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

  孟绮芙朝苏奚鸢轻轻一福身,当做是见礼了,“臣妇本应给皇后娘娘行大礼的,不过这是在宫外,为了不引人注目,还请娘娘恕罪臣妇这般。”

  呵!

  奚鸢在心底冷笑一声,这好话都给她说了。若是计较,倒显得是她的计较了。

  “既知该给本宫行大礼,为何却草草了事?怕引人注目,本宫都不介意,邢夫人有什么可在意的?何况,本宫不信邢夫人不清楚,这里向来是皇家冬猎的地方,虽说平日里对百姓开放,但皇上亲临,你觉得,会没有人将这个地方好生打整?”

  本来孟绮芙身上虽然流着玉家的血,但总的来说,从传统而言,她是孟家的女儿。

  奚鸢没有打算刻意针对于她,何况她如今又是刑陵游的妻子了,苏家还欠着邢家一个情分,想着即便她体内流淌着玉家一半的血液,也就罢了。

  可既然她自己找上门来,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还是说,邢夫人,并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所以并不想行礼?”奚鸢轻笑一声,抖了抖衣袖,状似无意地提醒到,“想来,你也应当知道的,你姐姐静妃,不知规矩的下场。莫不是邢夫人觉得自己比静妃更尊贵,就可以藐视凤仪了?”

  奚鸢有时候想想,也挺讽刺的。她不想要坐上的皇后之位,却是每回她打击刺痛玉家人的利器。

  奚鸢的话,叫孟绮芙脸色一僵。

  她一直都以为苏奚鸢是那种只会用武力解决的嘴笨之人,跟从前一样。

  每回要当着众人说事的时候,她总是占下风的那一个。

  没想到如今她……

  “臣妇自然是不敢。只是今日难得能见到皇后,臣妇也斗胆与皇后说一说,你既已是皇上的皇后,那便应当守妇德!勿要再勾·引的男子!”

  “你与臣妇夫君,虽然是有婚约在身。但是你自己弃我夫君在先。明明还活着,明明已经回了墨都,却不肯与他相认,不肯与他成婚,是你自己放弃了与他的婚约!既如此,你又为何还要对他纠缠!”

  “若是皇后娘娘您对皇上还有情分,您还知妇德分寸,还请皇后娘娘自重!”孟绮芙站在原地,越说越激动,手紧紧地攥着衣袖,那双眼眸都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欺负了她呢!

  “不敢?”奚鸢细细地咀嚼着孟绮芙的话,敢情是为着她与刑陵游之前的往事呢。“你一边说着不敢,可又一边非要斗胆,这本宫就不明白了,你究竟是不敢,还是说借着‘不敢’,故意做着以下犯上的事呢?”ωωω.χΙυΜЬ.Cǒm

  奚鸢缓缓挪着步子上前,凝望着孟绮芙,一步一步踱步上前,“还让本宫自重?”

  孟绮芙瞧着奚鸢冰冷的神情,没有任何凶狠的动作,更没有狠戾的眼神,却就是这样的平静,带着凌厉的威慑。

  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自重?”奚鸢嗤笑一声,“你以什么身份让本宫自重?一介臣妇,以这般的语气与本宫说话,就是自重?作为人妻,如此善妒不容,便是你的自重?还是你觉得一个户部尚书的夫人比这皇后之位更诱人,更值得本宫肖想?”

  顿了顿,“又或者说,在你眼里,本宫是更想做一位邢夫人,而不是当今皇后?再往深了说,你觉得,本宫是因着皇权才不甘情愿地嫁给皇上,是皇上强取豪夺让本宫当的这个皇后么?”

  奚鸢的语气十分的清淡,可是这一句一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的。

  虽然她说的最后这句话是事实,可是这是除了她和翟睿霖两人,旁人都不知晓的。

  也不会有人胆敢这般的去猜想,不然为何所有的人都觉得翟睿霖对他用情至深,她是莫大的殊荣。

  “邢夫人,不知道刑大人和皇上,或者其他的大臣听到这番话,会是什么反应。是会觉得本宫水性杨花,还是你……刑大人,或者邢家都会遭遇些什么呢?”

  听后,孟绮芙顿时就慌了,皱着眉头,瞪着苏奚鸢,就是语气也情不自禁地加重,“你怎可如此说话?!”

  “那你不如去皇上和诸位大臣面前,好好教教本宫,该如何说话?”

  孟绮芙瞪着苏奚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自己心里清楚,若真是过去,不管如何,都是她不知规矩,以下犯上。

  何况……到时候,不仅惹怒皇上,更是会让刑陵游更加厌烦于她。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此事明就是邢夫人为受害者,且也为弱势。要是弄不好,旁人会说皇室仗势欺人的。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玉玲珑从孟绮芙的后方走上前来,微微在前,于苏奚鸢和孟绮芙中间。

  “是吗?仗势欺人,不就是静妃娘娘向来擅长的事吗?”奚鸢冷眼看着玉玲珑,余光扫过因为玉玲珑的出现,稍微安定几分的孟绮芙,心中一阵好笑。

  不知道这孟绮芙是真傻,还是假傻?难不成,她会觉得玉玲珑帮着她说话,是因为她们都是玉家的人?

  玉玲珑什么样的人,旁人不清楚,她苏奚鸢晓得得很。一脸菩萨心肠,却是做着最恶毒的事。

  如今她对孟绮芙的相护,不过是现下她不好出手,借着孟绮芙,拿她与刑陵游的事做文章罢了。

  “你以为,你又是因为什么突然被人想起?”奚鸢将目光落在孟绮芙身上,望着她没有丝毫的疑惑,反而多了几分怒意,心下确定,这是个被人卖了还会数钱的蠢女人。

  她低笑一声。

  “倒是不知道玉家的人,还有是草包的。”

  顿了顿,奚鸢突然“哦”了一下,“我记得玉孝文,就是个草包的。”

  “苏奚鸢!”提起玉孝文,玉玲珑那一张温婉的脸,瞬间裂了缝,变得狰狞。

  “若不是草包,他如何会把所有的事揽到自己的身上?”奚鸢哼笑一声,“对了,你应当许久没有他和你弟弟的消息了吧?你说流放之地那么远,会不会也像谢章一样,遇上什么意外?”

  “不过嘛,遇上什么意外也是他活该。毕竟这命,本就不该留着的。若是撞上什么意外反而生不如死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一人揽下所有的罪呢?”

  闻声,孟绮芙顿时瞪大了双眼。

  玉玲珑更是气得浑身直哆嗦,瞪着苏奚鸢一双眼睛通红,朝着她便是猛地一扬手,朝苏奚鸢挥了过去。

  奚鸢抬手准备扣住她的手腕,但想到自己的手腕,便改做胳膊挡开了她的手。

  顺着惯性,玉玲珑退了好几步,还是孟绮芙扶住才稳住了身体的。

  正当苏奚鸢以为玉玲珑要上前来重新给她一耳光的时候,便见她突然身子一软,整个身体便旁栽倒了下去。

  见状,奚鸢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以免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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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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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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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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