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山率先表态:“淮安,你放心,我们贺家一定会给可晴和你们秦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出了这种事,首先是我教子无方,我自罚三杯!”
说完,贺远山端起酒杯,将珍藏多年的茅台一饮而尽。
秦淮安和许芳芝没吭气,作为女方父母,他们自然要端得越久越好,不可能立即原谅。
说得好听点,这顿饭是来解决问题的,说难听点,这是一场交易。
贺远山放下酒杯,在桌下用脚碰了碰江亚蓉,提醒该她出马了。
江亚蓉陪着笑对许芳芝说:“芳芝,我们是多年的好姐妹,你也知道,我打小就是喜欢可晴的。当初你们移民,可晴出国留学,我不是也安排行之跟过去了么?这你是知道的呀!唉,可晴这孩子太优秀上进心太强,都怪我们行之不争气,才导致两个人后来……唉……”
江亚蓉不住地叹气,言语间都是后悔当初。
“话说回来,俩孩子重新在一起,这就是缘分,要我说,可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上天赐给我们两家的礼物。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把可晴当亲闺女对待。那叫一个高兴,昨儿个还在我面前伤感着说我们贺家终于有后了呢!”
江亚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完全没把路遥放在眼里。
陆遥攥着裙摆,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这个原配还没退位,小三就俨然名正言顺了。
“亚蓉,你倒是会说。可说来说去,不都是为了你们贺家着想吗?”许芳芝冷着张脸,“虽然我们两家是世交,丑话我也要说在前头,行之就算好到天上,也不过是个二婚的男人,我们可晴是黄花大闺女,从小到大知书达理,从来没做过逾矩的事儿,在华人名媛圈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可晴?!”
要不是秦可晴悄悄扯了扯母亲的袖子,越说越激动的许芳芝差点拍起桌子来。
江亚蓉眼珠转了转,附和着“说的是说的是。”
许芳芝转而看向贺行之,“行之,这件事主因在你身上,你倒是说说,应该怎么办?毕竟你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如果你要是没有担当,那你父母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没有用。”
贺行之始终面色平静,闻言,他却面露微笑望向秦可晴:“可晴,真是难为你了。”
秦可晴一听,感动地眼泪差点掉出来,她梨花带雨地看着贺行之:“行之,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说着,她抱起母亲的胳膊,一副苦尽甘来的委屈相。
路遥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所以贺行之让她来的目的,就是羞辱她,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尊严全无?
反观贺远山和江亚蓉,两人非常满意贺行之的回答,脸上立刻有了笑模样。
江亚蓉对着许芳芝道:“嫂子,我就说我们行之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让可晴进门,你们就放心好了!往后可晴就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再加上她有了我们贺家的骨肉,这可是双喜临门呐!”
许芳芝闻言,紧绷的神色稍微有些松懈。
她把目光落在路遥脸上,从上到下打量她一边,露出厌弃的神色,“她呢?”
江亚蓉同样嫌弃地目光投过来,“她?只要给她钱,她马上就会乖乖离开贺家的。”
许芳芝难得露出笑脸,轻蔑地说:“就算当初可晴没有跟行之在一起,你们家也不能饥不择食娶这样一个女人呀!模样水灵不假,可要能给你们贺家添个一男半女也算贡献基因了,她可倒好,就是个花瓶,庸脂俗粉罢了。”Χiυmъ.cοΜ
路遥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折射出不卑不亢的神情,直直地看着许芳芝。
许芳芝被她看得不自在,眼神闪了闪,扬起下巴问路遥:“路遥是吧?别怪阿姨说话直,以色侍人不长久,你要是有我们家可晴一半,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听说你没有母亲,父亲也疏于管教,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多说几句,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放心,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是没什么家教,但起码不会去拆散别人的家庭。以色侍人又怎样,总比人老珠黄强得多。”路遥微笑以对,字字珠玑。
她路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今天受了多少,有朝一日定要他们加倍奉还。
众人一直刻意回避的话题,路遥就这样直接大胆地说了出来。
毫无疑问,秦可晴最大的不光彩就在于破坏别人的家庭,但双方父母因为看不起路遥,丝毫没把它当回事儿,反而觉得是天意。
道德的天平一旦失了衡,也就没什么道理可言了。
江亚蓉看到许芳芝脸都气绿了,狠狠剜了眼路遥,咬牙说:“路遥你先出去,我们还有点事情要谈。你父亲那边,我已经和他谈过,钱也打到了他的账户上,你不用担心家里反对。”
路遥心想怪不得出了这么大的事,路建国都没有动静,原来已经被江亚蓉摆平了。
她今天既然来了,也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完全陷入被动,一己之力怎能与这一群人抗衡?
斜眸瞥了眼贺行之,那张好看的俊美的侧脸,却那么的让她憎恶。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朝门外走去,可贺行之居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低头看手心,多了一张纸条。
正疑惑着,贺行之按了一下她的手心,然后向前一推,松开了手。
路遥微敛眼睑,直接走出包房,出门时,她听到一直沉默的秦淮生开口说话。
“老贺,行之名下的资产,可不是小数目,一旦离婚,对方拿走一半财产,你们贺家怕是会元气大伤啊。到时候可别让我们可晴来填窟窿……”
路遥故意放慢脚步,在包间的门关严之前,她还听到秦淮生说:“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可晴不嫁,我们秦家抚养这个孩子也不成问题,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可就要姓秦了。”
这一番话的目的不言而喻,秦淮生是想探出贺氏究竟会给秦家多少利益方面的好处。
路遥心知,这绝对是一场剑拔弩张的对谈,两家会将贺行之跟秦可晴的婚姻计算出有利于自己的最大价值。
她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打开贺行之递给她的纸条,好奇贺行之还想耍什么花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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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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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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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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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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