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直接就是跟着来的,办完了身份证,我们就打算直接从乡政府走了。大叔非常高兴,但是婶子舍不得闺女,哭哭啼啼的,被大叔好一顿骂。
陈熙倒是个心狠的丫头,一点惜别之情没有,我们走了之后,她开心的不行,一个劲儿夸这轿车就是稳。
墨丠嘱咐我说:“办完事我们直接回燕京,不要再去找什么联防队讲什么道理了。”
我只是嗯了一声,我明明知道墨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心里就是觉得这件事窝囊。
墨丠说:“事情有轻重缓急,五百块钱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我说:“这不是钱的事。”
“我就知道你还惦记那件事呢,心里憋着坏要收拾联防队是吧?我不怀疑你的能力,更不怀疑你的实力,你收拾那群人就是手到擒来。但是你要注意影响,还有就是要权衡利弊。你为这件事付出的精力,是其价值的十倍百倍。另外,你不是以前那个务农的小子了,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在四九城很多人都尊称您一声爷,你和覃明那样的大人物称兄道弟,就连手眼通天的张和平都要对你礼让三分,明白吗?”
我妥协说:“我的价值观不是这样的。不过我答应你,不去找他们麻烦。”
墨丠说:“也不是不让你找他们麻烦,你听过一句话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问清了这九龙山主管领导是谁,或者问清楚你们县里的主管领导是谁,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落你手里了。你和两个临时工叫什么劲啊!知道燕京是什么地方吗?走在街上掉快砖头,砸到的全是官,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管得着你们这里的县领导,明白吗?”
墨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顿时就精神了,我说:“对啊,我和两个小利巴叫什么劲啊!你提醒我了,我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陈熙说:“哥,谁招你了?”
我说:“没你事儿!”
墨丠这时候呵呵笑了起来,把我俩被抓的事情和陈熙说了一遍,她说:“就这点事,五百块钱的事情,你哥就过不去这道坎儿了。”
陈熙说:“要我也过不去,凭什么呀!五百块钱不是钱啊,一户人家一年也就攒个千八百的,五百块钱不少了。”
我说:“看吧,陈熙和我是英雄所见略同。”
墨丠切了一声说:“我看是穷怕了吧。陈熙,嫂子带你两年之后,你就会明白今天的你是多么的可笑了。”
我们一路走一路打听,到了绥中之后很容易就闻到了蛇盘沟的方向,到了蛇盘沟的时候天刚好就黑了。
此时虽然已经开春,但是到了晚上还是很冷的。我们下了车想找个人都没有,只能看谁家灯亮着就去敲谁家大门了。琇書蛧
大门开了之后,陈熙上去和人打招呼,小嘴儿可甜了,一口一个大姐。实际上对方已经五十多岁了,要是我直接就叫大妈了。但是这大妈还挺开心的,竟然回去穿了衣服,然后回来打着手电筒带我们去了这胡六爷家。
一边走,这位一边说:“你们是来奔丧的吧,一听说是燕京来的就没错了。”
我一听愣住了,我说:“这……”
墨丠打断我说:“是啊大姐,接到消息我们就赶过来了。”
这大妈叹口气说:“我是庄稼人,有啥说啥,说心里话,这胡六子啊死了也好。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爱赌了,家里有多少钱都不够他败的。因为他,儿子三十五六了也娶不上媳妇。我就是因为这个胡六子,才不让我闺女和胡长德好的。”
我一听就知道,胡六爷死了,而且是刚死不久。这大妈以为我们是来奔丧的。
大妈说:“人既然死了,就一了百了,我也不说他坏话了。就在前面,快到了。”
到了门口,就看到院子里摆着一口大红棺材。而尸体此时就在外屋地摆着呢,在旁边有两个人在守陵,不用说,一个是老伴儿,一个是胡六爷的儿子胡长德。
胡长德和胡长生是平辈的,但是他可是比胡长生小了很多。此时在这里累得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我最了解农村人了,我一看便知,因为我曾经也这样的。
大妈进了院子就大喊:“长德,你家燕京来且(亲戚)了。”
这对母子站了起来,出来迎接我们。
胡长德说:“你们是……!”
墨丠说:“我父亲和胡六爷是老相识,听说胡六爷过世了,特意让我们几个晚辈过来给胡六爷上柱香!”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二百块钱,递过去说:“这是礼钱!”
胡长德说:“咱这里不时兴上香,你们烧些纸吧。”
他从里面给我们拿了不少草纸剪出来的纸钱,我们三个就在棺材前面烧了。
烧了之后,我们被请到了屋子里,胡长德说:“我父亲去世,没给燕京那边任何亲戚报丧啊,那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断了啊!”
墨丠说:“我父亲在这边有些生意,认识很多倒腾山货的朋友。是听朋友说的,胡六爷去世了,他听了之后非常的伤心,不过他自己身体也不太好,所以就不能亲自过来了,让我们几个晚辈过来,祭奠一下胡六爷。”
胡长德听了之后抹着泪说:“没想到我父亲还能交下您父亲这样的朋友,他要是泉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
墨丠看看我,随后叹口气说:“当初六爷在四九城也是一号人物,我父亲一直不理解,你们怎么就搬来这蛇盘沟了呢?”
胡长德说:“一言难尽啊!这件事不提也罢,主要原因就是我父亲太爱赌了。怨不得别人。”
墨丠说:“你还年轻,你怎么也跟来了呢?”
胡长德说:“受到株连了,我父亲犯了错,我也就不被信任。我们是被家族发配过来的。”
我知道,只要一开口,应该就停不下来了。
胡长德说:“你们大老远来了,还没吃东西吧。我这不是怠慢了诸位了吗?可惜家徒四壁,家里实在是……”
带我们来的大妈在外面说:“我家里还有些过年剩下的,有一只鸡,两条鱼,还有二斤肉,我这就给你们拎过来。”
“刘大妈,这咋好意思呢?”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刘大妈又不是外人。”这刘大妈扭身就走了。
我知道,这刘大妈是看上这胡长德了,还惦记让自家姑娘嫁给这胡长德。
我说:“六爷怎么走的这么急呀?”
胡长德这时候摆摆手,又摇摇头,我看得出来,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墨丠说:“难道不是疾病?”
胡长德叹口气,然后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说:“我这心里一肚子话,就是不知道对谁说。这件事他不好开口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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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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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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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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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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