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此时此刻,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孟伯风握着剑的手,力道,不由自主地,又加重了几分。
后脊背,本就是个皮包骨头的地方,杨西同吃痛,却又不敢乱动,怕一个不小心,会碰触到藤条天网机关,他只得佝偻起身子,努力减少剑尖刺入的深度。
他嘶声提醒背后持剑的人:“君子一言九鼎,不可言而无信,你说过,你不会杀我的。”
孟伯风讥讽地冷笑:“原来,你也是贪生怕死之人?”
杨西同:“当然,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孟伯风:“既然怕死,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杨起隆长叹一声:“唉!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被虾戏,你还有完没完?”
孟伯风轻哧一声:“若非你的性命握在我手上,你又岂会这么乖?”
杨起隆无奈地认命:“问吧,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伯风:“虎头山一役,你为何不发援兵?”
杨起隆佝偻着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一阵轻微的颤抖。那是一个永恒的噩梦,也是他一生中最为黑暗的一个转折点,时间若是可以倒流,一切都还可以重新选择,他或许不会做的那么决绝。
杨起隆的沉默,令孟伯风很是不悦,他不再将剑尖深入,那会要了杨起隆的狗命,他将剑尖轻轻一个转动,伤口的创面,立即扩大了许多。杨起隆忍不住浑身一哆嗦,,觉得热乎乎的鲜血,好似一下子从背上,流到了脚后跟。
“杨西同,回答我,我可是没什么耐心的!”
“因为,我很想它以失败而告终,然后栽赃嫁祸到彭振岳头上。众所周知,战场失利,主将责无旁贷,要承担失职之责。”
“仅仅为此?”
“仅仅为此!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若非那两百人太过骁勇善战,我天衣无缝的计划,又怎会落空!”
“为什么会选中那两百多人的小队去送死?”
“不为什么,只是信手拈来。”
“放屁!你居心叵测,做每一件事,都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会毫无目的的,派出那两百多人去送死?”
“真的,信不信随你。在我这天衣无缝的计划中,只要有人轰轰烈烈地去死,就可以了,那我嫁祸他人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选哪伙人去走那条永不回头的不归路,则无关紧要。”
孟伯风:“原本,我们还以为,你是不是对我们小队,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你才公报私仇,按兵不动,让我们自生自灭。没想到,你却为了他妈的的私人恩怨,不惜牺牲我们的性命!杨西同,你还真是罪该万死,死不足惜呢!”
杨西同心底一阵恐慌,他颤声说:“你说过,不杀我的!”
孟伯风鄙夷地:“别慌,你还有利用价值,等你的剩余价值利用完了,我再杀你不迟!”
杨西同:“该问的,你都有已经问了,该说的,我也都已经说了,你放了我吧?”
哼!今日,只要能逃得一命,他就还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孟伯风:“放你可以,再问你最后两个问题。”
“请说!”
“第一,彭将军因为赤血阴阳剑,一家四口,而遭无妄之灾,这是不是你只手遮天,一手策划出来的?”
杨西同矢口否认:“不是!”
但是,他瞬间颤抖的身躯,已经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慌,就是现在被背后的敌人一剑毙命,他也不会说出来的,他会带着这个永恒的秘密,去另一个世界,再和彭振岳一较高低。
大概的揣测,得到了确切的证实,孟伯风忍不住长叹一声,再问出第二个问题:“你和彭将军,不是情同手足,同生共死的兄弟吗?为什么要用移花接木之计,栽赃嫁祸给他?”
“兄弟?狗屁兄弟!他彭振岳自诩是侠义之士,天天和我们称兄道弟,一副高高在上的自大狂样。一个侠肝义胆,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却是满口谎言,为了同一个深爱着的女人,不惜插朋友两刀。我杨西同,样样是和他半斤对八两,可是,我却老是要仰人鼻息,屈居他之下。甚至连我最心爱的女人,也被他引诱的主动移情别恋,投怀送抱时,我还要满脸堆笑,虚情假意地祝福他们携手百年,幸福一生!你说,这么委屈的人生,我为什么不能放弃,重新做一个选择?”杨西同瞬间的激动,已经有些无法自控。
孟伯风却明白了,彭振岳的灭门之灾,无非是因爱成恨,因爱生恨。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他,又怎会去花费心思,揣测一个卑鄙小人的心里行径?所以,至死,他都没能弄明白,他究竟是死在谁手里?
孟伯风使劲抽出没入肌肉的剑锋,引的杨西同,不由自主地,再次痉挛地抖动着身体,抗拒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孟伯风冷声道:“今日,我暂且放你一马,非是我不杀你,而是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杀你。你就掰着手指头和脚趾头,度日如年般,数着你噩梦降临的那一天吧!”www.xiumb.com
“谁?谁要杀我?是那个死不掉的孟伯风吗?”
他只是最近才获悉,悦来客栈的大掌柜孟云孟伯风,是当年虎头山一役,八个辛存下来的勇士之一。但是,他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因为,即使他去悦来客栈喝茶,身份尊贵的孟伯风,也不会亲自出面来招待他。所以,同居京城多年,他们却互不相识。
身后的孟伯风,避而不答,不屑一顾地冷哼道:“杨西同,把你的手,伸向后面,我先将解药给你,暂且先让你苟延残喘几日,等假以时日,会有你生不如死的那一天的!”
杨西同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后面,索取解药。来日方长,先顾眼前再说吧,只要今日能大难不死,它日,必有后福!
两枚药丸,递向杨西同手中,孟伯风冷声说:“黑色外敷,白色内服!”话音未落,人已跃身而起,还没等杨西同转过身来,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他已经连续几个敏捷的纵跃,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中。
杨西同握紧手中的药丸,咬牙切齿地巡视着整个黑黝黝的灌木丛,重新戴上人皮面具,遮掩住他恐怖狰狞的面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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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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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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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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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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