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快下课,老师在布置作业。
坐在温执旁边的女生,看到了刚才古怪的一幕。
女生眼神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几眼前排的闻以笙。
她收回视线,悄悄挪动椅子,往温执身边坐了点,搭话:“同学,这个课的学生我都不认识,作业不如我们俩一起做吧。”
女生从包里摸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或者邮箱也可以的,主要是方便讨论课程嘛。”
温执神色寡淡,眼皮半垂,盯着前面。
眼风也没给:“我不喜欢合作。”
女生不气馁,桌下的一双纤细美腿朝温执靠过去,蹭到他膝盖的距离。
上半身也靠过去,身上的浓郁玫瑰香散发着魅力:“那就不讨论作业,聊其它的也可以啊……”
温执未动,屈起的手指轻抵鼻尖。
他侧眸,扫了女生一眼。
女生微微羞怯,心跳加快,下一秒却白了脸。
“听不懂话?”
温执压低的声腔没有波澜,话里却轻浅不耐:“你发春吗?离我远点,很臭。”
“……”女生愣了一愣,脸猛地变了色,收回腿。
考进名校的学生哪个不是优秀的,同样的自尊也是很强。
女生没想到这么温柔精致的一张脸,会吐出那种低俗令人愤怒的字眼。
女生看了眼前面的闻以笙,心想她怪不得会甩了他。
同届的哪个不知道,外文系系花甩了计算机的大神温执,转头和学弟好上了。
就是京大论坛上关于两人的帖子和照片不知怎么一夜之间全没了……
下课。
坐温执旁边的女生白着脸,匆匆提包就走了。
闻以笙合上笔记本,也开始收拾东西,起身,背上单肩帆布包,椅子摆放整齐,干脆地走掉。
她穿着最基础简洁的上衣长裤,腿一点没露,颈子白腻纤细,偏生的一举一动间透着股圣洁又清泠的书卷气。
后面的温执握着笔还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眼也未抬,突然重重合上书,扔了笔。
动静不大,但在教室里格外惹耳。
走到门口的闻以笙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
温执还坐在原位,左肘抵着桌面,手指深入额发间,躁郁地抓着头发。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掀起眼皮,又像抓捕一般对上她的眼睛。
他眼色淡,泛着红血丝,盯着她。
沉冷,阴森,眉骨压眼,冷冰冰的充满戾气。
那眼神令人心惊。
神经病。
闻以笙难以理解,只觉他行为越来越怪异可怕,而且……阴沉不定捉摸不透。她扭头就逃掉。
“阿姐。”
刚出教室,站在走廊靠墙等待的少年便走了过来。
闻以笙心一咯噔,瞬间头疼:“你怎么来了。”
祁麟站定她面前,乖起脸:“请阿姐吃饭。”
闻以笙不敢站在这和他多说,忐忑地看了眼教室,拉着他先跑出教育楼。
走廊上几个女学生结伴去食堂。
看到跑过去的两人,边下楼边小声聊了起来。
“她就是外文系的闻以笙吧,听说甩了计算机的大神,转身就和小学弟打得火热。”
“不知道是谁甩谁。反正前一段时间,论坛上好多她和温执的帖子,两人真的配一脸,我当时还磕过。”
“女的也是厉害,两届的门面校草都让她给拿下了,我真的很吃温学神的颜。”
“心机呗,会撩呗,又有好看的脸和身材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几人八卦的声音一止,面色古怪心虚,低头走路。
原来是温执从身边走过。
不过他面色如常,情绪淡淡,作为被人谈论的主角。
他没有意外或者不悦的表情,淡到生寒。
——
温执从学校出来,回到温家。
书房。
温从南在看资料,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他说:“进来。”
温执推门走了进来。
温从南一顿,不动声色地盖住书桌上的合照相框:“温执啊,有什么事吗?”xǐυmь.℃òm
温执进了次医院后,性格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有礼,对他这个爸也再次维持了表面的父子尊敬。
温执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抿唇一笑:“你这老家伙挺喜欢闻以笙的,帮她瞒着我。”
“……”得,尊敬又被狗吃了。
温从南推推眼镜,掩饰眼角皱纹露出的一丝心虚愧疚,随即严肃起来。
“怎么,又想去祸害人家了?你这个小畜生,最好离笙笙远一点,别再像个变态一样纠缠!。”
其实这种事情瞒怎么可能瞒得住。
在祁麟生日宴会后,温执就发现他和闻以笙有过某种纠缠。
而且兜里掉出来的那枚戒指,内圈刻有s字母。
太凑巧了?
之后再随便一查,就清楚两人之前关系确实不一般,毕竟学校圈子广,生活轨迹又相似,很容易就能查到。
“我畜生,纠缠她?”
温执上半身前倾,手撑着桌沿,感觉很可笑似的:“闻以笙是什么宝贝吗,一群白痴,都觉得是我缠她不放。”
“简直可笑。”
他不紧不慢地,一字一句,“我、还、嫌、她、脏。”
“……”温从南听着一顿,了然,淡定下来。
混账儿子有能耐,动动手就能把他集团数据盗了,所以温从南还以为他都想起来,是找他算账来的呢!
这一听,小畜生记忆准是还没恢复。
那没事了。
“对对对,人家脏,你最干净,她配不上你,别想进咱们温家大门。”温从南随口敷衍地附和,继续翻看资料。
头也没抬说:“没其它事就出去吧,门带上。”
这时候,啪。
温执猝不及防伸手,拿过桌上盖着的相框,举起,下一秒狠狠砸在地上。
那一声破碎的清脆声,衬得书房死寂无声。
相框玻璃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男女合照掉了出来,那张合照有一侧明显是被私心裁过的,正是年轻时候的温从南和闻以笙的母亲司念。
而被裁掉的那个人,不难猜……是闻以笙的父亲闻衍。
温从南脸色当即变了,这么多年练就的温润风度面具,破碎成骇人怒火。
温执倪了眼那照片,嘴角的笑带着丝丝嘲讽:“我是不喜欢她,可我同样讨厌被人团团骗。”
“……”
温从南猛地站起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子,怒吼:“不喜欢?以为我猜不到是笙笙看不上你吗!”
温执:“……”
“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以为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被你玩被你耍,呦,想要又拉不下脸找她,上赶着找人家了吧,笙笙跟见鬼一样烦你烦得不行!”
“现在没处发泄,就来我这发疯!”
温执被拽得摇晃,他也不反击,仰着头,眼神无波:“我没有。”
轻飘飘的三个字看似满不在乎,却有些苍白无力的味道。
温从南的拳头到底没落下去,他忌惮这羽翼丰满的混账儿子。
猛地撒手,推开他,一手指着门口。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温执也不多说,就好像砸那一下后气顺了许多,转身走了。
直到温执的身影消失,温从南颤抖地捡起照片,护在心口,如若珍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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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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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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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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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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