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从桌子上拿起油灯,放下书本,来到一个纸人面前,将油灯放在纸人下巴处。
“滋滋……”
纸人被火焰灼烧,燃起的火焰却不是红色,而是泛着冰冷的幽绿。
“去看看。”方白指了指门口。
纸人带着幽绿火焰,像活人一样来到门口,按住木门。
幽绿火焰并不灼热,木门毫发无伤。
纸人用力拉开木门,同时伸手死死握住门把手。
门外一片黑暗,黑暗中方白看到很多人影一闪而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也各不相同。
当木门打开后,这些人影全部停下,齐刷刷转过头,眼神僵硬、死板、阴冷、嗜血。
方白握着油灯,喊道:“关!”
“啪!”
木门关上,一切恢复正常。
纸人身上的火焰消失,连同纸人化作灰烬。
“又多了。”方白颇为头疼。
阴驿地处穷山恶水,诡异的东西也就多了,而他所处的阴驿又更加偏僻,一到晚上,这些东西也更多了。
诡异之流,夜晚更甚。
大越国本就百废待兴,像这么偏远的地方,能在白天送点灯油过来,已经算是极为照顾了。
油灯两盏,一盏挂在房顶,保外,一盏挂在屋里,保内。
当然,油灯也不是无敌,真遇到那种大恐怖,不要说一盏,十盏都不顶用。
方白有三盏,其中一盏是之前离开的驿人给他的,换走他两个纸扎人。
刚才瘦削老人过来讨要,估计也不是没了,而是明早要离开,如果大晚上之前还赶不到下个阴驿,这玩意儿能保命。
方白给的那一盏剩不了多少,做个顺水人情而已,瘦削老人也明白,他忌惮方白一屋子纸人,也将就领了这份人情。
人活世上,总得讲点人情世故,即使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用,顺水人情而已。
至于他……
方白打开另一个柜子,看着里面满满十盏油灯,露出满足的笑容。
纸扎人这行当,暴利!
每天做五个纸扎人虽然挺费精力,但两个纸扎人能换一盏油灯,那些驿人离开前,全都和他换了不少。
“还是先看书。”方白又坐回原位,继续看着。
《纸扎要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方白打算看完之后,就直接烧了,以免落入他人之手。
这年头,这世道,小心为上。
房间幽暗,借着油灯,方白用了两炷香时间,终于把后面的内容倒背如流。
在确定巨细无遗后,方白拿起油灯,抬出脚下的火盆,将《纸扎要诀》放入其中。
“轰!”
烈火烧了起来,等到《纸扎要术》化作灰烬后,方白用脚把火盆踢入桌子底。
后面的内容其实也很简单,一是换取的东西,二是烧纸人的方法。
换取的东西随机,这个没法掌握,而如果重样,或者类似,则会相应加强当前能力。
至于烧纸人的方法,首先需要把纸人头朝西脚朝东,其次从脚烧到头。
俗话说,活人睡南北,死人睡东西,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从脚烧到头则是寓意从下到上一路通畅。
“试试。”
有了方法,方白掏出拳头大小的纸人,头朝西脚朝东摆放,再用油灯从脚的位置引燃。
这纸人是按照《纸扎要诀》的规矩做的,分毫不差的还原了上面的内容。
当火焰烧起时,由红色变成了绿色,纸人在绿色火焰下一息都没有坚持下来,化作了灰烬。
“这也没什么变化……”方白心中嘀咕一声。
刚这么想着,脑海中突然传来巨响声。
声如炸雷,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方白眼冒金星,脑海中循环往返的重复着这八个字。
主要是没有准备,不然方白不至于此。
过了一会儿,晕眩感渐渐消失,还没等他缓过来,在他眼前出现迷雾般的黑气。
黑气汇聚,朦朦胧胧,充满神秘感。
三个由黑气组成的字浮现。
“鬼丝术!”
黑气消散,全部顺着方白眉心钻入,与其同时,还有海量的信息传来,方白抱着脑袋,用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疼!忒疼了!
就好像被人拿着大锤,一锤锤的敲在脑门,嗡嗡作响又找不到谁锤的。
方白寻思着,每次都要来一回,那以后有得受了。
好在一切都值得,不然就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鬼丝术……”
方白并指如刀,对着前方轻轻一划,前方出现一道细细的黑线。
黑线细如发丝,却不容小觑,出现之后阴风号号,伴随阵阵哀嚎惨叫,一看就不是正经能力。
鬼丝术,以精力为引,凝一丝于指间,丝线如发,难以细查,可攻可守,可附着于人,追踪巡查。
方白面色苍白,扶着桌子坐下:“太耗费精力了。”
像他这一行,用的就是精力,包括制作纸扎人也是一样,但没想到鬼丝术消耗这么大。wWW.ΧìǔΜЬ.CǒΜ
以他目前的精力,用出三下已经是极限。
“休息一下。”方白起身,躺在床上:“能力是好能力,就是不太正经。”
他期盼着来点正气点的,比如天雷术、五雷法那种,用出去响亮好听。
可鬼丝术……听着像给人穿的。
“算了,好用就行。”方白转过身,刚才消耗挺大,睡意来袭,渐渐睡着了。
纸人来到方白床前,围着方白,将他保护起来。
……
方白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前世,在网上认识个妹子。
两人相谈甚欢,就相约去酒店坦诚相待。
正当他们互相以诚相待时,方白看到妹子大腿上缠着一圈圈鬼丝……
梦,醒了。
准确的说不是被吓醒的,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方白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透过窗外看去,外面仍是一片漆黑。
“咚咚咚!”
敲门声很急促,这在以往是见不到的。
大晚上,外面各种诡异纵横,还有人能敲门?
方白挥手,纸人们列成一排,站在他前面,形成防御阵势。
“谁?”
来到门口,透过木门门缝,方白看到一丝光亮在外面闪动。
——那是油灯的光亮。
“小兄弟,快开门,我的油灯支撑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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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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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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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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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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