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点小伤是完全不必去医院的,换作以前宋儒儒就是菜刀剁了手都不会去打破伤风,可修颉颃小题大做,她倒也不那么抗拒了,当然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根据经验,拒绝修颉颃的第一选项,他因此而衍生出的其他选项可能还不如第一选项。
伤口包扎好,宋儒儒才想起她的鞋还落在自家门口,要是再被修颉颃扛着回去也着实不太好,好在修颉颃经过提点学会了观察,已经给她买好了一双鞋。事出突然,也来不及去商场,他是在医院门口的超市给她买的鞋。
那是一双黑色的男士拖鞋,上面还有红黄蓝三个黑体字——七星牌。
宋儒儒很欣慰他给自己买鞋,但还是输给了直男审美。
“这鞋比较大,不会蹭到你的伤口,而且……”他神色自信地说,“我看你经常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所以特意给你选了这个颜色。”
这种闪瞎人的配色,要说是临时凑合还能勉强接受,但特意挑选???尤其是她今天穿着如此知性的一条连衣裙,配彩虹拖鞋,也是美得无法言喻。
“怎么?”修颉颃见她面露难色,有些紧张地问,“你不喜欢吗?”
根据经验,宋儒儒决定不否认第一选择,主动穿上了这双拖鞋,“挺好,挺好。”
她起身的时候,修颉颃下意识地伸出手扶她,伸到一半的时候手又停留在空中不敢往前,因为他不确定宋儒儒喜不喜欢他这样做。
瞧他谨小慎微的模样,宋儒儒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作孽啊作孽,好好一个大男人被自己吓成这样,她哪里是神婆,简直是巫婆。
车子一路往家开,修颉颃开车技术像他的为人一样一丝不苟,车开得稳极了,宋儒儒又饿又累,靠着座椅竟然睡着了。
等到了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他才发现副驾驶的宋儒儒睡着了。她睡着的模样真的很好看,不那么凶,也不瞪着眼看他了。纤细而根根分明的睫毛垂在眼下,鼻头圆润微翘显得格外机灵,嘴唇是小而饱满的,笑的时候很甜,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大概是做了吃东西的梦,她的嘴唇动了动,还有滋有味地咂了咂嘴。
修颉颃只觉得耳根热起来,不自觉地喉结一动,慢慢凑近她粉嫩的唇瓣,然后——
拿出一张面纸替她把嘴角的口水擦了。
见她睡得这么香,他不忍心叫她,索性开门下车,走到隔壁的nm250,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本书,然后回到车上开始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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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儒儒是被生生饿醒的,她微微睁开眼就看见身旁专心看书的修颉颃,灯光昏暗的地下车库,他的眼眸却像黑曜石般熠熠生辉,他看得很认真,纸张翻过的沙沙声、油墨淡淡的清香和他清逸宁静的侧颜融为一体。
“这本书好看吗?”她开口问他。
他像是被惊了一下,长眉一动,眼波清湛地看向她说:“恩,挺好看的,你要看吗?”
宋儒儒揉揉眼,打了个哈欠,摇摇头,“看书好累。”
“那……”修颉颃问,“要不我读给你听?”
“改天吧。”她习惯性地用客套话回绝,成人的世界里不立刻答应的事,基本就是拒绝。可她一说完就想起修颉颃不适用于这一法则,还没等她改口,他就立刻回答了。
“好啊,那是明天还是后天?”
“……”宋儒儒没法向以前那样狠心拒绝他明亮又期待的目光,咬咬牙说,“那就明天吧。”
他果真拿出手机查日程安排,“我明天白天有事,晚上七点来找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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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是边教授家一周一次的家庭聚会,因为修颉颃最近很少回家,边舜对他无比思念,也更加怨念,“哥,你为什么不去我学校,要让边尧那个混蛋去!”
“哎哎!”边尧从沙发后面走过来,抬手就把边舜的脑袋按到茶几上的干果盘里,“我和你教授相谈甚欢好不好,要不是我你能去日本交流?”
“那是我成绩好!”边舜顺手抓起一把山核桃就要往边尧头上砸去,修颉颃轻咳了一声,“不要浪费食物。”
边舜就立刻就乖乖把手放下了,笑着问修颉颃:“哥,你吃不吃核桃,我给你剥。”
边尧就见不得他俩兄妹友爱的场面,吐吐舌头,嫌弃地往贵妃榻上一躺,“没天理啊,亲哥像后哥,后哥像亲哥。”
边舜一边剥核桃一边白了一眼,“你是我亲哥?那你认识温惜我怎么不知道?”
边尧一把抢过边舜刚剥好的核桃仁丢进嘴里,“得了吧,你也没告诉过我你和她是同学啊,咱们兄妹你不关心我,我也对你没兴趣,能互通什么消息啊,你还能记得我是你哥不是你姐就不错了。”
“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她。”边舜撅着嘴说,“她在学校嚣张得很,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还真是了不起。”边尧贱兮兮地说,“啊,你是不是妒忌啊?人家长得好看靠脸吃饭,而我们家舜呢只能拼命努力靠才华!”
