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平有些尴尬地点头,无可否认,他是风之言的嫡传弟子,但是,三年的师徒情份,却只是彼此心知肚明,他从不曾开口叫过他一声“师父”啊!
姚远:“但是,你的武功,杂而不纯,和我的大同小异。这些,那死老头从来没有教过我!”
吴心平:“我是他的弟子,但是,他却不是我唯一的师父。我的武功,博采百家,取长补短,融会贯通,自成一体,你当然看不出,我们是否是师承同一个人。”
姚远:“这么说,交手伊始,你就已经臆测到我是谁了?”
吴心平:“是,我的确很怀疑,所以,我就用心地去调查你。”
姚远:“我在明,你在暗,你果然是棋高一着!”
吴心平:“京城虽是弹丸之地,却是卧虎藏龙,能人倍出,你以为,就你们在防范我吗?同样,我也在防范你们呢!关羽大意失荆州,我若大意,丢失的,可是根枝相连的数百条人命呢,我能不小心谨慎吗!”
姚远:“你果真是边城五虎将之首的彭振岳将军的儿子?”
吴心平:“是,如假包换!我那见不得光的身世,让我举步维艰呢!”
姚远:“孕荣知道你是谁吗?”
吴心平微笑:“暂时,还不知道!”
特殊的身份,特别的经历,养成了他说话做事,深思熟虑,滴水不漏的习惯,不该说的,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说。所以,对于姚远的问话,他同样是避重就轻地回答。
姚远:“那个死老头,他教了你几年?”
吴心平:“三年,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年!”
姚远冷哼:“难怪,那个死老头,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那么久,原来,是去另觅高徒去了!”
司徒月面色微凌:“远儿,不可口出污言秽语,不管怎样,他是你的师父兼师伯!”www.xiumb.com
姚远冷笑:“少来了,他最好日日夜夜祈祷,在他的有生之年,不要遇到我,否则,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司徒月:“远儿,不可信口开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
姚远:“他配吗?他不配!他那是问心有愧!我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伤心的伤心,失忆的失忆,原本温馨温暖的亲情,被他自私自利的,弄得支离破碎,我凭什么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司徒月语重心长地说:“远儿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以你今天在江湖上所处的地位,和取得的成就,我只能说,那是你师父兼师伯的高瞻远瞩,才塑造了今日功成名就的你!倘若你一直待在我们身边,无忧无虑的长大成人的话,你绝不会取得今日的辉煌,和赢得世人的万众瞩目。你得到的,比失去的多,你该知足啊!”
姚远:“倘若,在我功成名就以后,他就引导我认祖归宗,或许,我应该对他感激涕零,可惜,残酷的现实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今日能侥幸认祖归宗,若非是心平兄有心为之,只怕你我父子团聚,还不知是何年何月呢!若论感激之情,或者,我更应该感激的,是心平兄,而不是风之言!”
司徒月无言以对,多年的骨肉分离,他也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心痛中,慢慢煎熬着,如今才发现,自己能说服儿子的理由,实在是少之又少啊!
姚远:“爹,一码事归一码事,您和那个死老头的兄弟情深,那是您们的事,与我无关;但是,我和那个死老头的恩恩怨怨,那是我自己的事,也与您无关,咱们父子,若因此而反目成仇,那可得不偿失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云秀,忽然站起身,缓缓走到姚远面前,伸出纤细柔滑的手,轻轻抚摸儿子美如冠玉的脸颊,轻声说道:“远儿,可愿意听娘说两句?”
姚远看着瘦骨嶙峋,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下,永远也不会再站起身来的母亲,不由得心底泛酸,双眸,迅疾笼罩了一层雾气。时隔多年,还能再母子相依相守,上天已经是厚待他了啊!
“娘,您说,孩儿洗耳恭听!”
云秀:“远儿啊,鸦有反哺之孝,羊知跪乳之恩呐!你是我生的,自然要对我孝顺;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你师伯对你,的确是恩同再造。欺人是祸,饶人是福,你可不能做那是非不分,忤逆不孝的逆子啊!”
姚远哽咽:“娘——娘,良田千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孩儿最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虚名浮利,那些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的东西,孩儿得到过,拥有过,所以,也就看的淡了;孩儿最想要的,是亲情团聚,一家人和和睦睦,甜甜蜜蜜啊,那样的话,孩儿就不会在午夜时分,辗转难眠,夜不成寐了!”
在他功成名就的这几年里,人前风风光光的他,享尽世人的殊荣,但是,谁又能探知,他的内心深处,那难以言喻的寂寞和孤独?
和姚絮牵扯不清的亲情和爱情,让他们两个人俱都心碎神伤;和姚义说不清,道不明的父子关系,也让他无所适从地,能和姚义和平共处。所以,父子二人,势同水火,难以相容。
如今,血肉相连的亲人,近在眼前,他忽然觉得,他最渴望拥有的,就是现在,其它的,他皆可以云淡风轻地放下,置之不理!
云秀:“远儿,从今后,我们一家人心心相印,你不会再孤单!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和气致祥,乖气致戾,娘希望,你是一个胸襟宽阔,宽宏大度的人啊!”
姚远:“好,娘,我答应你,我会既往不咎!”母子连心啊,无论怎么着,他都不忍心拂逆母亲任何一个微小的愿望呢!
云秀笑了,很开心:“对了,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呢!娘这就去做好吃的,好好嘉奖你啊!”
姚远:“娘,你休息吧,随便谁去做就好,我不挑剔的。”
好似人间仙境般的天山雪宅,已经寂寞了很久很久,今天,终于又闻到了人间烟火的味道,欢声笑语,不间断的,才这个冰冷的雪宅里,飘散出来,暖暖的,似乎融化了天山上常年不化的冰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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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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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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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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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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