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迟疑,陈易将手中的砖块朝恶兽的眼睛砸了过去。
恶兽抬起一只前爪,随意地挥舞,便轻松地把朝自己飞来的砖块拍得粉碎。
没给陈易留下讶异的空闲,月光下巨大的影子朝陈易扑下,陈易顾不得太多,就地一滚,避过了这次扑击。体型过分魁梧的恶兽径直撞在了之前陈易藏身的那堵矮墙上。伴随着“轰隆”一声与阵阵尘土扬起,恶兽的一撞之力,将水泥与砖块砌成的墙壁毁了个粉碎。若不是陈易在警察学校锻炼过两年,身手尚算敏捷,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惊魂甫定的陈易还没来得喘上一口气。
“砰!”又是一声枪响。
枪声就在陈易的耳边响起,把毫无准备的陈易震得满耳翁鸣声,耳膜也直发痛。
“快跑!”是周嘉萱的声音。
陈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只柔软的手掌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拖着他跑开。
“嗷!”愤怒的吼声在矮墙倒塌的余尘中响起。
“周警官,”反应过来的陈易把手从周嘉萱那里抽了回来,然后和她一起逃跑,语气中有些惊讶,“原来是你。”
周嘉萱见过恶兽的可怖,没有心思和他闲聊,她之前已对它开过一枪,但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手枪似乎不是那么有效。
“小心!”周嘉萱忽然把陈易一把推开。陈易失去了平衡,往侧方翻倒了过去。而陈易倒下的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的身边擦过。
陈易摔在了地上,又顺势滚了一圈,和那黑影拉开了距离。它是什么时候追过来的?陈易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恶兽的体型如此巨大,想必脚步声也一定沉而响,可它脚步的轻灵超出了他的想象。若不是周嘉萱推得及时,现在他已经被那家伙撕了个粉碎。
不敢停歇,陈易从地上爬了起来。但那恶兽比他更快,巨大的黑影拦在了陈易的面前。
陈易几乎能听到它的呼吸声。
恶兽没有立刻袭击陈易,它在陈易的面前停下了动作,不过这绝不是安全的信号。尽管不愿承认,但陈易从那对绿幽幽的兽瞳里,瞧见了狡黠。
它在谋划着什么。
“喂!”恶兽的身后传来了周嘉萱的声音,那位女警察举起了手枪,对准了恶兽,“你快跑啊!”
它的目标不是我,它在利用我来牵制周警官。陈易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对恶兽来说,手无寸铁的陈易并不难对付,它想先杀掉有枪的周警官!
“你闪开!”陈易现在才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恶兽的转身动作是那么流畅与迅捷,那巨大的身姿运动起来时即使是人类中最矫健的运动员也望尘不及,当那巨大的爪子狠狠拍下,就算周嘉萱此时开枪也要难以避免被逃被拍成肉泥的命运。
“快闪开啊!”没有空闲让陈易思考太多,他朝巨兽扑了过去。
空中,一个敏捷的影子扑下。
“嗷呜!”接着是恶兽痛苦的嚎叫声。
陈易的视野被恶兽庞大的身躯尽数遮挡住,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周嘉萱看得真切。
“秋子!”周嘉萱失声喊了出来。
在恶兽拍向周嘉萱的那一刻,大黄狗秋子从烂尾楼的上方窜下,扑向了恶兽的面孔。机敏的秋子抓伤了恶兽的眼睛。
恶兽一只眼睛受了伤,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快逃啊!”周嘉萱想要冲过去,可陈易跑了过来,拉住了她。
“秋子!快逃啊!”周嘉萱着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汪、汪!”秋子叫了两声,并没有回头去看她,它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恶兽,就像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盯着那些恶贯满盈的罪犯。
恶兽的反击来得无比迅猛,而秋子也极为敏捷,那巨大的手掌拍下,秋子侧身一跳便躲开了。
与人相比,恶兽的确存在着更加敏捷的优势,但是面对更加小巧且久经训练的警犬时,这个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我们先走。”陈易认为周嘉萱才是恶兽的目标,于是拉着她往外逃。
周嘉萱怎么肯抛下秋子就这么逃走,对别人来说,秋子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但对周嘉萱来说,秋子是和她同甘共苦熬过了无数艰难险阻的同伴。她把拉着她手的陈易甩开,用手枪瞄准了愤怒中的恶兽。
秋子十分聪明,它没去和恶兽硬捍,它游走在恶兽的身周,吸引着恶兽的注意力。秋子不住地腾挪闪躲,如果恶兽露出空隙,就对它发起袭击,一次袭击之后又立刻退下,以避开它的反击。可不比没有保护的眼睛,恶兽的其他部位都覆盖着秋子无法咬破的毛皮。
周嘉萱没有找到开枪的时机,恶兽和秋子不断地变换着恶兽,她害怕,害怕从自己手中射出的子弹会伤到秋子。
“秋子的动作有些异常。”陈易说。作为旁观者,他看得很清楚,虽然秋子的动作很灵活,但它的四肢的确不似白天那么协调。
经陈易提醒,周嘉萱这才想起来,她曾在路上看到过秋子留下的血渍,秋子受过伤。
没错,秋子的一条后腿受了伤,然后躲了起来,如果不是周嘉萱遇险,它不会在那个时候冲出来。
“砰!”子弹射出。
“轰!”利爪拍下。
手枪子弹在近距离射进了恶兽的毛皮里,而恶兽一爪子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秋子的身上。
只是一声短暂的哀鸣,警犬秋子全身的骨骼就被全数拍碎,像是被重物碾过,秋子的身体迅速地被压垮、压扁。
“秋子……”周嘉萱声嘶力竭地哭喊。
恶兽闭上了一只眼,低头用剩下的独眼瞧了瞧爪子下的尸体,然后又抬起头来,用这只独眼看着陈易与周嘉萱二人。
“嗷。”它的低吼声中夹带着无尽的恶意与轻蔑。
安静的夜空中,忽然传来婉转又悠扬的笛声,与楼内废墟中一兽两人的肃杀气息毫不相称。
可就是这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笛声,居然让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恶兽剩下的那只眼里,显出了疑惑的神色。www.xiumb.com
笛声风格一转,变得缓慢而绵延,仿佛是妇人为婴儿而吹响的安眠夜曲。
恶兽彻底安静了下来。
笛声风格再转,清脆与柔和成映,高昂与委婉相谐。似无心的责备,也似好言的催促。
恶兽垂下首来,往前走了两步,吓得周嘉萱举起了手枪。可她知道,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恶兽叼起了地上秋子的尸体,然后转过身,缓缓踱步离开了。
伴随着恶兽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笛声也慢慢停息。
周嘉萱哭嚎着想要追过去,夺回秋子的尸体,但陈易拉住了它。不难看出,是笛声安抚住了这只无名恶兽,但这不意味着恶兽不会折返回来,两人应该先离开这里才对。
废了好大的劲,陈易才把周嘉萱从烂尾楼中拉了出来。
在深邃又寂静的黑夜里,周嘉萱失控地拍打着陈易的胸膛,她起初打得陈易有些疼,可很快,她的力气就越来越轻,最终,这个在警校里成绩优异,格斗能拿满分,真正意义上的女强人,在这一刻无力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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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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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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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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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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