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不少宾客便去了后花园,她见得叶子楣出了宴厅,便将手中的酒饮尽,随即也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宴厅。
孟锦弦只装作没有看见,继续与旁边的人谈笑着。
掩在夜色中的抚芸,出来的人并未认出来,而她似乎悠闲的散步,始终追随着叶子楣与她的几个小姐妹。
彼时已是秋末,夜晚吹的风足以让人颤栗。
叶子楣也慢慢走出了人多的地方,身旁只跟着一个丫鬟。抚芸一路躲躲藏藏地躲在各类假山后。
她见得两人在池中凉亭停了下来,不知在交谈着什么,索性就背靠假山等着。
“救人啊!”
随着一声惊叫,她再转回身时,方才还好好的叶子楣便在水中扑腾着。
用这种烂招数?当真是高估你俩了。
她冷笑看着水里扑腾着的人,随即看到安世侯和孟锦弦往池边赶来。然而她已经抢先一步到了池边。
抚芸轻松一跃,便飞到了池中高地,直接将人拽到了岸边。
而赶到池边的叶明修怔愣地看着岸边的国师,瞬间石化,都已经忘了要救人。
“侯爷,这天气尤冷,令千金怕是受不住这寒气……”抚芸提醒道。
叶明修立即叫身旁的丫鬟去帮忙。孟锦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向了刻意挡在叶子楣前面的国师。
“爹爹!”
女孩委屈地欲要跑过去,结果被她及时伸出的手挡了回来。
“叶小姐不应该先去换衣服吗?”她又一次堵死了他们的小心思。
叶明修强颜欢笑道:“多谢国师的出手相助。”随即又对丫鬟们冷声道,“还不送小姐回房?”
而似看客一般的孟锦弦终于开了口:“侯爷也该给令千金请个大夫了,莫要染上风寒了。”
叶明修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点,随即告辞去看叶子楣了。
方才还热闹的池边,忽而只剩下了心知肚明的两人。
“国师的预知能力真叫人惊叹。”他先开了口。
抚芸冷笑回应:“让殿下错失英雄救美的良机,实属意外。”
“……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吧?”他随即抬手擦去了她耳下的水珠,“既是如此,国师何不守着我?那样,我定然是寸步不离。”
抚芸打掉了他的手,漫不经心地笑道:“那多没意思呀,美人落水,总不能见死不救的……何况殿下也不善水。”
孟锦弦看着转身走向月门的身影,嘴边笑意始终不消。
宴会还未结束,抚芸便离开了安世侯府。
她刚上马车,恍惚间似是看到从侯府高墙上翻进去的黑色身影,瞬时怔愣不动。
“国师?”
文默的轻喊声让她很快回过了神,随即放下了车帘。
“走吧。”
随着车身摇晃,她眉头拧得更紧。
她不知道这些藏于暗中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是那个知晓一切而有意推动的人,还是穆庭元。
次日的早朝,穆盛似乎格外愉悦。
“皇弟,朕记得你一直在给霖翼找合适的世子妃?”
穆康随即答道:“正是。”
“朕听说安世侯的小女儿也到了适婚年龄,朕倒是觉得她与霖翼相配。”
穆盛话一出,叶明修的脸色瞬间刷白。
“臣弟是没什么意见,就看安世侯了。”
穆康似是没有多大意外,只淡然看向叶明修。
“小女向来任性,怕是担不起世子妃之位……”
穆盛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道:“小姑娘家起初都不懂事,等往后相处多了,便懂了……还是安世侯觉得世子担不起令千金?”
