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风吹动柳枝,卷走了几分闷热,淡淡的凉意也让闻以笙清醒了许多。
她新的人生刚刚开始,才不要沉在过去的怨恨里,那毫无意义不是吗。
不管怎样,如果温执敢对她来强的……
她一定会剪、了、他、的、大、丁丁、喂狗!
*
闻以笙走向选修课要去的a字教育楼,到了教室,这门课修的人不算多,闻以笙随便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这几天晚上睡得不太好。
一坐下,还没开始上课,有点犯困了。
闻以笙托着腮,漫不经心地拿着小兔子圆珠笔在笔记本上摁摁弹弹。
下一秒,仿佛有预感似的。
她掀起眼帘。
一眼看到温执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啪嗒。圆珠笔弹到桌上忘了接,闻以笙睫毛轻颤,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
阴魂不散!
温执往她这边的位子走来,闻以笙单手抵着桌面,手微遮住眉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低头翻书。
闻以笙微微抿紧了唇,烦躁。旁边的位子没人,他过来坐她没权利拒绝。
温执越走越近。
从她旁边经过的时候,带起一阵干净清冽的淡香。
身后是放下书包的窸窣声。
“……”
闻以笙反应慢半拍,揪起的心脏一下子松懈下来。
他去后面坐了?
更没和她搭话。
闻以笙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有点奇怪又轻松。
她收起思绪。
却又眼见着,原本坐在她前两排的一个女生往后看了两眼,鼓足勇气后突然起身,从她旁边经过,走到后面温执的位子。
一前一后的位子。
闻以笙不想听他们的声音都办不到,那女生就站在她旁边。
女生指了温执旁边的空位,问:“这个位子有人坐嘛?”
六月盛夏,女生穿着清凉,短裙下一双腿细白笔直,身上散发的玫瑰香水气味钻进闻以笙鼻尖。
闻以笙捋了下耳边碎发,浅浅尴尬,当个沉默的隐形人。
就听后面响起声音。
“没有。”温执说。
一如平常的温和,嗓音清澈动听,多了些浅浅淡淡的疏离。
女生很期待地又问:“那我可以坐吗?”
闻以笙看不到温执的表情是怎样。
只听到他又说了两个字:“随意。”女生自是很开心地坐在他旁边位子。
这时候老师进教室了。
……
考进京大的学生每个都称得上学霸,有比普通人要强倍的自律和勤奋,对待选修课也不会存摸鱼的心态。
课时过了大半,老师没再讲书本上理论性的知识,而是以讲故事的生动形式与课题结合。
闻以笙心不在焉地听着,手里把玩小兔子圆珠笔。
笔倒过来摁在笔记本,手一松就弹起来。
细轻的咔,哒声微不可查。
咻——
这一下小兔子给弹到了地上。
掉在过道后方,滚到了她后座的桌子旁边。
“……”
闻以笙眨眨眼,轻吐了一口气。
侧转身,弯腰下去捡。
手还没够到圆珠笔。
她定住。
眼见着一只带有简洁logo的休闲系白鞋,轻飘飘地将掉在地上的兔子头……踩在鞋底。
“……?”
闻以笙伸过去的手指僵在半空。
她目光从那只鞋子移到那人裤腿。
保持着有点狼狈的捡笔姿势,愣了有三秒,做不出反应。
她咬牙,仰头,纯粹乌黑的眼睛带着烦躁意味地看向温执。
他踩了她的兔子笔,硌脚的反应都没有。
明显,故意的。
她看着他的侧脸:“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温执仿若未闻。
看也不看她,规规整整地坐着,胳膊随意放在桌上,表情平淡地看着前方讲台,专注听课。
他眉眼斯文,不笑时却透着股冷郁,嘴唇薄而红,侧脸弧度并不柔和,由下而上的角度看反而带着凉薄冷意。
“……”
闻以笙定在半空的指节蜷起,紧攥。
这瞬间,脑子里闪过被温执踩过的兔子笔她不想捡了的念头。
但,十块钱买的呢。贵在那只兔子头精致,她在文具店一眼就相中的,所以舍不得。
“你很无聊。”她压低的声音能听出克制的恼意。
又过了三秒。
温执好像终于听到了,却仍是平静,微歪头,缓慢地半耷下眼皮看她。
浅色的眼睛没什么波澜,含着怠倦,漠然。
两人视线相撞。
闻以笙是低姿势,温执居高临下地淡淡撇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同时挪开脚,再次看向讲台。
没有道歉。
一句话也没说。
表情反而带着冷冰冰的讥诮,斯文面皮下闪过某种恶意。
只剩躺在地上被踩脏的兔子头可怜兮兮。
“……”闻以笙闭了闭眼,隐忍地深吸一口气,伸手捡起笔。
她心中升起恼怒和一丝微妙的委屈。xǐυmь.℃òm
她懂,温执坏,但从没对她这样坏过。
她习惯了被他温柔哄着照顾着,所以冷不丁被他这么欺负一下,有委屈反差的心理很正常。
是高兴的。他这样明显是不喜欢她了。
忍一步海阔天空,不要和他计较就好了,两人院系离得远,除了这门选修课,其他时候很少能碰到面。
闻以笙擦干净小兔子,开始专心听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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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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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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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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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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