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一帆风顺,你怎么就这么幼稚?遇见风雨,普通人尚且不容易熬过去,何况你们?”
“我喜欢他。即使将来和他在一起遇见风雨我们也一起抗,您不是希望我幸福吗?和他在一起就是幸福。”羽沫又动了气,说着弯腰强拉东海起来。
东海不动:“妈,我的小店可以养活羽沫,我不会让羽沫生活上受一点苦,我也会尽自己所能地关心她疼爱她,这您不用担心。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羽沫托付一生,日久见人心,这您也能慢慢看到。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让羽沫幸福了,我会比谁都更痛心。她永远不会因为我而受一丝拖累,我向您保证。但现在,她只要肯爱我一天,我就坚决和她在一起。”
因为事发太突然,刺激过大,羽沫妈无法克制自己激烈的情绪,囫囵地吵了这么半天,慢慢地也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更是又苦又涩。
抬眼看了看羽沫,她脸色煞白地站在一边,一脸倔强。而那个高大的男孩子静静地跪在屋子当中,低了头却脊背挺直。
自打两个人进了屋,一唱一和,互相维护,突陷情网的热烈让他们显得无比固执。
羽沫妈心里又一阵酸楚,抬眼望去,厅里蒙了尘的书架上还放着一家三口人往昔欢乐的照片:羽沫穿着大红羽绒服,歪戴着粉绒线帽子,一手亲热地搂着自己的肩,一手挎着父亲的胳膊,满脸甜蜜的微笑。而羽沫父亲对女儿更是一脸慈爱宠溺,身后是父女俩合力在小院中堆的一个大大的雪人。
羽沫妈静了静,心里对羽沫父亲喃喃道:看看你的好女儿,翅膀硬了,哪里还听我的话?若是你还在,我哪里会这么为难?若是你也来阻止她,我就不信,她还能够这么倔强?你走了,把我丢在这里,我辛辛苦苦地把她养大,她却要嫁个瞎子,你可让我怎么办?你告诉告诉我,我能眼瞅着让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吗,你能忍心你漂亮的闺女婚姻是这个结局吗?
心里面想着,脚下就已走过去,来到厅里,抬起手,擦了擦羽沫爸爸的那张照片,泪水又落了上去。
羽沫不明所以地跟过来,待明白老妈是跑来和父亲的照片说话时,也不禁软下心肠,牵了老妈的手哭道:“您别这样,您这样爸爸会不放心的。”
羽沫妈哭道:“你还在乎你爸爸放不放心?你这么做他能放心的了吗?”
“我嫁个不喜欢的人,他就能放心了吗?”羽沫抹了下眼泪,又侧了头倔道。
羽沫妈甩开羽沫的手,怒道:“那个什么海跪在屋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名不正言不顺的。我瞧,你倒是应该好好跪在你爸爸面前反省一下。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侯起来。”
羽沫咬了咬唇,真的就弯膝跪下了。
东海的后背抖了一下,心疼不已,犹豫下,忍着没动。Χiυmъ.cοΜ
羽沫妈站在厅里。往左看看,羽沫红了眼圈跪在父亲相前低声抽泣;再往右看看,那男孩虽然跪着却脊背挺直一脸执著。一手抚了胸口,骂了句:“冤孽啊。”
迈步到厅里,从侧面大瓶中抽了根鸡毛掸子朝东海走去:“那个什么海,你赶快离了我家,要不然,别怪阿姨打人不讲情面,这都是被你逼急了,我只能出手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东海只是跪着不动。
羽沫急忙起身,走过来拉住她妈劝阻:“妈,你这是干什么?你连我从小都没动过一根手指头,干什么动手打别人家孩子?您不是从小教育我,要以理服人吗?”
“都是被你逼的。”羽沫妈一把推开她,“东海是吧?你别逼阿姨啊!赶快走!”
“您要是觉得打我几下子,能出出心里这口闷气,我愿意被您教训教训。”东海说。
羽沫妈气得把鸡毛掸子往地上狠狠拍了几拍,骂道:“你俩别在我眼前再演什么多情的戏码了!可笑啊!你们认识不是都快一年了么?这一年里羽沫都做了什么?她去相了亲,她去定了婚,你仔仔细细地,仔仔细细地给我好好想想!”
“妈!”羽沫哆嗦道。
“那是因为,沫沫不知道我爱她。”东海侧身握住羽沫冰凉的手。
“别的什么我没看出来,你倒是很有些盲目的自信。”羽沫妈冷笑,“有些话,我倒是有些不忍心说明白了……”
“妈!你别再说了!”羽沫拽了拽她妈的手,“我求求你,我求你别再说了……”
“羽沫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我。我的孩子我最清楚,她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看不见,她想找双眼睛替她看着这个世界。她相亲,她定婚,她从没在自己母亲面前敢提你一字半句,就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有这个解不开的结!现在你虽然哄骗了她一时,你能哄骗她一世吗?时间久了,你回想到这些相识中的种种隐情,就能真的不心存芥蒂吗?这种满是心结、芥蒂的婚姻,能开心的了吗?能长久的了吗?趁早撂开手吧!我也绝不会同意的!”
羽沫听她妈把话讲到这般地步,句句戳痛处,处处留死结,早已手脚冰凉,又听她妈语气坚绝,再次怔怔地落下泪来。
“我对羽沫永远不会心存芥蒂的。”东海握紧她颤抖的手,“我和您说了,羽沫体会出我的情意时,就已坦承有男友,我尊重她的选择。那些天,她痛苦,她纠结,我都能体会得到,我无能为力,但并非不心痛。我不求您可怜我,但求您能体谅她。难道结婚后谁还会为结婚前对方谈过一两次恋爱而心存芥蒂吗?恰恰相反,我欣赏羽沫的坦白。最后她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选择和我在一起。这份感情来得如此珍贵,我怎敢辜负?妈,她一直顾忌您的感受,所以才心事重重,不敢和您明言。”
东海停了停,羽沫一直在他身边抖个不停,东海抿紧了唇,又慢慢沉声道:“她有两天夜里,伤心地从家里哭着走了,一夜都未归。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是不是?”
东海又停了一下,羽沫妈愕然,东海又一字一顿慢声说道,“您知道她都是在哪里过的夜吗?她都是住在我那里呢。”
羽沫妈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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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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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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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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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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