“老臣不敢。”叶明修惶恐回道。
“既是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朕就为他们赐婚了。”
叶明修神色凝重地领下了旨。
孟锦弦看了一眼首位的国师,面色淡然,不知在思虑什么。
“镇北侯要回京一趟,为犒劳其多年镇守边境,秋猎宴就往后推迟几天……”他看向抚芸,“迎接镇北侯的事,就交给国师了。”
“抚芸遵旨。”
此消息一出,朝中众臣议论纷纷。
退朝后,不少大臣开始期待这位威名远扬的镇北侯。
“听闻镇北侯气盖苍梧云,可还未娶妻……”
抚芸听到一行人讨论着原树,便是想起那立于边关驻守的人。
一身战甲,手握腰间长剑,模样亦是如他的威名一般硬朗的人。
“国师与镇北侯见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后的穆康忽而问道。
抚芸轻笑回道:“镇北侯尤为豪迈,但稳重可靠。”
“听闻他已有二十有六,但还未娶妻……想来是一心扑在边境了。”穆康的语气似是惋惜。
她不再搭话,与他辞别离去。
孟锦弦刚回到府上,孟泽就忧心问道:“原树是见过王爷的,殿下与王爷相似之处甚多,恐怕是有风险。”
孟锦弦则不慌不忙地提醒:“你忘了?穆庭潇也有一半楚国皇室的血统……”
“对哦……”
孟泽恍然记起。
数日后,镇北侯回京,国师于城外迎接。
原树仅在远处,便见得了那暗红身影,不似之前相处的温和,玉冠红绸,凌厉而直扣人心。
“国师,别来无恙。”
抚芸亦是轻笑问候:“侯爷。”
随国师前来迎接的晏安王,瞧着热络交谈的两人,脸色有些冷。
当原树看向这唯一一位封王的三皇子,脸上的笑意也随之凝滞。
鸣王……
“侯爷?”孟锦弦自是清楚他心中所想。
原树按下了心底的疑惑,随即行礼:“微臣失礼了。”
“侯爷行路劳顿,自是可以理解的。”
回宫的路上,原树时时与晏安王的相视,抚芸想忽略都无法忽略。她虽不清楚鸣王长什么样,但孟锦弦,他毕竟是鸣王之子,就算不像,也定然逃不了他的影子。
而一旁的原树已经得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皇子有一半孟家的血统,也算是鸣王的外甥了。
他想此,虽是能接受了些,但还是疑惑,为何他们的神态都如此相似。
抚芸将原树送回宫中,要回府时,便见孟锦弦亦是出了宫门。
“晏安王有事?”
她看了一眼突然打马赶上自己的人。
“国师连镇北侯都这么熟悉?”他一上来就问道。
“晏安王与其好奇我和镇北侯熟不熟悉,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他会不会认出来。”
她转回头,欲要与他拉开距离,却还是被赶上。
“他自是没有证据认出来……”孟锦弦脸色依旧冷,“国师以为镇北侯如何?”
“……殿下这语气听着,倒跟我欠了你似的。”抚芸转而调侃道。
他眼底笑意不似平常,寒意极甚,想起原树不似旁人看她的眼神,就莫名郁结。
“有吗?”
“许是听错了……晏安王,告辞了。”抚芸淡然而言。
两人都在刻意地想疏远彼此,可当真正疏远时,明知这样才是最好的归宿,可每次的寥寥几句,都让人不忍再退回那么远的位置。
原定的秋猎宴不过几日,便也开始了。
抚芸和原树跟在穆盛左右,其余的人各自组成一小队,抑或单枪独斗。
“朕得探子来报,那老东西如今已经上不了朝了,镇北侯可知此事?”
穆盛手里举着弓箭,瞄准了不远处的兔子。
“微臣此前便知了,听闻楚国如今是太子——孟陵川在监国,周仪辅佐左右。”原树如实禀报。
穆盛箭直射中了那灰兔,才继续往前赶去。
“朕之前让人送去给镇北侯的信,可看了?”
原树神色忽而凝重,沉寂了片刻,才点头回应。
“……陛下当真要如此?”
穆盛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随仆,看向抚芸问道:“国师曾出使楚国,应该最是明白孟济想要的是什么……”
“孟济想要的并不是孟锦弦,应该是这中原主君之位。”抚芸大概也猜到了两人说的事,“如今他虽已病倒,但周围其他小国仍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在等北燕先发兵。”
原树望向她,轻愣不语。
“镇北侯,你看,你不惦记别人的,但总有人会惦记你的……倘若能趁此机会,一雪前耻,北燕的主君之位只会更牢固。”穆盛眼底闪过一刻杀意,“如今的楚国已经没有鸣王了……朕要打到他的云中上城,让楚国世世代代都不得再起一点逆反之心!”
