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阳光也流淌着清清淡淡的幽香。xiumb.com
只是这小花园里,三人之间的氛围,却仍旧是严寒刺骨。
“先前安乐侯府里头那不成器的孩子,冒犯了林檎将军。那孩子还小,还望将军莫要同你不懂事的孩童置气。”只是眨眼的功夫,太后一张口,却倏地声音软了下来。
雍容的面容浅浅地扯动唇角,“听闻,哀家那没本事的弟弟也带那孩子去府上请罪了,将军你看,这事……不若各退一步?”
奚鸢抬眸,望向坐在前方华贵的老妇人,眸底闪过疑惑。
这已经过去的事儿了,如何要翻出来言说?
“太后说笑了,安乐侯府的世子与微臣并无交集,又怎有冒犯不冒犯之说?微臣是个拿刀的莽夫,世子是金尊玉贵的皇亲国戚,微臣如何能够与世子放在一起?”
“呵!”玉簪冷笑一声,那凤眸扫过来,“如此牙尖嘴利,倒不像是个拿刀的莽夫,若是叫你拿支笔,想来也能够高榜题名的。”
奚鸢抱拳行礼,“太后息怒,微臣是个实心眼的,有什么便说什么。那世子确实是与微臣没有什么争锋相对的。着实与微臣无关。”
“那林将军的意思便是说哀家错了?”
“微臣不敢!”话落,奚鸢几乎是僵硬着,单膝跪地的。
那膝盖仿佛是生了好多年老锈的物件,生生地一下一下掰裂开来,仿佛都能够听到生脆断碎的声音。
她回来复仇,却要跪杀母仇人。
她虽然知道,自己走这条路,总是要跪玉簪的。可是心里想的,跟实际朝她曲了膝盖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跪,并无什么力道,却感觉那鹅卵石能够钻进膝盖骨里去。
“林檎将军想来是误会了。太后并无责罚的意思。”一旁一直安静喝茶的玉玲珑唇角含笑,放下茶盏,“太后是想说那件事,安乐侯府也是有错的,这件事若是让林将军心中不快了,不如看在太后的尊面上,咱们将这件事翻个篇儿,就算过去了。”
话落,她又含笑摇头,“林将军你呀,别说,还真是个实心眼子。”
说完,玉玲珑又转过头,面朝玉簪,温声细语,“好了,母后,您就不要再吓着林将军了。方才还救了臣妾的性命,您若是吓坏了他,臣妾如何报恩啊?”
听到玉玲珑这软软糯糯的说话,玉簪的神色才渐渐缓和,瞥了奚鸢一眼,“好了,你起来罢。”
“谢太后。”奚鸢站起身。
“还是臣妾来说吧。”玉玲珑手中捏着一张方帕,擦了擦上扬的嘴角,柔声细语,“前些日子刑部尚书谢章大人因意外害你身陷囹圄遭了一趟罪,现在皇上命你一同查办此案。不知林檎将军可否高抬贵手,叫谢大人来破此案。”
“想来林将军是个能人,有林将军相助,谢章自然也是有如神助。”太后缓缓开口,说话间,端过茶盏,垂眸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茶面的沫子。
闻言,奚鸢心头冷笑。
让谢章是玉簪的女婿,她自然舍不得她那独女委屈难过。
想来玉簪怕是担心她因为下狱的事儿,查案进度赶超了谢章,到时候让谢章染上一个错案冤案,办案不力的名声。
倒是想得美,叫她查了案,给谢章揽功,以稳固谢章的刑部尚书之位和翟睿霖跟前的信任。
不过正好……她近日还愁着,怎么让谢章主动跳进来,有了太后这一茬……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太后是让微臣帮谢大人查案,不领功的意思,是吗?”奚鸢故意面露疑惑茫然的神情。
叫人看不出她究竟是何心思。
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倒是叫玉簪的神色尴尬了一下。
还是玉玲珑掩唇低笑了一声,打了个回场,哭笑不得的模样同玉簪说:“母后您瞧,都说林将军是个实心眼子吧?”
“你知道就行,还说出来作甚?还不同太后应下。”她娇柔地瞪了奚鸢一眼,那模样,若是放到旁的男人身上,别说应下了,就是请罪降旨杀了自己,大概也是甘之如饴了。
“哦。”奚鸢讷讷地点了点头,又抱拳行礼,“微臣愿听太后吩咐。”
看着她这副模样,嘴巴呢,还是厉害的。只不过这确实实了些。
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的人,最好掌控。握在手上,是剑;不用了扔掉,挖个坑他也能自己跳。
玉簪虽对这个人多有不满,但好在是个好摆弄的人,也就堪堪忍下了。
“既如此,就林将军多劳碌了。”
“为太后分忧,是微臣的本分。”这下话又说得让人舒坦了不少。
恰好,云公公过来,“见过太后,见过娘娘,太后万安,娘娘万安。”
行过礼之后,云公公才道,“斋饭已备好,还请太后和静妃娘娘移驾善堂。”
玉簪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奚鸢,“今日多亏林将军英勇救驾,待事毕,重重有赏!”
“谢太后。”
奚鸢抱拳恭送了玉簪由玉玲珑和云公公扶着离开花园。
直到一行人的背影都消失在花园里,她才放下手来。
抬头看了一眼横斜而下在肩头的腊梅,那花绽放正是时候,花蕊浅浅而生。
她抬手,捏着花枝,指尖轻轻地抚过那娇嫩的花朵,指腹染上浅浅的细粉。
眼眸里也静静盛放着一朵小巧的腊梅,目光凝聚在那花蕊处,眸光渐深晦暗。
花开到尽头就会凋零了,人老到一定的年纪,也该入土的。
“苏奚鸢!你究竟要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强压着嗓音的气急的低吼。
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咋一听到自己的真名,猝不及防,手指猛地一用力,“啪”地一声,花枝应声而断。
花枝扎进肌肤,一刹那地刺痛。
她还来不及回头,就见翟睿霖黑着脸上前,一把将她推抵到腊梅树干上,重复地厉声质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还是回来之后,第一次,翟睿霖如此喜怒于言表。
点入漆墨的凤眸死死地瞪着她,眼底风雨骤然汹涌。
一瞬间,奚鸢以为,这个男人,下一刻会直接一手掐死她。
“你把那些人召回来做什么?”男人有些失控,近乎咬牙切齿地问。
是要造反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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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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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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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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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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