惊雷消失在茫茫雪地里,当下气的不轻,扭过头来看着兰无痕,却见一抹鲜血自他的嘴角缓缓流下,她顿时一惊,想起他功力并未恢复,方才分明是舍命救她,她的怒气又散了些,她咬了咬唇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我会助你救他们出来。”兰无痕轻咳一声后道。

  易采薇咬着牙道:“我怎知你和那白衣是不是一伙的!”

  兰无痕苦笑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信我。罢了,你想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说罢,他扭头朝朝帐蓬边走去。琇書蛧

  易采薇见天色太黑,这么晚了也没有办法去找人,当下只得跟着兰无痕往帐蓬边走去。

  夜漫长无比,易采薇窝在帐蓬里仍是觉得寒气逼人,当下将被子裹的紧了些,兰无痕坐在帐蓬外,火早已熄灭,他静静的坐在那里,雪缓缓落了下来,将他的发也覆上了一层白。

  易采薇心里懊恼的紧,虽然她的计划极为详尽,一路之上几乎都没有触碰到那些机关,却没想到会遇上那些怪人,她一时猜不透那人是谁,为何会在山谷之中。再忆起那人看到兰无痕时的奇怪的举动,她终是忍不住将帐蓬拉开后道:“兰无痕,你认识那人吗?”

  夜色寂静,兰无痕没有回答她,她心里有些担心,又连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回答,她缓缓的走到他的身侧,轻轻的踢了他一脚后道:“我在和你说话了!”

  她的话刚说完,兰无痕便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易采薇大惊,伸手一摸,却见他已全身冻的冰凉,借着雪光,见他的脸色似乎极为难看,当下咬了咬唇,将他拖进了帐蓬,将被子等一应物事尽皆盖在了他的身上,他似有了知觉,身体在在被窝里微微发着抖。

  易采薇看着那颤抖的被子,心里升起了一抹悲凉,以前她总觉得兰无痕是无情的、强大到变态的,可是此时的他却显得那么的脆弱,说到底,他此时的样子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被子只有两条,都盖在了兰无痕的身上,夜里寒气太重,她只觉得极冷,心里升起了些许犹豫,终是咬了咬牙钻进了被窝。她和兰无痕原本便有夫妻之实,有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而兰无痕的身体却始终冻的如寒冰,在感应到她的热量时,缓缓的向他贴进,她先是将他推开,只是片刻后他又贴了过来,她再将他推开,他低声梦呓:“娘,好冷,抱抱痕儿!”

  温润的声音满是恳求,听起来可怜至极,易采薇原本想继续推开他的手微微一顿,终是没有再推开他,只是这般和他鼻息相闻的躺在一起,她却思绪起伏,将两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恨的过程回忆了一遍,她伸手摸了摸腹部,心里的怒气又浓了些。心里又挂念行云等人,一时竟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直到天快明时才幽幽睡着。

  待她醒来,便见到兰无痕睁着一双如水的眸子温柔无比的看着她,她冷冷一哼,将被子扔到一侧,欲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仿佛再靠近他一分都是耻辱,只是下一刻她便愣在那里,原来不知何时她的手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兰无痕的眼神里一片温柔,柔和的似要将人化掉一般,当他眼里的温柔触及到易采薇眼里的冰冷时,他的眸子里多了一分苦意,他浅浅的道:“薇薇,就算你再恨我,在你的心里,终是关心我的。”

  易采薇脸上的冷意淡去,她微笑道:“我当然会关心你,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但是我也送一句温馨提示,我早已在你的身上下了毒,当我哪天想要你死的时候,你就得死!”说罢,她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欲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片惊慌。

  可是他的眸子依旧温润如玉,他浅笑道:“我本就欠你一条命,你若是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易采薇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对你下毒呢?”

  “我醒来时就知道了。”兰无痕淡淡的道:“依你的性格又如何会放过这样一个控制我的好机会,必竟我对你而言实在太过危险。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会这么做的。”

  易采薇突然觉得恐吓他实在是全天下最为无趣的事情,当下将手从他的脖子处抽了出来,大步朝外走去。

  兰无痕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易采薇走到昨天晚上遇见那个白发人的地方,却发现一路之上连个脚印都没有,一个晚上的大雪,早已掩盖了所有的踪迹。

  她的心里难掩失望,兰无痕走到她的身侧道:“那人是往西边走的,我们再往西找找,或许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两人结伴而行,一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那片山谷本就极为宏大,两人走了一圈之后,发现了一个极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整个世界都一片雪白,覆盖了两人的脚印,两人已经迷路了。

  如果回不去早上起来的地方,在这片雪域里,两人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在走了五圈之后,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已经看出来这片雪地里也被人埋下了五行阵法,她对于阵法始终处于半懂不懂的境界,看得出来,却破解不了。而她却又偏偏极为倒霉,无论走到哪里仿佛都能碰上阵法!

