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归于平静后,梁童哭着说对不起,而战世扬吻了她的额头,说这不怪她。
梁童还想解释,战世扬便用食指压在她唇上,“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梁童猛点头,她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更不愿意害得战世扬多年心血付诸流水。
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丈夫的背叛,身有残疾的江千羽自然更不能了。
然而一步错,注定步步错,这是一个伪命题。
但梁童又怎么会想得到,江千羽远非表面那样温柔贤淑,相反的,是她算计了他们。
直到现在,她依然被蒙在鼓里,而战世扬隐约感觉到了,却没有去和江千羽对峙。
他宁愿将错就错,把这段关系维持下去。
身为一个正常男人,这些年他忍受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需求,还有他为了压制心中渴望而付出的代价。
加班、健身、抽烟……
他每天都让自己过得精疲力竭,做到倒头就睡,无暇去胡思乱想。
然而这种禁欲的状态,一旦被打破,就如同上了瘾,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自制力。
车厢里闷得难受,梁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世扬,我等你好吗?”梁童哭得累了,鼓起勇气说出心声。
“不好。”战世扬绝情地回答她。
梁童阖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晶莹的泪水将它们粘成一片一片的,看起来更加浓密。
战世扬忍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将她扶起来,“童童,蒋剑豪不错,可以交往。至于柳白,他不适合你。”
梁童吸了吸鼻子,抽纸擦去脸上泪渍,恢复平日的模样。
“你是我爸爸吗?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些?我想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就像当初我睡你一样,我想做就做,没有人能管我。”她违心说话的样子着实气人。
可战世扬却总能瞬间戳破她的逞强,他不咸不淡道:“那和他们睡比和我更爽吗?”
梁童早就习惯了他斯文败类的作风,遂冷笑道:“各有千秋。”
“嗯。”战世扬勾起唇角,眸间却掠过一丝冷笑,“走吧,别再回头了,俱乐部那边如果你没有精力做下去,可以自行处置,我没有意见。另外,不要和贺行之的女人走得太近。”
梁童紧紧抿着唇,说了句:“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你无权过问,保重。”
这一次她彻底下了决心,要与车里的男人一刀两断。
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身后的宾利稳稳发动,一如它的主人,稳重踏实,让人心安。
梁童从地下车库的大凸面镜中看到反向离去的黑色车子,心像是被抽空了。
她回到自己的车上,狠踩油门,像是不顾一切想要冲出牢笼的困兽。
与路遥汇合的时候,她已经补好了妆,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Χiυmъ.cοΜ
而路遥在她抵达之前已经设想过无数种逃脱拍摄的可能,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她不能在贺行之离开前打草惊蛇。
要想彻底和贺行之断了关系,必须在他走之前的这段时间多忍耐,尽量不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不让他怀疑自己。
所以她现在必须要配合图灵的一切活动,包括在贺行之走之前,尽快去图灵就职上班。
这也算是她为了获得自由而做出的短暂妥协。
“抱歉来晚了。”梁童见到路遥,先是道歉。
“不晚,我路上还堵了会车,生怕你等我太久。”路遥实话实说。
“你脸色不太好啊,昨晚没睡好吗?”梁童关心地问。
“嗯,昨晚失眠了……”路遥揉了揉眼睛。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影棚。
摄影师助理立刻将她们带到化妆间,上妆后两人看起来都神采奕奕的,丝毫不见疲态。
“请二位来试一下衣服吧。”助理走到房间一侧,拉开幕帘,一整排华美的衣袍呈现在路遥和梁童眼前。
“这是?”路遥看着这么多旗袍和古装,眼都花了。
助理笑着回答她:“这是配合我们拍摄主题挑选的衣服。甲方以赤兔命题,我们就想出采用民族元素配合。作为现代交通工具的汽车,以古代名驹命名,我们认为最好的搭配就是古装和旗袍,相得益彰。”
梁童已经走到衣架前扫试了一遍,听完助理一席话,笑道:“有点意思呢。看来这图灵的文森特为了打开国内市场也是费劲了心思。”
路遥闻言不语,她自然明白图灵的理念与贺行之振兴民族工业科技的理想一致,按照现在的趋势,未来势必会推出名驹系列,符合当下的国内营销策略。
“我选这四套,你呢?”梁童将衣服拿在身前比了比。
路遥打眼便看上了两套,又挑出两套,对助理说“好了”。
“那咱们进棚吧。对了,根据协议中的保密条款,请两位不要对外公布或者透露任何关于车型的信息。谢谢合作!”助理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好的。”路遥和梁童异口同声回应。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摄影师换了人,对路遥和梁童的表现非常满意,还夸赞她们身上有比超模更符合时代感的气质。
图灵的公关部负责人全程跟拍,一天下来,大功告成,两人如约拿到了数目可观的报酬,便约好了一起去吃顿大餐庆祝。
拍摄的样片很快就传到了贺行之的手机上。
虽然他不会以图灵掌门人的身份出现,但这次的新品发布会对于图灵打开国内市场意义重大,每一个细节他都要亲自监督。
他匆匆划过梁童的个人照,目光驻留在路遥身穿绿松石色旗袍的身影上。
盘发带妆的路遥仿佛变了个人,精致大气的五官,在端庄之余隐隐透露出妖娆魅惑的姿态,剪裁精良的旗袍包裹着窈窕曲线,十足红颜祸水的标配硬件。
贺行之一张一张地看着,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他看完最后一张照片时,暮色已经四合。
他将认为最满意的几张挑出来,发给文森特,又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张路遥与赤兔的合照设置成了微信上两人的聊天背景。
打开聊天界面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们最近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路遥在法华寺的时候,那段时间也是他们交流最多的日子。
翻了翻记录,他心中有些异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又有对昨晚自己粗鲁举动的歉意。
烦躁地站起身,远眺办公楼外的车水马龙,落地窗上映出他颀长的身影,他看着自己出神。
是不是自己在她心中,永远也比不上一个死去的男人?如果人活着,他尚能让她看清乔苍的真实面目,可乔苍已经死了,他不想在她面前搬弄是非,让她再误以为自己是个心胸狭隘的男人,毕竟很多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没法说得一清二楚。
可是,一看到她和敖翔在一起,他就忍不住生气,一想到她对乔苍念念不忘而与他却心怀芥蒂,他就更难平胸中愤懑。
向来果断不拖泥带水的他,此刻却犹豫不决要不要给路遥打个电话约她吃饭,就当做是对昨晚错误的补偿。
足足思考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拨出了路遥的电话。
忙线,不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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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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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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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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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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