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是训练有素的警犬,周嘉萱和它相处以来,还从未有过这种不听她呼唤的情况发生。秋子的反常刺激着周嘉萱的神经,没来由的焦虑使她的额头渗出薄汗。
“秋子!”周嘉萱把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口前,边往巷子深处走边喊:“快回来!秋子!”
忽然,右边的里传来了秋子的吠声。周嘉萱没有犹豫,连忙跑了过去。
如果是平常,头脑冷静的周嘉萱一定会注意到,秋子的叫声就像是引她深入圈套的诱饵,但对秋子的关切使她无法冷静下来。每每听到秋子的声音,她便毫不迟疑地往更深处走去。
“嗷……汪!”周嘉萱听到秋子在遇到敌人时才会发出的吠声。
“汪、汪、汪!”急促地几声之后,是一阵撕咬的声音。
周嘉萱没有停歇,可当她就要循声赶到前,秋子的吠声与撕咬声忽然停息了。周嘉萱的鬓角被因情绪过分紧张而产生的汗水浸湿了,她终于赶到了听到撕咬声的现场,可已没了秋子的痕迹。
“秋子、秋子!”在深邃又缠绵的无尽黑夜里,焦急的周嘉萱不断呼喊着秋子的名字。她已经走进了一片废弃的烂尾楼中,这里因开发商的资金链断裂,银行也不愿继续贷款,而被停水停电,最终废弃,就连路灯也没有安装一个。
周嘉萱推亮了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在一片幽深寂静的黑暗中,她成了唯一的光源,而手电筒那束人造的微弱光芒所不能及的地方,黑暗变得愈发浓郁。
已很久没有听到秋子的声音了。“秋子、秋子!”周嘉萱的呼唤声在夜里孤立无援地响起,在得不到呼应后,又立刻沉寂了下去。www.xiumb.com
忽然周嘉萱在巷子的一处拐角照到了什么,没有迟疑,她快步跑过去查看。
是血渍。
当她走近时,她看到的是新鲜的血渍,血渍旁还散落着黄色的毛发,毋庸置疑,这是秋子的血,秋子受伤了。
周嘉萱顺着那一线血渍拐过弯,看到的一幕让她惊叫起来:“啊……”
一条大狗的尸体就横在她的眼前。
难以接受的周嘉萱含着眼泪,一步步走到大狗尸体前时,她躬身下去,用手电筒照着大狗的尸体,接着,她舒了一口气,那并不是秋子,虽然毛色和体型都很像,但这条狗并不是秋子。狗尸的腹部被咬去巨大的缺口,而缺口处露出的骨肉已经发黑且生蛆。这条狗已死去多时了。
那秋子呢?
一滴水忽然滴在了周嘉萱的后颈上。
她伸手将水从肌肤上抹去了,然后将手掌放在鼻前嗅了嗅,那股难闻的腥臭味使她皱起了眉。
“啪。”又一滴液体滴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抬起头,将手电筒往上照了过去。
陈易一边哼着歌,一边轻松地晃动着手腕,而手中的手机闪光灯射出的光束也随之摆动。已是深夜了,他还提着一袋夜宵在路上晃荡。
他是不常走这条小路的,因为这条路上既无路灯,路面上又满是碎石弃板,稍不注意就会扭到自己,或者踏在裸露的铁钉上。但既然深夜要去买夜宵,还得赶回去睡个好觉以准备明天的工作,就不可避免要抄这条近道了。
夜宵是替余半仙买的,半个小时前,余半仙指名要吃徐记的酥香烤翅。放在以前,陈易一定会觉得余半仙在故意刁难自己,很可能会故意用装肚子痛之类的法子来避过这次跑腿。但今天陈易的心情很好,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因为算上今下午余半仙结给他的工资,他马上就要凑够父亲的手术费用了。
钱攒够后立刻就能摆脱这个骗子,想到这里,陈易鼻腔里哼出的歌声更加轻松且响亮了。
“啊……”女性的惊呼声压过他哼出的歌声,然后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陈易停下了脚步,呼声就来自路旁的烂尾楼中。
“谁在里面?”陈易用手机背后的灯光照了过去,除了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是谁?”陈易一手提着夜宵,一手握着手机,接着这点微弱的光,陈易往烂尾楼里走去。
“砰!”一声巨响把夜的寂静轰得粉碎,是枪声。
有人开枪了!陈易警觉地熄掉了手机的灯光,猫下腰,放轻了脚步声,往枪声响起的方向靠了过去。
“咚!”重物狠狠落地的声音。
陈易离声音的来源近了。
“嗷……”野兽的低吼声,有点像狗在遇敌活着受伤时发出的警告声,但以狗的大小体型决无法发出这样音量的低吼声。
是老虎,还是狮子?陈易所能想到情况是,有人在城市的废弃楼里饲养大型野兽,而这野兽的大小是他绝不能解决的。他慢慢地靠近,来到一堵废墙前。他能听到悉悉索索地爪子摩擦水泥地面的声音,就在墙的对面。
“呼……”喘息声,是人的喘息声。
有人受伤了!对墙后未知猛兽的恐惧转瞬间便消失殆尽,正准备报警的陈易把手中的手机塞回了裤袋,然后从地上抓起了一块砖块。
不再犹豫,他冲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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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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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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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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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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