  去万水万庄如此,去沼泽地如此,在这个落颜山又是如此!老天爷实在是对她太好了!

  只是以前她都能寄希望在行云身上,而行云此时却不知在何处,她又累又饿,昨晚上没有睡好再加上她身怀六甲,到中午时分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兰无痕伸手轻轻抚着她道:“有我在,不用担心,我们会找到回去的路!”

  易采薇一把将他的手拂开道:“谁说我担心了!”

  兰无痕淡淡一笑,她平日里甚是圆滑,总将他当做敌人,极少会在他的面前摆脸色,此时这般拒绝他,只怕是她心里极为难过,已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了。

  他的眼神里一片暗淡,淡淡的道:“你是不是不愿见我?”

  “兰庄主是天下难得的美男子,可是却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易采薇望着茫茫白色道,眼前的景色已有些模糊,她心里暗暗叫糟,她现在这种情况,像是出现了雪盲!

  老天爷待她当真是残忍,居然在这个时候让她雪盲,生平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无助,这些无助啃咬着她的心,让她难过至极。这一次上山来的事情,让她有些始料不及,绝望涌上了心头。

  兰无痕轻叹道:“好,我这便消失。”说罢,他足尖轻点,便已消失在一片白色里。

  易采薇听得他衣袂纷飞的声音,扭头一看,却已不见兰无痕的踪影,她回头望了一片空落落的雪地,眼睛已愈加的模糊,她知道今日的情况之坏,是她有生以来所遇之最。

  她身怀有孕,陷入雪地的阵中,此时又遇雪盲,风云雷电四人又下落不明,兰无痕这般离去,纵然她平日里极为坚强,此时心里却已一片慌乱,她原本恨兰无痕入骨,可是当茫茫雪地只余两人时,他将她一人独自丢下时,终是感觉到浓浓的失落。

  当那些失落升上她心头的时候,她又觉得好笑,他那样的一个人,又岂会真的关心她!原以为他会因为她腹中的宝宝跟在她的身后,纵然对她无情,却始终是宝宝的父亲,没料到他却不负责任至此!将她就此丢下!

  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纵然身处险境她也要活下来,还要找到行云、惊雷和烈风!

  眼越来越模糊,她小心翼翼的朝前而行,只是山路崎岖,纵然她再小心,也有好几次跌倒在地,到得中午时分,她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易采薇只觉得心里万念俱灰,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了心头,惧意铺天盖地而来,她终是忍不住大声唤道:“兰无痕!”

  她的声音很大,在山谷里回荡,却连回声都没有,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从不知道眼睛看不见会如此的难受和难过,四顾茫然一片,没有任何目标,只有浓浓的无助和绝望升上心头,这片陌生的雪地里,危机四伏的雪地里,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

  她从来不知道这么近距离的面对死亡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泪水划落,她很顿时明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是当死亡来临之前的那种恐惧和绝望!

  她忍不住又大唤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泪水从她的眼里溢了出来,孤独和无助彻底涌来,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将那些情绪压下,继续大步朝前走去,她知道她现在这个状态往前走会摔死,站着不动会冻死。

  寒风从她的身边吹起,冷的怕人。

  她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什么都不看,凭直觉朝前走去,这是一个有小小的断崖,她再往前走一步便会掉下了山崖,而她却偏偏什么都看不见,眼见这一脚就要踩空,若是摔下去就算不死也会残。

  易采薇的脚悬在了半空,一个强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拉住了,兰无痕温软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你这是在做什么?”

  易采薇一句话不说,一把拉过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兰无痕痛的俊脸有些扭曲,他忍不住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易采薇不答,咬的更重了几分,断崖边的雪因为承担了两人的重量,最初还能承受,片刻之后便断裂开来,她的身体便朝下坠去,兰无痕大惊,欲去拉她,手被她咬着,痛到极致,她的身体往下掉时,他又不能用强,这一扯之力更是痛到极致。他咬了咬牙,干脆也随她一起朝山崖下摔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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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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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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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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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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