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号人排队打饭,吵吵嚷嚷很是热闹。
连续两年干旱,粮食越来越紧缺,全国人民都勒紧裤腰带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秋收劳动强度大,食堂的伙食比平时好,每人领一个拳头大的窝头和一碗大碴粥,两顿变成三顿。
刚穿越过来的谢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看哪儿都觉得稀奇。
不管怎么说这里绝对比末世好。
“啪!”陈阿贵给了小孙子一巴掌,低声怒骂道:“给老子打饭去。”
社员们都看了过来,心说混账陈狗子又惹事了,能让老实巴交的陈阿贵动手怕不是小错。
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谢勉正兴趣极高的东张西望,一时不查着了他的道,麻杆般的身体被一耳光扇得差点摔倒,耳朵嗡嗡作响,直接给打懵了。
活了十八年向来只有他打人的份儿,现在居然有人敢打他,妈的,老太太上吊,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抬头冷冷看向打他的干瘪小老头,眉宇间陡然露出凶狠的神色:“死老头有病吧你,别以为你是个糟老头子小爷就不敢动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被他的表情和不敬长辈的言词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陈家狗子果真是个混不吝的,敢这般对自家爷爷讲话,村里的无赖也没他混。
陈阿贵也不知今天怎么了,看到谢勉俊秀的脸莫名管不住自己的手,这会儿听他敢骂自己气得胸脯起伏,额头青筋直冒,扬起手作势要打。
端着早饭回来的谢穂子大惊失色,碗放桌上扑在谢勉的身上紧紧抱着他,声泪俱下地哀求道:“爹,别打了,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好狗子,要打就打我吧。”
就这么个命根子,就算再混也是她的心肝肉,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不如打她好了。
社员们都议论纷纷,娶妻不贤毁三代,陈狗子可不就毁在他娘手里了嘛,顶撞长辈都护着,能长好才怪。
陈根生觉得陈家的脸都被拖油瓶娘俩丢尽了,见老爹阴沉着脸上前一步怒声道:“滚开,慈母多败儿,老二眼瞎才娶了你这个丧门星,狗子长歪都是你惯出来的。”
对陈阿贵道:“爹只管打,可别气着自个儿,这种不孝子孙就该好好教训,免得以后危害四邻。”
这话说的,简直把谢勉说成穷凶极恶的人,为自己打人找借口还博得社员的拍手叫好。
那只作乱的爪子再次向谢勉挥来,他伸手死死捏住陈阿贵的手腕轻轻一折,一瞬间脸色极为阴沉:“你算什么东西,想打就打,以为自己是地主老爷还是旧社会的官老爷?”
陈阿贵不禁痛呼出声,对上谢勉狼崽子一样的眼神未出口的话咽回肚里。
有人听不下去,帮腔道:“狗子,可不敢这么说,他怎么说也是你爷爷,爷爷教训孙子天经地义,什么地主老爷的不能乱说。”
谢勉充耳不闻,就这破老头想当他爷爷?给他提鞋都不够格。
陈根生恼怒地抬脚踹他,谢穗子拦在谢勉身前被他狠狠踹了一脚,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他大伯,孩子小不懂事,是我的错。”
他要再忍就不是谢勉。
谢勉甩开陈阿贵的手,拇指抹掉嘴角的血缓缓站起身,出其不意的一个侧踢,踹在陈根生腰上,痛得他躺在地上嗷嗷叫。
“爹你怎么样了?”陈栋梁大惊失色,这小子今天中邪了吗?敢当着众人对长辈动手。
谢勉将谢穗拉起来冷声道:“大伯哥对弟媳妇非打即骂,真是笑掉人大牙。”冷眼看向众人:“还是,这是大河大队的传统?”
死老头子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打人倒是挺狠,不愧是后爷爷,要不是看他一脚踏进棺材里,真想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还有他这个便宜大伯,不就是欺原主母子俩无依无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别以为一脚就够了,改天再收拾他,看他整不死他。
祖孙三人都不是好东西。
陈栋梁一脸谴责地看着谢勉:“狗子,怎么能对爷爷说这样的话,爷爷没说错,你都十五岁了,不上学也不上工,三个月了整天不是这里晃就是哪里晃的,确实不像样。”
大队上的孩子没上学的谁不是在地里干活,他这一说,引起社员的强烈不满,凭什么他不干活还来食堂吃饭,粮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大伙儿没有养他的道理。
瞬间看向母子俩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大队长,这事我们可不依,那我家的孩子今天起也不上工了。”
“就是,我家栓子才十岁就上工,十五岁不上工是把我们当冤大头吧。”
谢穗子忙向众人道歉:“各位叔伯婶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狗子今天就去上工。”
谢勉撇撇嘴,让他上工,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可能。
看了看陈栋梁,吊儿郎当地笑道:“别以为名字叫栋梁就真是国家栋梁了,老子不上学是因为谁?你以为凭你年年倒数的烂成绩,没有我去替考你能上得了高中?替你考上了,你们老陈家出尔反尔不许我去上学。
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又当又立说的就是你们一家。奉劝你,占了便宜就闭上嘴努力学习,免得期末考试又是吊车尾打自己的脸,想当初我可是为你考了洋湖县第一名的好成绩,不说考倒数起码要考到中间才说得过去。”
谢穂是个流浪到大河大队的孤女,原身的奶奶和爹早逝,无依无靠的母子俩被后爷爷一家压迫剥削了十多年,越发软弱胆小,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大的事也忍了。
陈狗子也和她差不多,完全不敢反抗。
哪怕是陈家祖孙在大队上造谣他是个混不吝的,母子俩也不敢反驳,可在替考这点上小狗子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洋湖县几千人参加中考,他替陈栋梁考了第一能无形中整死学渣陈栋梁,只可惜他看不到了。Χiυmъ.cοΜ
陈栋梁脸色刷地白了,那嘲讽的话语狠狠地戳进他心窝里,扶着陈阿贵的手颤抖不已,在众人探究的眼神下不自在地别过脑袋。
他好不容易能去县城上高中,死崽子怎么敢,他就不怕被赶出陈家吗?
毕竟是十六岁的少年,心机再深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谢勉只有败得灰头土脸的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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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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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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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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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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