抚芸心底一颤,头皮陡然发麻。
原树亦不再反驳什么,只于胸前双手交替行礼道:“微臣会于边境随时听候陛下旨意。”
穆盛龙颜大悦,亲自扶起了原树。
“陛下……孟济病重,定然不只北燕在盯着,或许可以再考虑一下。”
抚芸的话一出,穆盛脸都冷了下来。
“国师以为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楚国再稳定的时候?”他随即调转了马头,冷笑说道,“这中原主君如今除了楚贼,谁敢惦记!”
“抚芸并非此意……”她还想再说时,穆盛便出口截断了。
“好了,朕明白国师之忧,但是哪一场征战又是毫无风险的?”
话毕,他便驾马掩进了丛林之中。
原树看向眉头仍拧着的国师,犹豫了片刻才道:“国师不必忧心,没了鸣王和孟济的楚国,北燕的胜算是极大的。”
“可是北燕如今……”她戛然而止,似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不让孟锦弦出征,那一切都不会有意外了,可是……那个藏于暗中的人,又怎会甘心?阻止的了孟锦弦,那个人,又该如何阻止?xǐυmь.℃òm
“国师?”原树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事。”
她也调转了马头,向树林外走去,原树不放心,便也跟了上去。
彼时已是黄昏,原树还是跟在其左右。两人出了树林,并驾而行着。
“国师有何顾虑?”
“……侯爷,这次征战就没有办法避免得了吗?”她转而问他。
原树轻叹了口气,才答道:“国师也看到了陛下的决心,况且这次机会也是陛下等了这么多年的,又怎会放弃?”
“那明知有风险呢?”
“没有一场战争,是万事俱备而无风险的……况且,以如今的楚国,北燕是有绝对优势的。”
原树的再三保证,对她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也不是害怕风险,而是害怕这次征战会有那个人设的陷阱。
她不再试图去让他明白,只安静地前行着。
而打猎回来的人都已差不多回到了营地。
孟锦弦刚从帐篷出来,便见得了远处结伴同行的两人,眼眸忽冷,随之又转回了帐篷。
“殿下,您落下什么了吗?”孟泽也跟了进来。
他直接坐了下来,面色依旧不太好。
“孟泽,你觉得那镇北侯如何?”
孟泽立即反应了过来:“哦哦哦……那个镇北侯,他定然比不上殿下,殿下比他高,殿下在边境率领千军万马时,他还只是个镇守将军……关键是殿下比他好看太多了!就殿下这长相,哪个姑娘看了不迷糊?”
孟泽一通天花乱坠的马屁,让他的脸色缓了一点点。
直至晚上的露天宴会,孟锦弦才出了帐篷。他坐下来,便向斜对面安坐的人看去。
抚芸一抬头便对上那幽怨的眼神,她轻微地向左右瞟了一眼,随即假意扶额,瞪了他一眼,可他依旧不做一点儿收敛,她只能妥协看向了别处。
“不必拘束,大家尽情畅饮!”穆盛高声宣布道。
“皇伯伯,霖萱近来学了首曲子,弹给大家助兴,好不好?”
在席中,一个乖巧的女孩撒娇似的自荐道。
“那当然可以!”他随即向旁边的宫监说道,“去把琴拿来,朕也要听听霖萱新学的曲子!”
穆康也慈爱地看向女儿。
“那霖萱可以与子楣姐姐一起吗?”穆霖萱又提议道。
席位上愁意满面的女孩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自然是可以的。”
得了皇帝的恩准,两个女孩便坐到了席中央,一个抚琴,一个吹笛,悠荡浩然的音律,慢慢让众人静了下来。
叶子楣微垂的眼眸飘过旁边,亦是面色阴冷的人,此番情景在少女的想象里,他们早已是两个彼此爱慕的人,因为现实的残酷,而从此沦为陌生人,但尽管如此,他们依旧心念着彼此。
想至此,少女的笛声吹得愈加动情,令所有听众都为之动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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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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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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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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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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