边舜长得也算清秀可爱,只是对比温惜那样逆天生长的美人,瞬间就变成了路人甲。她们俩大一时是同寝室,温惜当时一夜成名,引得好多记者围堵边舜打听温惜,次数多了,边舜就烦了,便去和温惜说让她不要把记者引来学校,哪知温惜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二话不说直接搬出了寝室。
学校的寝室是两人一间,温惜卷铺盖一走,宿管就把摇滚系一个大四的学生填进了边舜的寝室,听说是被其他寝室赶出来,正愁没地方去。此人日夜颠倒,大晚上灵感一来就狂弹电音吉他,折磨了边舜整整一学期才毕业。从此边舜就和温惜结下了梁子,两人见面也形同陌路。
“我才不会妒忌一个差点留级的人好不好!”边舜气得面如猪肝,骑上边尧的腰间就要打他,好在一直安静思考的修颉颃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边尧才躲过一劫。
“舜舜,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鞋子?”
“啊?”边舜难以置信地问,“哥,你要送我鞋吗”
“不啊。”修颉颃反问:“我为什么要送你鞋?”
边舜不高兴了,“那你要送谁鞋?”
修颉颃低头不说话,边尧嘿嘿一笑,“怎么了,打算送你心上人鞋子了?”
“哥!你真有喜欢的人了?”边舜之前是不信边尧的鬼话,可眼下一看便知之是真的了,气得她狠狠在边尧腰上掐了一把,“我小时候你答应我以后和我结婚的!”
修颉颃蹙眉看向她,“我没答应过。”
“那我说我以后做你新娘的时候,你也没说不好啊!”其实边舜只是哥哥控,不希望自己哥哥被人抢走,当然要是有人抢边尧,她可能会亲自送货上门。
“啊……”她这么一说,修颉颃真想起这事了,那时候边舜才十岁,缠着自己玩过家家时是这么和自己说过,那时候他确实也没回答她。于是他抬头看向边舜,目光恳切又认真,“那你要不要再说一次?”
一听这话,边舜立刻从边尧身上爬下来,羞涩地对修颉颃说:“哥,我以后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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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边舜都在生气,边尧笑得乐不开支,修颉颃则在专注地吃饭。今天孟秋做了边教授最喜欢吃的清蒸江白条,他吃得和修颉颃一样认真。
孟秋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边教授才想起有正事没说。“咳,那个边尧,颉颃啊,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现在都还单身,要不要相个亲?”
“相亲?”边尧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抬头看向孟秋,“妈,你最近也去跳广场舞啦?是哪个大妈家的闺女啊?”
“我什么时候跳过广场舞,是你爸的学生!”孟秋对边尧即便生气也只是嗔怪,“人家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
“我才不信。”边尧撇撇嘴,“才貌双全还相亲?只有长得和咱们家舜一样的才要相亲。”琇書網
边舜冷冷地说,“就你这样还挑别人?你说温惜漂亮,那你有本事找个和她一样好看的啊!”
“哎哟哎哟……”边尧啧啧嘴,“厉害了啊,那你说温惜漂亮没啥了不起,你怎么不找个和她男友一样帅的?”
“我哥就比她男友帅一百倍!”边舜自豪地说。
边尧笑得贱兮兮的,“你是夸我呢,还是夸刚才拒婚你的那个?”
边舜恼羞成怒,丢了碗筷就走,“我练琴去了!”
“好好练啊,勤能补拙!”边尧还不忘在她身后大喊。
孟秋一筷子就敲上了边尧的脑袋,“你就是这样才会一直单身!连你自己亲妹妹都嫌弃你!”
边尧耸了耸肩,十分的无所谓,“单身又什么不好。”说着他揽上修颉颃的肩膀,“大不了我们兄弟俩凑一对!”
修颉颃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抬手把边尧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拂下去,然后继续吃饭。
“不是相亲,是我好不容易说服人家见你们一面的,还不知道人家姑娘选你们哪个呢!”边教授白了两个儿子一眼,“你们俩谁被选中,睡觉就笑醒吧!”
吃饱了的修颉颃默默放下碗筷,郑重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相亲。”
边教授和孟秋还是头一次听到修颉颃说这样的话,两人皆是又惊又喜,“真的?是谁?什么时候带回来我们看看?”
“她不喜欢我。”修颉颃说,“所以不能带回来给你们看。”
“……”
边教授愣了好几秒,然后问:“那……以后会喜欢你吗?”
“不知道。”修颉颃严谨地回答,“但是目前她不讨厌我了。”
“……”
边教授汗颜,敢情之前人家还讨厌你?
修颉颃说完站起身,向书房走去,“爸,我要借你的几本书,晚上要去她家。”
他前脚刚走,边教授和孟秋立刻围上了边尧,“哎,你知道是谁吗?”
边尧连忙举手投降,“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他什么没告诉我。我就给他弄过俩石狮子,还目睹了他连人家电话都没要到。”
“那能成吗?”孟秋有些担忧自己的儿子。
“能吧。”边教授过来人似的笑了一下,“他不是说晚上要去姑娘家了,去家里哎,你儿子再不开窍还能去姑娘家读书上课不成?”
“那还真不一定。”边尧摸了摸下巴,“也许他就是去读书的。”
“啊呸!”边教授踢了儿子一脚,“颉颃好歹有追求的目标了,你呢!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相亲去吧!”
“你不是说人家姑娘还要二选一吗?”边尧玩世不恭地笑着,“没准人家根本没选我。”
但姜毕竟老的辣,边教授老奸巨猾地一笑,“她只要了你们的生日,又不知道谁是谁,反正颉颃走了就剩你一个人,她选哪个,我就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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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连我自己都很喜欢边尧了。。。捂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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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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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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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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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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