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姑娘……你……没事吧?”奚鸢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动弹不得。
一时间尴尬无比,只得就这样平滞着保持着动作。
闻声瞧过来的廖归鹭,本来还是一脸茫然。
但瞧见了薄烟死死地把奚鸢搂得动弹不得,立马就蹦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薄烟,“你给我把手撒开!”
薄烟哭得太过专注,又太过于沉浸在那过去的悲伤之中,根本没有听得清。
见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廖归鹭一下子就急了。
三两步上前,一手按着薄烟的肩,一手拉着奚鸢的胳膊,将两人隔开。
“薄烟!你给离林檎远点!”廖归鹭将两人分开后,一下子横跨在两人中间,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瞪着她。
瞧见她梨花带雨的脸蛋儿,廖归鹭心下不好意思了一刹那,随即敛神,板起脸来,“你不要哭!你哭也没用!他是我的未婚夫,皇上亲赐的亲事。如今他也算得上半个有妇之夫了,你不要与他走得太近!”
要不是看见薄烟哭了,廖归鹭心里头还是有点虚,不然早就破口大骂说什么不要脸,不知羞耻了。
她这还算是极其温和的话语了。
听后,本来哭得伤心的薄烟,更是心头一酸。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回答:“廖小姐,我……只是瞧着那血腥的场面,想到了我薄家当年被斩首时的场景,所以一时没忍住。”
“对不起……”道歉的声音泣不成声。
薄烟家里被满门斩首的事,廖归鹭是知道的。xiumb.com
不然也不会一路上都是不爽快,要是若没点同情,换个人,她早就上手用武力威慑了。
瞧着薄烟着实哭得伤心,廖归鹭那气焰也熄了下来,叉腰的手也放了下来,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瞧着谁和林大哥亲近心里就不是滋味,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廖归鹭小声地嘟哝。
瞧着那薄烟的眼泪像是放了闸门的水,根本没个停。
一下子就慌了。
要她对付恶霸那是妥妥的,没问题。
可要是叫她哄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廖归鹭着实不在行。
于是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安慰到,“好啦,你别凶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凶你就是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
其实奚鸢哄姑娘也不在行,所以见廖归鹭哄着薄烟,想着都是女儿家,应当是很好说话的,所以就赶紧溜之大吉,往旁边去了。
她俨然又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真真儿的姑娘!
走到火堆旁,她用树枝穿着狼肉烤着,又叫常山去车里头把备用的锅端出来,熬个骨汤。
这冬日里头,喝上一碗热汤,那才是畅快暖和!
今儿这冬夜也好过去了。
这水倒是好弄,就从林间那没化的积雪装一锅子加柴烧就成。
这几天,虽说白日里头没怎么下雪,晚上还是断断续续地下上一两个时辰大大小小的雪,所以这雪还算垫得不错。
简华章在那边看着秦风给自己儿子上好了药,然后又再三确认简迎江确实没有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转过身,瞧见奚鸢架着锅子正添柴,瞧见那边还低低抽噎没有收住的薄烟和已经有些烦躁的廖归鹭,叹了一口气,呵出一团白雾。
他上前,走到奚鸢旁边坐下。
奚鸢连忙朝旁边挪了挪,想着他是不是冷,就又添了两根柴。
“林将军,你少年有为,前途无可限量,自然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简华章低低地开口,语重心长,“但你年纪尚轻,有些事兴许正值当年,恣意张扬。当老夫说句不该说的,这世上最难还的债,不是旁的,而是人情债。”
说完,简华章回头望了一眼那边的两个姑娘。
奚鸢顺着那目光疑惑地望过去,瞧清了之后,立马反应过来,“那什么,简老,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您听我解释,我和她们没有什么的!”
“有没有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作数。外人瞧着有没有,对方心里有没有,才是的。有时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多数是一句无能为力之下的自我安慰的话。”
“你要记住,能者多劳。你若要独善其身,不是要万事万物做到对处,无愧于心便可。而是要做到恰到好处,谁也没有办法说三道四,跟没法子将你搅和进去。”
简华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日倒是与这林檎说了这么多。
照着平日里,他也不是见着谁都这般提点的。
只是看着她那坐在火堆旁的孤单身影,瞧着他对自己的恭敬,有几分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就不由得多费了两句口舌。
想当初,苏京墨那人可不就是想来以清者自清自诩,只求无愧于心。
到最后,一世英名,进落得那般下场。
想想,简华章都不由得惋惜。
过刚易折啊!
奚鸢听后,思忖了许久,缓缓点头,“简老指教得是,在下记在心上了。”
“你且好生处理吧。”简华章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你若做不好,对我们接下来查案,百害而无一利的。”
这薄烟是最关键的人,若是她因为林檎出了什么岔子,那他们此行就很有可能不仅是打草惊蛇,还要白走一遭了。
“嗯。我会处理好的。”奚鸢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火堆前。
看着那雪融化成水,又咕噜咕噜地沸腾。
煮了许久,便肉香四溢。
众人也都情不自禁地围了过来,一人一碗肉汤,身子立马就暖和了。
就是那穿过林间吹过来的风,刮在脸上也温柔了许多。
饱餐一顿后,简华章是回马车里休息的。
两个姑娘就睡在火堆旁,温暖又安全,若是再有野兽出没,也不敢靠近火堆。
他们几个大男人,便是四散几处,各守一个角落,抱着刀剑,坐倚着树干而睡。
柴火偶尔“噼啪”一声响,轻炸了一下,点点火星像是短暂的萤火,围着火堆翩然,眨眼便又隐没在了夜色。
奚鸢瞧了一眼,那侧躺在火堆旁的廖归鹭,一阵风过,情不自禁地蜷缩起了身体。
她瞧着那弓成醉虾的小模样,失笑起身。
上前将身上的斗篷,盖在了廖归鹭的身上,还贴心给她领口处压了压后,又扯了扯,好将她盖个严实。
突然的暖和,廖归鹭满足地蹭了蹭脸颊,唇角凹陷。
火光映在她的脸颊,恬恬地睡了过去。
瞧见她舒心的模样,奚鸢也轻轻地扬起了唇角,小丫头,长大了,能耐了。这天寒地冻的也不喊苦。
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口气,收回目光。
抬眸,却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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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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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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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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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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